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回神，眼中逐渐恢复一丝生机，是极深的痛苦，心脏仿佛被血淋淋撕裂。


    她颤声道：“大叔，伯父说奶奶她，她不行了。”


    意想到的事还是发生，君莫寒咬住唇，许久才说了三个字，“不会的。”


    医院里，到处都是孩子老人的咳嗽声还有哭声，排了很长的队伍。


    君莫寒两人再也顾不得什么穿过人群跑向病房。


    里面传来君莫笑的嘶吼声，“奶奶......”


    温馨在君莫寒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跑进去，看到床上的君老太太准备合上眼睛，她忙跑了过去。


    跪下！


    颤抖的拉住她的手，“奶奶你别走，我是温馨，你快起来好不好？”


    “奶奶，对不起，我来晚了，”君莫寒在老太太对面跪下，拉住她的手放在放在下巴。


    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掌心，老太太勉强睁开眼睛笑了。


    病房里到处都是哭泣声。


    君家的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的撕心裂肺。


    君老太太拉住温馨和君莫寒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说道：“不能......分开。”


    “奶奶，我不会和温馨分开，你放心。”


    “奶奶，我也是，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君老太太摇摇头，眼角泪水滑落，“没......时间......了，奶奶不能……看到你们……宝宝出生，奶奶……要食言了。”


    话落，她看向楚涵，抬起手指着她，“楚涵......你过来。”


    楚涵擦干泪，走了过去，两个人拌嘴二十年了。


    平时水火不容，可到了现在，楚涵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心中极其痛苦。


    她是把她当亲妈的，不然也不会天天吵，吵完又叫她。


    可如今……


    “妈，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不该一直和你吵架。”


    “我后悔啊！”


    “我愿意用我余生的寿命换你长命百岁，求你快点好起来。”


    君老太太眼睛微眨，眼睛落泪，“别......哭，妈有事......求你。”


    “妈，你说，呜呜~~”


    “答应......妈，让温馨......嫁给莫......寒。”


    “答应......我。”


    温馨泣不成声，楚涵看着床上的老太太又看了一眼温馨，犹豫着......


    老太太一阵激烈咳嗽。


    君昶急吼道：“你赶紧答应妈呀！你是不是想让她死不瞑目？”


    君昶的话，终究让楚涵妥协，最后她点了点头。


    君老太太这才露出释然一笑，她朝着君昶招手，示意他俯身过来。


    君昶哭着俯身，老太太说完最后一句话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意识到君昶眼中的诧异，除了温馨。


    君老太太死了，死在新冠第四天，熬过了发烧，没熬过咳嗽。


    被一口浓烈的瘫给活生生憋死。


    君家处在一片悲痛之中。


    当天晚上从殡仪馆出来，温馨摘下了口罩，站在殡仪馆的庭院里，看着那阴沉沉的天，眼角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君老太太焚化的第一天，温馨睡在床上，整整一天一夜，没喝一口水，也断了药。


    咳嗽在整个房间弥漫着，听的君莫寒心绞痛加剧。


    君老太太焚化的第三天，温馨坐在阳台上，整整一天一夜，期间只喝了一瓶矿泉水。


    君老太太死的一周，温馨终于开始吃饭。


    病毒加上老太太的离世，半个月时间，温馨爆瘦，168,100斤的人整整瘦了十斤。


    只有90斤。


    没有出门，没有梳头，她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


    要不是君莫寒随时陪着她聊天，或许她挺不过去。


    半个月，咳嗽还在持续，只是没有开始严重，温馨在君莫寒的喂养下终于吃了一碗牛肉面。


    精神头恢复了一些，看着凌乱的头发，她想洗澡，被君莫寒阻止。


    “老婆，你这病暂时不要洗，我担心，看到好多人阳康后洗澡复发甚至走了。”


    温馨眨巴着眼睛，只是淡淡道：“不洗头发梳不开，这半个月我没上班没洗澡没梳头，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女人了。”


    “大叔，对不起，让你面对我这样的丑样子。”


    温馨的话如同一根根银针刺在他的心肝肺，明明痛不欲生，依旧要挣扎着扯起微笑。


    “傻瓜，我不嫌弃，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女人。”


    温馨苦笑。


    “走，我帮你擦身，然后梳头，今天带你出去走走。”


    任由他抱着来到梳妆台前，君莫寒打来热水，轻轻地拉下她的衣服帮她擦身。


    最后用梳子着水，帮她把打结的头发一根梳开，最后梳子上还是掉了大把大把头发。


    看起来触目惊心。


    看着镜子中依旧没有笑容的女人，他再也忍不住蹲下，把她身体转过来，冷冽的看着她。


    “温馨，求你振作起来。”


    “奶奶死了，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已经很脆弱颓废，要是继续下去，会倒下。”


    “你难道忘了奶奶说的话了?好好活着，为我生个孩子，这是奶奶的心愿。”


    “你倒下了，在天之灵的奶奶会更加痛苦。”


    “答应我，振作起来好不好？”


    温馨看着他，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心中难受。


    窒息。


    她能坦然面对生死，可是她接受不了自己心中最好的那丝温暖消失，就这样突然的消失。


    毫无征兆。


    是她给了自己现在的幸福，把她从泥潭中拉出，呵护备至。


    也是她的鼓励支持，让她和君莫寒彼此相爱。


    无论对错，她总是站在自己身后，为她说话，保护她，甚至不惜和自己儿媳为仇。


    而一场病毒，带走了她。


    那么猝不及防。


    温馨感觉窒息，找不到出口，痛的撕心裂肺。


    许久，她沙哑出声：“大叔，我想她，我想奶奶！”


    那镶嵌在眼眶的泪水就这样掉下，落在他的手上。


    “节哀顺变，向前看好不好？她只是去了天堂，换个地方生活。”


    “不要难过，你再这样我......”


    君莫寒再也说不下去，起身迈步来到阳台，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越发窒息。


    他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拼命的吮吸着空气。


    温馨眼睛微眨，抓住座椅起身，她走了出去。


    从身后抱住他，把整颗头贴在他的后背，“对不起，我错了，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