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和左女士相谈甚欢，一会儿欢笑，一会儿肃穆，二人相见恨晚，完全忽视了陈浩南。


    无可奈何，陈浩南自顾自喝着闷酒。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王馆主，以我对行业的了解，著名主持人胡唯一、沈浪，他俩现场主持节目，演出费用每人不过四万元。


    自由搏击选拔赛的报价，竟然高达二十万元，是正常的市场行情的5倍！


    多出的4倍价钱，不知道用到何处去了。”


    ……


    二十万，四万？


    好家伙！


    财务出身的梁茹，搞了一辈子财务的工作，她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可能！


    “伯母，如果是您做这份预算，您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呢？”


    “5天。”


    隐隐之间，王达感到头皮发麻。


    依稀记得他当初只给了梁茹2天的时间。


    只给2天时间，那是因为他不是学财务的，随口一说，纯粹是抓弄梁茹的一个借口。


    梁茹竟能以2天的时间完成预算报表。


    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会信？


    望着王达满脸的疑惑，左女士抿了一口小酒，接着说道。


    “编辑文字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但是对于每一个报价，都需要亲自去市场做调研，货比三家，这才是最花费时间的一步。


    文字的编辑只需要1天的时间，市场调研需要4天时间吧。”


    这一刻，王达完全理解了预算报表的门道。


    也就是说，梁茹只花费了1天的时间做市场调研。


    “王馆主，做这份预算报表的人是一个新人吧？”


    家丑不外扬，王达怔住了。


    左女士的眼角端倪了一小会，心领神会，撇开了话题。


    “妈，这预算报表是会馆那个老女人做的。她干财务的时间和您相比差不了多少！”


    陈浩南夹着菜，随口一答，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二人的神情。


    氛围一下陷入了尴尬。


    “你这孩子，吃饭就吃饭，你咋那么多话呢！”左女士拍了他的头，淡淡一笑。


    说也不是，这是会馆内部的丑事。


    不说也不是，毕竟是他让左女士帮忙分析预算报表的弊端。


    如果坚持不说，反而没有诚意。


    王达的内心纠结了好一会。


    到最后，他心里的那一根弦，还是敞开了弹。


    “阿南说的没错！这预算报表确实是一个老会计做的。”


    老会计？


    一个老会计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是左女士万万没有想到的。


    “数据处理是最核心的工作，身为老会计员，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左女士一脸的问号。


    尔后，她悠然一笑，道：“王馆主有没有压榨员工，致使员工精力萎靡，导致填错了数据呢？”


    “妈，您说哪的话！王先生才不压榨员工，他对我们哥几个可好了！倒是其他的人，把我们整惨了……”


    “阿南，家里没水果了，你下楼去买一些。”眼见陈浩南屡屡妄言，左女士干脆将他支走。


    “妈，冰箱里不是还有水果吗？您怎么还要买水果呢！”


    “你这孩子，妈妈叫你去，你就去。老是和妈妈顶嘴，真是的！”


    带着不解，陈浩南恋恋不舍下楼去了。


    “王馆主，阿南这孩子性急，说话直来直往，您不要往心里去。”


    她不知道的是，陈浩南正是因为直爽的性格，深得王达的信任和喜爱。


    “伯母，不满您说，这一份预算报表，我们的会计只用了2天的时间就做出来的。”王达面露尴色，事到如今，他不想藏着噎着。


    2天？


    左女士的脸色凝重。


    这么短的时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预算报表上涉及了方方面面的数据，包括物料费，演出费，人工费，场地费……


    预算报表上有一百多项的费用，每一项费用，都要货比三家，以求获取一个性价比最优的价格。


    当年可没有那么发达的互联网，可以在网上透明的价格上一目了然。


    每一项数据，都要一家一家去咨询，对比。


    “王馆主，有一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左女士欲言又止。


    “伯母，我今天上门叨扰您，就是向您请教财务方面的知识。您有话不妨直言。”


    左女士扶了扶眼镜，正襟危坐，俨然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肃穆道：“预算报表上的数据，有么是乱填的，要么就是……”


    “要么就是吃回kou。”王达落寞地补充道。


    其实，在左女士说了预算报告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制作，他的心里已然有了一个底。


    沉默。


    二人无语。


    ……


    “妈妈，楼下的超市没什么其他的水果了，好多人疯抢，我挤破了脑袋，才买了几个橘子。”


    陈浩南咧嘴一笑，高高举起袋子，炫耀着他“抢来”的战利品。


    “傻孩子，快点把橘子洗干净，拿给王馆主尝尝。”


    “王先生，橘子味道还好吧？”陈浩南开心地问道。


    至于甘甜可口的滋味，对于王达来说淡如水。


    他的心思全在预算报告上了。


    这一份预算报告是他让梁茹制作的。


    至于吃回kou一说，他肯定没有这种心思。


    他没有，那就是梁茹有这个想法？


    梁茹是张仁德的人。


    这么说吃回kou一事，又是张仁德在幕后下黑手操作了？


    ‘又是这个老东西。会馆的黑手，会馆的蛀虫。’王达又气又恨。


    不将这个坏透了的老东西扳倒，誓不为人。


    错了！


    大错特错！


    不将这个老东西送进监狱，誓不为人！


    回去的路上，王达默默无言。


    陈浩南似乎看出了王达的不开心，也不开口说话。


    二人一路无语。


    王达回想起一路走来，如履薄冰，艰难险阻，一波接着一波，凶险万分不说，每一招必致人于死地。


    哪怕走错一步，面对的必定是万丈深渊。


    楚河汉界，两军对垒。


    一步错，步步错。


    既然楚河对面的张仁德已露出破绽，何不寻着破绽，反将一军？


    胜利的冲锋号即将吹响？


    王达不敢断言，至少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张仁德的根基深厚，扳倒他，背后的势力将怎么反击？


    要么委曲求全，小心翼翼行事，求一个安稳。


    要么就要将张仁德连同他背后的靠山连根拔起。


    简单的将军，一步将不死，反而会触发连锁的反击。


    要么一步到位，将死对方？


    要么循序渐进，砍其炮，踩其马，吃其车，把他弄成光杆司令，最后在慢慢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