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门亲事有问题

作品:《妖后重生成了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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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姐,又见面了。”


    不是别人,正是她从马蹄底下救出来的庆国公。


    天青色袍子如如雪后晴空,清爽洒脱,虽在轮椅之上,却如疆场大将,泰然自若,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将军!


    沈不弃问:”你要娶我?“


    庆国公苏在其大约没想到她如此直白,神情一怔,随即笑道:“沈小姐飒爽英姿着实难忘,思来想去,只有求亲这条路了。”


    沈不弃说:“我若不答应呢?”


    “那在下就等到您答应为止。”


    “那我嫁与旁人。”


    “凡人寿数不过几十载,若他死在前头,在下继续求亲;若在下走在前面,也算此生无憾。”


    沈不弃说:“我喜欢骑马,赏玩人世美景。”


    苏在其道:“在下自小与马为伍,虽然腿脚不便,但想来马术仍是长安城无敌。”


    沈不弃说:“那我喜欢晒太阳呢?”


    苏在其道:“在下更喜欢冬日的太阳,温暖柔和。”


    沈不弃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苏在其道:“天下之大,众生之多,谁又称得上了解谁呢?”


    沈不弃好奇的望着这位二十岁功成名就又跌落谷底的男人,却只在他琉璃般的眼眸中找到冷清孤寂,死水一般的寂寞。


    苏在其问:“所以,沈小姐同意了吗?”


    沈不弃留下一个笑容:“你猜。”


    ……


    “什么?!”沈鹤震惊到无以复加:“你不能嫁给苏在其!”


    沈不弃道:“谈不上同意,只是冥冥中觉得我应该和他成亲,仿佛前世欠他许多,这一次一定弥补上。”


    “胡闹!”阿爹阿娘异口同声。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沈不弃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阿爹阿娘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承下这门亲事。


    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高兴的说:“庆国公常年闭门不出,朕还以为他入定修仙不问红尘事了呢。”


    庆国公府是先帝从充满人间烟火气的长安城圈出一块空地,特命工匠凿山引水,植树种花,建出这座世外桃林。


    老国公去世以后,便留下这座宅子给苏在其,可叹苏在其伤了腿无心打理,宅子虽好,却总是阴森森的。


    沈不弃写信给苏在其,问他房屋几间存款几何俸禄多少,伺候他的仆役又有几位?


    苏在其回信道:房屋三间,存款三两,俸禄三斗,仆役三人,取之无穷,用之无尽。


    沈不弃又写道:我着几名杂役去国公府打扫,没有打扰您的清修吧?


    苏在其:女主人之命令,我等怎敢违背?只是杂役手脚粗苯,不小心弄坏了几株牡丹,甚是心痛,唯沈小姐亲自慰问方可化解。


    后来沈不弃偷跑到国公府,被千万朵牡丹同时盛开的壮丽景色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她推着轮椅,苏在其解说花草名字,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令人惊喜的是,在一堆杂草中,沈不弃发现一株桃树,桃子挂满枝头,表皮湛清,个个俊俏。


    摘了好多,用裙子兜着,给苏在其看。


    苏在其纤长的手指随意拨了一下,挑出一个最大的来。


    咬下去,酸涩难吃到眼泪一涌而出。


    沈不弃看着他难受无语的脸,忍不住捧腹大笑。


    走累了,沈不弃就躺大青石上仰望竹叶缝隙间的蓝天,苏在其琴横膝头,慢条斯理的弹着。


    其实,暮春的太阳也很好,不热不燥,微风轻抚,竹叶簌簌,花香阵阵。


    难得宁静。


    莫名其妙的,沈不弃问道:“总觉得我们以前认识,可我找不到一点记忆。”


    琴声铮铮然。


    苏在其道:“书上说缘分前世注定,大概前世便注定了今天。”


    沈不弃说:“有时候像活了很久很久的妖怪,疲累不堪;有时候又像死后重生,光是晒晒太阳都无比满足。”


    苏在其问:“你不好奇在下的从前吗?”


    沈不弃斩钉截铁道:“我不念从前,只想以后!”


    从前好,以后便一定好下去吗?从前不好,以后一定会坏下去吗?


    只需明白,天命面前,尽力而为即可。


    不难为别人,不为难自己。


    沈不弃笑道:“我就活这一次,得好好活!”


    苏在其道:“倘若有人非得告诉你从前之事呢?”


    “姑且听之,姑且任之。”


    ‘当——’琴弦断开。


    沈不弃鲤鱼打挺,抢过古琴,道:“正好路过琴铺,修好了我再还你。”


    她抱琴飘然离去,苏在其身旁多了一个女子,满身煞气,压抑着满腔愤怒,道:“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她害死姐姐,还有她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苏在其淡淡道:“杀死一个人,不过一剑的事。”


    女子强压愤怒,询问:“你打算怎么办?”


    苏在其成竹在胸:“凉拌!”


    ……


    素日路过的琴铺已经关门打烊。


    沈不弃抬头望了眼高悬天空的太阳,嘟囔了声‘奇怪’,准备去下一个琴铺看看。


    老板却叫住了她。


    满脸堆笑,态度客气。


    “姑娘,里面请!”


