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生日

作品:《狗百岁[校园]

    空地离学校不远,是一片荒废了的民居楼房,乍一看就是没有屋顶的半截房基,没门窗,水泥砖裸露在外,但每间房的大致格局都尚还存在。


    据刘俊说是当年盖了一半被人举报,后面就烂尾了。


    路边确实有排路灯,这片空地往南四五百米就是另一个老小区,偶尔会有人经过。


    “像不像废墟,有股末日那味儿。”刘俊从砖头上抓了把雪,“咱们分队吧,两人一间房,充当安全屋,躲屋里就不能再砸了——”


    “行啊,”王杉补充,“但不能在屋里待太久,不然还玩个啥。”


    几个男生嚷嚷着组队,“抽签还是石头剪刀布啊?”


    “不是我说,你们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石头剪刀布,”乔稚柏梗脖子:“手心手背吧。”


    “你他妈又好到哪里去。”王杉“啪”往乔稚柏身上砸了个雪球,乔稚柏立马从地上团了个结实的还回去。


    几个男生自动分成了几队,王杉刘俊一致对外,就是一言不合容易起内讧;闷葫芦秦祎跟在乔稚柏的屁股后面,乔稚柏像个镇山大王,一手叉腰一手指挥,威风得很。


    孙子阳和旁边几个男生互相又组了个队,到处都是扬起的雪,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得见闪着光落下的痕迹,原本寂静许久的空地一时间变得无比热闹。


    贺远川也从地上攥了一块雪,捏成了个硬邦邦的动物:“看,像不像小鸭子?”


    程澈还没来得及看,混乱中谁往他们这边扔了块巨大的雪饼,准头很好,兜了贺远川一头一脸。


    雪从头顶和帽子上簌簌落,贺远川立马抓了块雪站起来,前脚刚挥出去。


    头一偏便看见身边的程澈咬着牙从地上迅速团了个特别大的超级雪球,扔铅球般“嗖”一声朝着雪饼刚刚来的方向砸了回去。


    贺远川愣住,有点懵,程澈三两下拍掉他头上的雪,把人往自己身后揽:“你团的太小了,路上就得散。”


    贺远川看着他说:“冷呢。”


    “嗯。”程澈一本正经:“哥保护你。”


    有点母鸡护犊子的即视感。


    贺远川没忍住笑了:“你比我小吧?你不是二月份的生日?”


    程澈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猜。”这会天又开始飘雪花,贺远川伸手接,岔开话题:“下了,我们找地儿躲会。”


    前面一帮子男生打得浑身是雪,不一会越下越大,雪花鹅毛般飘下来。


    刘俊干脆快给雪球淹没了,“王杉你再偷摸往我头上砸个试试呢!”


    王杉说:“哎?川哥呢,刚那会不还在这儿呢么。”


    刘俊:“你别转移话题。”


    “真的哎,贺远川不见了,”乔稚柏回头找,“学霸也不见了——”


    贺远川收到乔稚柏微信时,正和程澈两人蹲在楼后的一小块角落里堆雪人。


    这块有堵墙挡着寒风,头顶还有片宽敞的彩钢瓦,淋不到雪吹不到风,他俩刚才瞎逛发现的地儿。


    程澈戴着贺远川的手套,蹲那一会堆一个小雪人,地上摆了整整一排。


    “小刺,像么。”程澈握着个奇行种,说完自己先笑:“算了,小刺知道自己长这样,该骂我了。”


    贺远川低头回消息,间隙里抬头看程澈拿着的雪人,看完也笑:“比我堆得好。”


    “这倒是,”程澈把奇行种塞回雪里,问:“谁啊?”


    “啊。”贺远川直接把手机屏给他看:“乔稚柏问我俩去哪了。”


    程澈没看,“哦”了一声,也掏手机出来,对着地上的一排小雪人拍了几张照片。


    当天晚上回家后,程澈从晚上拍得照片里挑了两张发了个朋友圈。


    很快就收获了一小排点赞,大多是些班上的一些同学,乔稚柏在下面评论:好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俩人呢,堆雪人去了是吧!


    程澈莫名的心虚,没回,把手机揣回去开始写作业。


    楼下不时响起阵洗牌声,程澈心无杂念地写到了十点多。


    写完打算洗漱下睡觉,二楼的水管果不其然地上了冻,放不出水。


    程澈在卫生间等了半天,叹口气,裹紧衣服踩着棉拖鞋下楼,想着去一楼用下江蔓的。


    天冷了,打牌的人要求开空调,客厅的门便早早地关上了,程澈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从院子里穿过客厅,刚要拐进去,便看见程赴拎着个看不出颜色的涮笔桶出来了。


    两人差点撞上,程澈看他一眼,没说话,身子向后避了避。


    程赴端着桶立在那,“上次他们来找你了?”


