昨晚睡眠质量太糟糕。


    他在总裁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睡了一晚。


    那张床的床垫软硬不大合适，本来就只是备用，他基本没有睡过。


    一觉醒来浑身酸疼，各处都不对劲。


    季先生很不满，上午吩咐给秘书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叫人来把那张床垫丢掉，按照他专用的品牌换了一个新的来。


    此时小娇妻并不熟练的按摩手法，却叫季先生身心莫名愉悦。


    顾氏大厦。


    自从上次谈翩淮无意中听见俞亭命令实习生黄灿在顾翩翩日常喝的咖啡里面下药之后。顾翩翩既没有和俞亭对峙，甚至没有立即开除黄灿。而是安排尤暖和谈翩淮长期盯着她，在暗处观察她有没有别的动作。


    时间一长，黄灿察觉到了，吓得半死，小姑娘承受不了压力，竟直接跑到顾翩翩面前来承认了。


    她哭着说，“顾小姐，我真的对不起您……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俞总监说了，如果我不肯跟她合作，她就马上开除我，还要在所有她能控制的范围内让我找不到别的工作，我今年研究生毕业，年纪也不小了，我爸爸费尽心机才帮我争取到在顾氏实习的名额，我要是把工作丢了，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顾翩翩略一沉吟，问她，“你可知道俞总监给你的是什么药？”


    黄灿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俞总监和我说，绝对不会是致命的毒药，而且也没有明显的影响，还说您绝对不会发现的……所以我才……”


    黄灿见顾翩翩脸色不好看，忙补充道，“但是我那里还有剩下的药，我拿来给您，您去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黄灿从自己锁着的抽屉里取出一盒药，呈到顾翩翩面前。


    尤暖严厉地训斥她，“黄灿，你一个名校的海归毕业生，竟然做出这种没道德的事情，你是我亲自招进副董办的，是我看错了人。”


    黄灿哭成泪人一般，不断忏悔，“尤秘书，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俞总监逼我的，求您不要赶我出副董办。”


    尤暖还未来得及开口，翩翩却轻笑，上下打量着这个哭得似乎很悲伤的女孩，语气平平，“黄灿，如果俞亭只是一味逼你，你完全可以来向我汇报，除了威逼……恐怕也少不了利诱吧。”


    黄灿脸色大变，她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位看上去胸大无脑的千金小姐。


    翩翩脸颊仍然带笑，淡淡道，“从现在起，滚出顾氏，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如果被我发现你赖着不走，或者动别的歪脑筋，我会马上报警，让你年纪轻轻就享受一下牢狱之苦，至于你的家人……我会让他们在江城没有容身之处。”


    黄灿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以为顾翩翩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妹妹，看到她哭得这么凄惨，多少也会有点同情和心软的，没想到不但被赶出副董办，竟然被她毫不留情的开除了。


    尤暖亲自监督黄灿收拾东西滚蛋。


    副董办公室里只剩下顾翩翩和谈翩淮。


    翩翩叫他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粉色的纸袋，递给他。


    谈翩淮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印着Laduree这个单词。


    他听说过这个甜品牌子，是有着几个世纪历史的巴黎马卡龙品牌。


    翩翩笑着道，“扇棋喜欢吃甜食，我专门给她订的，她应该会喜欢。”


    顾翩翩对他们两姐弟好到了极致，谈翩淮心里非常感激，但男孩子羞于表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翩翩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沉思，忙问他，“翩淮，你是在想刚才的事情吗，是不是觉得我对黄灿的态度太残酷？”


    谈翩淮摇头，“怎么会，那样唯利是图的人……就算留在顾氏发展，也不会有好的前途，对这种人不必有恻隐之心。”


    翩翩心头一震。


    是，对这世上的某些人就是不必有恻隐之心。


    连翩淮都明白的道理，她竟然还是刚从季绍霆身上学到的。


    翩翩把那盒药交给季绍霆，季绍霆丢给薄荆南。


    薄荆南当晚就给出了化验结果……不孕药。


    长期服用会导致女性永远不能生育的药。


    翩翩一百个不解，“为什么俞亭会想害我不能生育？我不能生孩子，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季绍霆俊脸之上没什么表情，“谁知道你继母在打什么算盘。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反正你也没中招。”


    翩翩觉得他的态度有点不寻常，为什么他没有震惊或者生气？


    上次季老太太没有真的伤到她，他都大发雷霆。


    这次俞亭算是下毒未遂……


    这么过分严重的行径。


    为什么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沈远将支票敲在桌上，推至女人面前。


    女人笑笑，似乎不解道，“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沈远面色阴冷，“这是交易最后的余款。俞亭，先生说了，钱虽照常给你，但我同时也要警告你，收敛一点。”


