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突围战

作品:《此生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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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城城下。


    “萧云山,你个缩头乌龟,只敢龟缩在壳里,不敢出来见爷爷!”


    “你个诡计多端的杂碎!只敢使阴招调走我们的兵马,不敢和我们强胡正面一战!”


    萧云山立于城墙之上,注视着城门外黑压压的匈奴大军,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叫嚣之声,以鼻喷气冷笑一声,这叫嚣他已连听了数日,内心起不了一丝波澜,只嫌不够新鲜,耳朵都快起茧。


    连日来,匈奴不断派敢死先锋攀爬城墙、以撞城木攻门,皆被一一抵挡,只能骂这些无关痛痒的妄图激怒他自开城门。


    “王县令,存粮是不是所剩无几了?”


    “回萧副都统,城中存粮……仅剩将士们一餐的量……这几日按您吩咐,挖尽了野薯野菜,打尽了山禽,实在是再无他策了啊。”


    “不能再等了,待粮食耗尽,士兵体力不支,更是白白送死!立刻生火起灶,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开始突围!”


    “是!”


    “吱——呀——”


    衡城那扇厚重的城门终于打开,大霂士兵飞快出城列阵。


    城外匈奴统领乌珠只是高傲地静静看着,并未立刻率军进攻。


    前段日子由他提议并亲自奇袭覃城,立下汗马功劳,他现在不仅仅是六王子,更是单于亲封的呼衍王。此战他有必胜的信心,待他破衡城,绕过崤关向东北打下云都,这左贤王之位必是他囊中之物。


    “萧云山,你终于敢出来了。”乌珠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废话少说!无恶不作的盗贼只配做我刀下鬼,不配与我攀谈!”


    乌珠被激怒,挥刀而上。


    “锵——”


    两把大刀相接,震得二人手上皆有麻意。


    收刀再挥,互攻薄弱,二人皆牢牢控住对方,短时间内却无法相互压制。


    萧云山振臂一呼。


    衡城军鼓响起,大霂士兵如脱笼之兽猛冲而出,与匈奴厮杀在一处。


    三千民兵加一万擎北军骑兵,对上两万悍勇匈奴,所有大霂士兵皆知胜率渺渺,但胸中皆有一腔孤勇。


    既然都是死,何不用这条命换几条敌人的命,也算告慰了亲友的亡魂。


    就算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一人牺牲改变不了大局,但若是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我”呢?就算用一具具白骨堆砌,也早晚有一日可堆出个天下太平!


    “杀啊!”


    只需挥刀,直至力尽醉卧于此!


    衡城城门之下,这片留下无数百姓往来足迹的大霂国土,渐渐被染成暗红血色。


    大霂士兵有些疲惫了,醺然的“醉意”袭来,却努力驱使自己再挥一刀,再一刀……


    却在猛然之间听到千军万马倾轧而来的轰鸣声,“是援军!”“援军来了!”


    一时士气高涨,如回光返照般注入无限气力。能活下来了!也能保护身后的百姓了!


    “杀!!”


    ……


    残阳西斜,天光渐收,西北的秋日天很短,夜很长。


    护边军和擎北军趁着这最后的光亮打扫战场,将同袍的尸首运送回城。


    劫后余生,不是兴奋的,亦不是沉痛的,而是麻木的。


    生死是天大的事。除了在战场上。


    顾缘君亦是其中之一。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当她刺出第一剑的时候,确实会有一点心理障碍,但她知道,这些不过是些烧杀抢掠、丧尽天良的畜生,是有血海深仇的敌人,一切便没有那么难了,只剩替天行道的坚定。但当一切结束之后,还是有些恍惚。


    “娪娪!”顾乘风抓住她的手腕,“你的肩膀!快去找医女看看!”


    顾缘君低头看了一眼肩膀的伤口,痛感才后知后觉出现,终于醒过神来,试着轻轻转动一下肩膀,“无事,只是皮外伤。”


    突然想起来什么,抓住顾乘风的袖口:“哥,你和爹怎么样?”


    “当然无事!你当我们这么多年是白练的!”说罢恼道:“你啊!习武不久便敢上战场!真是胆大包天!”


    顾缘君羞愧:“让你们担心了。只是此后我若要名正言顺地在这军队中任职,是免不了今天这一遭的。之后我便好好做我的行军参谋,尽量少让你们担心。”


    “乘风!缘君!”


    二人回头,见到同样一身狼狈的萧云山。


    三人交臂碰肘,相视一笑:“我们终于又相聚了。”


    “是啊,将军……就是九曜,暂时还脱不开身,若要见面只能劳烦你们兄妹去见他了!此刻他定是心急如焚,恨不能飞来!”


    “哈哈哈待我们安顿好便去找他!人生难得相见,必要痛饮一场!”顾乘风在好友面前,又回到了那副豪迈不羁的样子。


    “对了,重新给你介绍下,这位名叫顾君,是我堂弟,在军中任行军参谋之职。”顾乘风指着顾缘君,笑道。


    “噢——幸会、幸会!”


    顾缘君抱拳行礼:“卑职参见萧副都统。”


    “哈哈哈。”


    ……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西北的秋意总是来得格外快、格外深重,凉风习习,飞叶如刀。


    五日前击退了匈奴,一万来援的护边军负责守好衡城,而萧云山去了别城支应,楚非将军后至的四万人马也直接去增援了。


    几日排布之下,衡城加固了城防,补给了粮草,民生已是在慢慢恢复中了。


    护边军大本营主营帐。


    大将军顾策看着衡城一战的复盘,感慨:“不得不说匈奴这次是妙计,太子殿下进则晋城失守,退则衡城失守。进退不得,那就既不进也不退!此局解得巧妙!头角峥嵘,英雄年少,后生可畏!”


    “是啊,多亏有殿下和云山在。”顾乘风点头,“对了爹,这边有你,我们想去晋城见殿下一面。”


    “行军司马即将到任,你们还是接到人再去罢,需有礼数,不能轻慢了同僚。”


    “是。”二人颔首。


    “顾将军,人到了。”卫兵来报。


    顾策闻言忙道:“这么快?快请进来。”


    账帘轻轻掀起,一头戴玄金兜鍪、身穿山文甲之人迈步而入,向众人拱手行礼。


    “在下楚珀,前来报到。参见顾将军、行军参谋、前军兵马使。”


    “定音?!”顾乘风顾缘君二人又惊又喜。


    顾策却紧皱眉头:“怎么是你?你父亲可知晓?”


    楚定音温和笑笑,恭敬答道:“已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