    程澈不想回答,但眼见程赴没有让开的意思,低低“嗯”了声。


    “打你了吗?”程赴从口袋里摸根烟出来点上,那只小铁桶在手里晃晃悠悠,打火机“啪”一声响。


    烟草味顺着凉空气钻进程澈的鼻腔,他没回答,只说:“让下。”


    程赴深吸了口烟:“别人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好好上学,缺钱就和我说。”


    程澈没耐心听他说这些,蹙着眉冷声:“做你的慈善去。”


    说完直接抬腿往里走,肩膀撞到了程赴的,小铁桶甩起来,他没管,进去后便关上门。


    装什么装?


    程澈再出来时,红色铁门后的那个房间已经亮起了灯,门关着。


    他收回目光,三两步上了楼,露天楼梯有点滑,鞋打滑差点摔,心有余悸地回了房间。


    临睡前看贺远川给他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评论了个刺猬的emoji。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晚上捏的那只奇行种,程澈垂眸笑了会,摁灭手机睡觉。


    -


    二月中旬就是新年,清野中学安排在二月初期末考。


    赶在一月的最后一天,这天一大清早,贺远川就收到了来自遥远洛杉矶的消息。


    【蒋青】:生日快乐宝贝。


    【蒋青】:妈妈给你卡里打了些钱,今年回不去看你了。


    蒋青常年在国外定居,虽然说的是“今年”,实际上贺远川已经记不清上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蒋青结了婚,有了孩子,修正了年轻时的那段错误轨迹,现在过得挺好。


    贺远川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对见不见面的这些倒是无所谓。


    记忆里蒋青曾经偷偷来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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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一堆玩具,看着不像个妈妈,像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女大学生。


    “变形金刚。”蒋青蹲在地上和这个没什么表情的小男孩说话,小心翼翼:“奥特曼,你喜欢吗?”


    他不喜欢。


    其实贺远川对这些玩具没什么兴趣,乔稚柏说他像个小老头,不看动画片和动漫,没事时会看些红红绿绿的财经频道。


    那时的贺远川还不知道这便是遗传基因的可怕之处,尽管后来他竭尽所能地避免自己像那个一年只来一回的男人,但是自己还是在各个方面都控制不住地朝他生长,性格,脾气,外貌,甚至于爱好特长。


    包括那时站在蒋青面前的自己,也是个缩小版的贺临。


    蒋青从小在国外长大,被家里保护过好的女生,爱就是爱了,轻信了男人的诺言,有身孕后才知道对方原来隐婚多年,长女只比她小上几岁。


    她实在不忍心打掉腹中已成型的孩子,自己年纪不大,做事考虑不够全面,也不敢和家里人说,怀着一腔孤勇偷偷回国生了下来。


    蒋青对小小的贺远川说过:“不管如此,拥有小川的那一刻确实是因为爱。”


    贺远川将这句话记了很多年,度过了很多个夜晚。后来他想,其实这些并不重要。


    无论如何,他是系统运行中的偏轨,程序制订时的bug,是一场错误的证据,这件事板上钉钉且无法改变。


    所以他对生日没什么期待,和平常的任何一天一样,没有区别。


    贺远川看完那条信息,在床上躺了半天,最后还是回过去一条:谢谢。


    对面熬了一整晚的女人在等待回复,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因为期末考试临近,每科老师都拖了会堂,恨不得把一整本书上可能会考到的点都给再讲解一遍。


    贺远川今天兴致不高,程澈提着早饭给他时,他说了“谢谢”,接过后没有吃,塞进了桌洞里。


    “不吃么,”程澈看他一眼,取下背上的书包:“一会豆浆得凉了,天冷呢。”


    “不怎么饿。”贺远川趴着,脸朝下,声音有点闷。


    “感冒了?”程澈从书包里掏书。


    “没。”贺远川说:“没睡好,有点困。”


    程澈往四周悄悄看了两眼,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后,伸手呼噜两下贺远川的头。


    “摸我是吧。”贺远川头没抬,手伸出来轻且准确地抓住程澈的手腕,听声音确实是困了:“我可感觉到了啊。”


    “失眠了?”攥得紧,程澈收不回手,只好小声问:“你中午回家么。”


    贺远川“嗯”了声,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回,在这得多冷。”


    说完他趴那好半天都没等到下一句。


    贺远川刚一打算抬头,便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脸正在自己的胳膊边,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险些贴上他的唇。


    下一秒那双眼睛瞬间睁大,程澈连忙往后退。


    贺远川吓了一跳,松开手:“怎么了?”


    “哦没事,那个…”程澈拍了两下胸脯,说完停顿了会,凑过来小声说:


    “我就是想说……祝你生日快乐啊,贺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