    沈不弃把琴放桌上,说明来由,老板大吃一惊,然后和缓神色,认真查看琴身。


    古琴被保护很好,只断了一根琴弦。


    老板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沈不弃以为他能耐不够,打算走人,却被翠珠帘幕后的人叫住。


    “此琴名唤长相忆,乃宫中之物,十六年前丢失,姑娘从何得来?”


    微风拂过,珠帘晃动,幕后之人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长安城不太平,怕再遇歹徒,若弄丢了琴,没法和苏在其交代,便道:“这琴能不能修?”


    那人回道:“这把琴是琴痴陆生毕生心血之作,琴弦乃天山雪蚕丝编织,一根价值连城。后流落到先皇后手中,成为手边爱物,在下苦寻多年,一无所获,今重新现世,喜不自胜,愿重金收藏。”


    沈不弃道:“不行,这是苏在其的东西,我不能随便给人。”


    珠帘后传来茶盏落地声音。


    静了很久,断断续续听那人说:“……你与他……当真……”


    再次开口,那人的嗓音有些颤抖:“此琴,在下可修,只是需要回去取雪蚕丝琴弦,最迟明日修好。”


    沈不弃抱起琴,道:“那我明日再来。”


    沈鹤正在街上找她,见她从琴铺出来,打趣道:“为兄竟不知我家小妹喜欢上了弹琴。”


    沈不弃把琴塞他怀里,道:“小妹也不知哥哥如此贫嘴拔舌,小心阿爹家法伺候!"


    “咦?!”沈鹤发出惊叹:“长相忆?!”


    “你认识?”


    沈鹤边走边道:“恐怕全大越国不认识它的只有你了。”


    “很有名?”


    沈鹤:“岂止!”


    那人确实没说慌,这把琴确实是先皇后的爱物,后来莫名其妙丢失,没想到落到苏在其手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不会是偷琴的贼吧……!


    沈鹤说:“庆国公风光的时候我还小,许多事不清楚,但也知道庆国公英勇无双,是个铁血铮铮的汉子,怎是鸡鸣狗盗之辈!”


    “既是铁血铮铮的汉子,哥哥为何阻止这门亲事?”


    沈鹤眼望远方,用略带沧桑的语气说:“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苏在其出身富贵之家,不仅文学修养高,还能带兵打仗,屡立奇功。


    可偏偏这样一位自视甚高的人物,心尖尖上却放了一个人,一名女子。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按照正常事情发展,苏在其弱冠后便能迎娶心上人,自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事无常,人生太过顺遂,老天总要添点堵。


    弱冠前夕,女子被家族送入皇宫。


    有情人未成眷属,留下不可磨灭的遗憾。


    从此,苏在其深居简出,不谈论建功立业,也不与人来往。


    当所有人快要遗忘的时候,天降横祸,苏在其被人推入悬崖。


    听罢,沈不弃未免唏嘘,但是这个故事与这把琴有什么关系呢?


    翌日早早的抱琴去琴铺等候,想早点把琴还给他。


    斫琴师已率先到达。


    依旧隔着帘子。


    沈不弃在外间喝茶,斫琴师在里间修琴。


    茶水清香,是上好的明前茶。


    茶盏停放间,不知不觉三个时辰。


    沈不弃灌一肚子茶水,斫琴师也换好琴弦。


    大概要试音,里间铮铮然响起琴声。


    一曲终了,斫琴师问她:“你听到了什么?”


    “仇恨,怨怼。”


    斫琴师:“喜欢吗?”


    “不喜欢。”


    琴铺老板将琴还她,离开时沈不弃瞥了一眼里间。


    珠帘坠地,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正襟危坐。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小爱好,斫琴师也不例外,沈不弃理解。


    她没敢耽误,抱琴就往国公府跑。


    苏在其正在凉亭看风景,见琴弦修复,神色如常,只说:“一把琴而已,何苦大费周章惹你劳累?”


    沈不弃接过他的帕子,擦干额头的汗,问道:“听说这把琴是先皇后遗物,珍贵无比,就此坏掉,岂不可惜?”


    苏在其道:“纯粹巧合,并不值得说道。”


    沈不弃认真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需要确认我所嫁之人品行是否端正。”


    苏在其端起茶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细细观察她的表情:“我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把琴是我断腿之后用来侮辱我的。”


    ”先皇后滥杀无辜,妖媚祸国,生前害死无数人。你们有仇怨很正常。“沈不弃道:“所以,你日日将琴带在身边,是为了提醒自己报仇?”


    苏在其自嘲又带点遗憾的说:“没等我报仇,她就死了。我以为她会长命百岁遗祸万年,短短十六年,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她了。”


    “听说沈皇后善歌舞,工琴笛,又美艳绝伦,她一入宫,便是专房之宠。”


    苏在其眉宇微皱。


    沈不弃往石桌上一趴,百无聊赖道:“你弹琴给我听吧。”


    苏在其深吸口气,垂首拨弄琴弦。


    听了一会儿,沈不弃才醒悟是琴铺斫琴师弹的那首。


    想来一定是首绝世名曲儿,如高山流水这种,只要学琴,就避不开。


    现下已到四月,天气转热,虽有石桌石凳,又穿着轻纱襦裙,仍然遍体燥热,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呼吸急促,心脏砰砰乱跳。


    沈不弃按住心口,抬眸望向弹琴之人。


    浓密纤长的睫毛下,琉璃眼眸微垂,五官秀雅如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