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逮个正着

作品:《在大秦王宫的养崽日常

    “再敷一层。”


    赵璟努努下巴,示意姜暖将药膏涂厚点。


    姜暖只好用指尖又挖出一块腥味很重的褐绿色膏体,细细在他肩膀下方涂抹。


    他这具身体远比先前精壮,许是战国时代人人尚武的缘故,不过——


    还比不上秦王。


    尤其是锁骨连接着喉咙口那里……


    她脸颊飞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动作微妙地扭捏起来。


    赵璟怀疑地瞅她一眼,但很快就被酒精消杀般的撕痛转移了注意力。


    “刺杀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姜暖开口问道,俯身在药膏上轻吹了吹,加速它凝固。


    “是赵王。”云淡风轻的回答。


    姜暖一愣:“他不是你兄长吗?为何要杀你?”


    “姐,你平时也没少看古装电视剧,里面兄弟厮杀,甚至父子相残还少吗?现实只会更加魔幻残酷。”他抬起手臂,方便她缠绕绷带,“确实是赵王派的人,这一点是在咸阳的密探告诉我的。”


    姜暖动作又是一滞,柳眉微拢:“密探?”接着很快想起,这个时期各国探子、间人空前活跃,其中投放密度最大、效率最高的当属秦国,连赵相、齐王都被渗透了,便“哦”了一声。


    “那个密探靠谱吗?”她又问。


    在她的理解中,密探应该也大有小,并形成网络,只有最顶尖的人才会知道所有信息。


    “绝对靠谱,他是李牧的人,换言之,也是公子嘉的人。”


    武安君李牧,声名赫赫无一败绩的千古名将,看来确实是极靠谱的。


    “那赵王为何要刺杀你呢?你在秦国为质,难道不有利于他吗?”姜暖对政治不是很了解。


    莫非,与秦王前些天说的“联楚攻赵”有关?


    然而怎么分析,似乎都扯不上关系,它们完全是两条平行直线。


    “前段时间,赵王废了公子嘉的太子之位,立倡女为后,立其子赵迁为新太子,朝野上下无人不反对,只有郭开鼎力支持。


    然赵王性格强硬,丝毫不肯收回诏令。这样,就有一些人站出来,他们认为兄长太过荒唐,提出拥戴我为新王,毕竟我先前也曾经被父王当成继承人考虑过。兄长得知后大怒,处置了一批人,而后派来刺客,想要杀我永绝后患。只是——”


    他顿了顿,这会儿姜暖已经把绷带缠好了,缠得挺结实,就是丑了点、厚实了点,穿上衣服后肩膀上像长了块大囊肿。


    赵璟无奈轻叹,一边慢慢整理衣襟,一边继续道:


    “只是来杀我的那人,运气十分不好。他提剑朝我刺来时,门口恰好响起敲门声,让他稍稍分了神。我趁机一躲,剑便刺歪了,只刺中我右肩,而后我拼命朝门口高喊‘救命’,下一刻,外面那人就一脚踹门进来。他很瘦,一身剑客装束,拔剑冲过来与刺客搏斗,三下两下就将他斩杀了,救了我一命。”


    姜暖听得目瞪口呆,脑补了一下,胸口一阵急跳,为他感到后怕。


    “万一刺客不是一个呢?刚才在屋里就有人袭击我——”


    “想必就是那个救了我的剑客。那日我万分感激他,得知他是云游四方的侠客,便花重金雇他保护我一段时间。你冒然闯进来,他可能以为你也是来暗杀我,便动了手,后来又觉得你不像,就撤退了。嗯,他也住在这庭院中一间屋子里,我出去时他偶尔会帮我盯一会儿——其实那日他是走错了房间,阴差阳错救了我。”


    “哎,如此看来,你还是留在秦国安全点。”姜暖扯过一块纱布擦了擦指尖,忽然觉得脚麻,便盘腿上床,脱下鞋履和袜子,直接薅过他换下来的里衣,将湿漉漉的脚丫擦干。


    方才那一缸子水,可全都招呼到她身上了,虽然只是膝盖高的矮缸,也足以让她裙摆浸透,鞋袜俱湿,脚底一片冰冷。


    赵璟连忙点燃炭盆,拖过来,让她把脚丫伸在上面烤烤,自己则举着她脱下的曲裾,将裙摆部分悬在火上烤。


    因为是亲姐弟,便没有那许多拘束,姜暖只穿着里衣,裤腿也褪到膝盖上,两截光滑细腻的小腿白生生地轻晃着。


    “给你,衣服行了。”不多时,他将曲裾扔到床上,弯腰捡起她的鞋。鞋子不好烤,只能尽量烘干些,不至于让她走路一步三滑。


    姜暖在裙摆处摸了摸,还是很潮,但也比刚才好不少。


    “那你接下来,还要入宫干活吗?”她收回脚丫,往床里面缩缩,靠着墙壁心疼地问道。


    “秦王得知情况,应允我先休养一段时间,反正他让我干活,也只是为了消磨我的气焰罢了,毕竟我初来乍到时,在殿内叫嚣了好一阵,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带着苦笑说,忽然转头认真地看着她:


    “姐,你等会就赶紧回去吧。姑且不说王宫里有没有人发现,单说这里就人多眼杂,你又惹眼,万一有不轨之徒造次就不好了,趁着天色暗下来之前,赶快走。”


    上药前,他就已经听她绘声绘色叙述了自己是如何胆大包天、偷天换日地溜出来的,当时他都惊呆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乖巧了一辈子的姐姐,竟是如此鲁莽。


    然而人都出来了,责备也没有用,何况她还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赵璟只是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劝她下次在做事前,一定要三思,可别再冲动,否则几条命都不够祸害的。


    姜暖心虚地点头同意了,所以这会儿他催她回去,她一点也没反驳,乖乖地就开始穿衣服。


    虽然她挺想在这古香古色的客房里住上一宿,好好体验一番古代游侠生活的。


    鞋子基本不滑了,但离干爽还差十万八千里,外面暮色渐渐显露,姜暖只能将就着穿。


    “给我一双你的袜子。”她想了想道,这个年代,男袜女袜都长一样,唯一区别只有大小,“要干净的啊!”


    “哦。”赵璟在架子上捣鼓半天,翻出两只袜子,姜暖穿上,重新将脚塞进鞋履,果然不凉飕飕了。


    就是材质挺粗糙,不像她宫里穿的,有种丝质般的细腻,完美贴合肌肤。


    不仅是细腻,还在脚腕附近绣有好看的花纹,扔了着实有点可惜。


    可她也不能揣着一双脏袜子回去,便让它湿哒哒地继续团在踏板旁,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戴好帽子,在弟弟的护送下,小心翼翼从后门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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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来马车,送了她一大段路程,夜色已然低垂,他没办法出现在王宫附近的坊区,只好下车,给了车夫很多钱,让他安全将她送到地点。


    车夫只当她是趁出宫与相好私会的宫女,并未起疑心,收了钱满口答应,也的确将她安安稳稳送到了宫门附近。


    她深吸一口气,向守门侍卫出示了阿傩的照身,和出来时一样,很顺利地被放了进去。


    王城巍峨雄阔,在夜幕下压迫感更加强烈。她不知怎的,忽地生出一种紧张感,还有一种惶乱感。


    就好像,有只怪兽,正张开大口,在王宫的最深处等着她,想要将她一口吞掉,骨头都不剩,而她恰好又嗅到了这只怪兽的气息。


    这很没有道理,除了弥漫的黑暗和影影绰绰的高大建筑外,她其实什么也没感觉到,可就是有种心里微微发毛的悚然感,仿佛有什么细思极恐的东西被不经意忽略了。


    随着芷阳宫渐渐近在咫尺,这种感觉像火上浇油般倏然强烈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夜芷阳宫附近巡逻的卫士,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


    但她没空去细想,只加快速度,一溜碎步往殿门口走去。


    整座宫殿出奇地安静,幸好里面有充足的灯火透出来,就像每晚一样,否则她可能都没有勇气推开门进去了。


    在手指按上门板,门轴传来“吱嘎”一声的时候,她脑中有根弦蓦地紧绷了起来,在脑海深处发出“铮”的一声轰鸣。


    她突然想起来,她以前在哪里,听过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是在刚刚苏醒的时候。


    那时他是王城内巡逻队一员,曾对她的昏迷产生过质疑,并要求靠近查看,最终通过她褥子边上的褶皱判断出她已经醒了,是装睡的。


    那之后没多久,她就遭遇了暗杀,险些丢掉性命。


    不会错,就是他的声音。


    脊背上蹿起阵阵寒意,她打了个深深的冷战,忽然很想落荒而逃。


    然而门此时已经被彻底推开,她本能地迈进一只脚,同时抬起目光。


    然后,她整个人就如遭雷击,僵在原处,甚至连发抖都忘了。


    大殿中央的青铜屏风前,竟挺拔而凛然地端坐着一身玄袍的秦王——


    他衣冠齐整,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英俊的眉宇紧皱,薄唇绷成一道锋利的直线,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底攒动着一团黑色的、压抑的怒火。


    一个人只有气极了,才会呈现出这样一副表情。


    姜暖整个人都懵了,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秦王,不是走了吗?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才注意到殿内除了秦王,竟一个人也没有,继而才反应过来,秦王是真实的,他不知为何杀了回来,而自己,也被他当场抓了个现行……


    恐惧与惶然后知后觉涌遍全身,将她淹没。她红唇微微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颤抖得发不出声音,下一刻,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无声向后跌坐。


    完了。


    她脑海里,就只空洞地回荡着这两个字,带着无比森然的寒意,将她的骨髓一寸寸冻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