    俞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似笑非笑，“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远脸色更冷，收了客气，“背地里给太太下药这种事，再有一次，你的下场会与乔外长的二千金类似。”


    俞亭脸色剧变。


    乔薇的事她当然听说了。


    因为把顾翩翩当年和宋寅成的亲密视频送到季家老宅，导致顾翩翩被叫回老宅骂了一顿，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严重后果。


    可次日……季绍霆叫周仲越下面的人找来城西的混混把乔薇给……


    那可是外长二千金。


    俞亭强作淡定，低低嗤笑，“季先生这是叫你传话来威胁我？季先生贵人事忙，是不是记性不大好……他做的那些事，若是让顾翩翩知道了……”


    沈远旋即也笑笑，“先生说了，如果你敢违约走露半点风声，你会直接消失在地球上，至于你的母家方氏……看先生的心情。”


    俞亭腿都软了。


    她没想到季绍霆会这么生气，或者说，这么较真。


    季绍霆为何而娶顾翩翩她心知肚明，没想到这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被顾翩翩吃得死死的？


    所以现在他是真的把顾翩翩当妻子？


    她本来是计划着，季家上下长辈本就不待见顾翩翩，只要她一天没有生养，在季家地位就不会稳当，或者说，就没有地位可言。


    这样的顾翩翩就是一个无依无靠孤女，即便以后被她知道了什么，她再恨再想报复，也什么都做不到。


    俞亭仍抱着一丝幻想，追问道，“季先生如今……顾氏的控股权他早已到手了，顾正嵘的女儿也心甘情愿嫁给他，随他怎么玩弄，难道季先生还有新的什么要求？”


    “先生的心思我无法揣度，我只是个负责传话的。季先生还说了，太太要是知道你那么对待疼爱她的父亲，到时想必不用先生亲自动手，太太就会亲手把你撕了。”


    俞亭红唇紧抿，栗色大波浪之下的脸虽然画着浓妆，却忽然失了颜色。


    顾翩翩那个性子……她要是跟你拼命，会真的要了你的命。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季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犯。”


    虽然没有真的喝过俞亭叫人下药的咖啡，可这引起了翩翩相反方面的猜测。


    既然她和季绍霆已经……


    而且前两次他似乎也并没有做过任何安全措施。


    那么她会不会怀孕？如果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翩翩几乎把自己吓死了，她不解自己怎么会这么傻，这么粗心，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完全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到底是经验全无的小女孩，一时间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简直有马上冲去药房买个验孕棒回来验一验的冲动都有。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之后稍稍平静，她只想亲口问问季绍霆的态度。


    她傻，她不懂事，可季绍霆怎么会也忘了小心留意呢。


    晚上季绍霆有应酬，十点多才到家。


    翩翩一直百无聊赖地看美剧，终于等到他回来。


    他刚进房门，女孩就从床上光着脚丫跳下来，跳到她面前，明显是急着要开口的样子，可站在他面前时又变成了咬着唇不敢说话的样子。


    “怎么了？”


    翩翩低垂着眸子，“我今天突然想起来……很担心，我会不会怀孕？”


    季绍霆不解，“你没吃你后妈下的药，当然可以怀孕了。”


    翩翩急得推了他一下，“不是，我是怕……”


    季绍霆眼睛里的颜色似乎暗了一点，语气平平，“你在安全期，不会怀孕，不用担心。”


    还未等翩翩出声，他却淡淡地补充道，“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翩翩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他全无理会，如常走进浴室沐浴。


    她急得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能这么早就生孩子？


    之前和他闹别扭的时候，他几次说过“娶你回来是要生孩子的”这种话，但她都没有当真，没有放在心上。


    她没有心情看剧了，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边上喝了几杯冰水，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终于等到他只着睡裤从浴室出来，翩翩咬唇，反复纠结许久，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季绍霆，我五年之内不想生宝宝。”


    男人唇角微抽，似乎是笑了一下。


    男人捏着她，恶意顶撞……


    “不用！”


    翩翩快哭了，“不用就不让你碰！”


    说着便抵死挣扎一般，拼了命地推他蹬他。


    数小时后。


    翩翩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整个脑子都飘起来了，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是飘着的。


    而事实上是。


    被欺负得不能更惨的女孩趴在枕头上嘶声哭泣，哭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季绍霆一直耐着性子，又特别小心手上的力道，生怕像上次那样弄得她身上青青紫紫。


    “囡囡，你太不诚实了……”


    明明开心得不行，却一直哭哭啼啼撒娇个没完。


    “囡囡，别哭了，你一直哭哭啼啼很影响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