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秦沐,沈枝熹便是满脸的厌恶。


    其实,她与秦沐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秦家从前也有几分家底,后来家道中落日子变得清贫,若不是沈家时常帮衬,早都已经过不下去了。那时候,即便娘亲反对,她也要和秦沐在一起,然而得到的却是背叛。


    一个月前,秦沐带了个表妹回来说是无家可归,让她帮忙给那个表妹找个活计。


    她看在秦沐的面子上,不仅给那表妹安排了个活还给她置办了个院子,大晚上自己不吃饭去给那表妹送东西,却不想撞见秦沐和他那个表妹互表爱意,说要和她沈枝熹成婚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夺取她的家产。


    届时,他掌握了沈家的财产就休了她沈枝熹,然后再娶他表妹进门。


    当时她没有进门撞破,却也暗暗下了决心不会让他好过。


    “还有小姐,几个分店的掌柜好像也有事找小姐,小姐要出山去吗?”


    “自然要去,生孩子的事重要,但也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不顾正经事,生意还是最要紧的。正好,也得把秦沐的事给处理了。”


    *


    再回唐舟屋内的时候,竟又见他单膝跪地伏在地上吐血。


    沈枝熹疾步进屋,他正身子一歪往下倒,还好她动作快接住了他,让他躺倒在她的怀里。


    男女有别,他自是要避嫌退开。


    奈何身上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唐公子,我扶你去床上。”沈枝熹要搀他起来,可他身子重,她试了几次都无法将他托起来。


    “铃、铃兰姑娘……”


    他虚弱的很,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你就把我放在地上吧,不用管我,我缓一缓就好。”他是内疚的,让一个弱女子将他从地上搬到床上去,的确是为难。


    “这怎么行,虽然是开春了,但地上依然还是有些凉的。只是,我妹妹方才已经出发进城了,我……我一个人也不敢将你随意挪动,外伤崩开不说,万一让你的内伤也更严重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鸳鸯的确是出门进城了,去采买她刚才吩咐的玉参药材。


    所以眼下无人帮忙,她没法子将人抬回到床上去,又不能任由他倒在地上,所以便只能让他继续往她怀里躺,倒是个不错的增进情意的时机。


    唐舟也是无力挣扎,微微喘着气,随时都要闭上眼睛似的。


    “铃兰姑娘,把我放下吧。”


    “我知道唐公子担心什么,不过我只是一个山野村姑,没有那么多男女之防的规矩,若是避讳这些,当时我们就不会带你一个陌生男子回家。唐公子应当安心养伤,旁的事切莫介怀。”


    好听的话,沈枝熹是能张口就来的。


    说到底也都是跟那些坏男人学的,男人们为了哄骗女人向来喜欢甜言蜜语。


    男人说得,女人如何说不得?


    “铃兰姑娘的善心和好意让唐某惭愧,唐某沦落到这般境地如丧家败犬,还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出头之日,何况眼睛也瞎了,说不定就此成为一个废人,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姑娘。”


    沈枝熹颦了眉,他以为她救他是为了图他日后报答她。


    不过这么说也对,她的确不是不求回报。


    只不过她想要的报答和他以为的不一样而已,他大概以为她想要的是千金之财,或是什么尊贵荣耀,实则她要的是一个有他血脉优点的孩子。


    “唐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困境只是一时的,再大的风浪也总会有平息的时候。之前在戏文里听过一句诗,我觉得很适合眼下的处境,也算是我内心对公子的祝愿。”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第4章手背吻


    “铃兰见到唐公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公子并非林中鸟,而是翱翔天际的大鹏。只不过我却不想也做不了北海中的鲲鱼,能看着公子再生羽翼便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和点化,让我知道原来我一个山野村姑也是个有点用的人,这便足够。”


    话落,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怀中唐舟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如同他此时


    摇摇颤动的心。


    沈枝熹这话,说的实在诚恳,便是她自己听着都是感动的。


    不说的感动些,怎么拿的下他?


    她抽出手帕去擦拭他唇上的血迹,不知他是已经卸了防备还是没有力气去躲,这回没有再抗拒她的触碰,只是帕子擦过之后反而将他的唇口擦的更红,如同鲜红的花瓣一般,看的沈枝熹眼神变得炙热。


    下面微微敞开的领口,隐隐约约的壮硕之躯更是迷人。


    那两道一深一浅渗血的刀伤,丝毫不影响美感,甚至更加诱人为之心伤心疼。


    拇指指腹不小心碰到他的唇时,两人皆是一怔。


    沈枝熹装作羞臊的缩回手,口中说着抱歉,眼睛却是盯着他的双唇不动,而他眼皮滚动,睫毛晃动带着些拘束,那种克制的、欲言又止的娇涩,让沈枝熹心中想要得到他的欲望达到顶峰。


    他没作回应,而是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由于身子实在虚的厉害,光是坐起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好似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扶着胸口喘着大气,额间的虚汗密密麻麻的。


    “那唐公子再撑一撑,床就在前面两步远的距离,我扶你过去?”


    唐舟侧目冲她点了头,虚声答了个“好”。


    短短两步路,不仅耗光了宋涟舟的力气,沈枝熹亦是觉得疲累,最后扶着他在床上坐下时,身子一坠,下巴磕上他的额头,他亦是没有防备,想躲却因为身上无力又因她的重量往下压,导致他不自主往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