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月光

作品:《鸣响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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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劳动节,早上八点,柏克恭驱车前往机场。


    B市繁华瞩目,小长假期间旅游经济飚高。一批人飞走去寻诗和远方,一批人听着杨乃文的《推开世界的门》,飞来摸索,却又没有蓄满足够的力气。


    机场从不缺等待的人。


    柏克恭坐在蓝色越野的驾驶位,等了五个小时,仍没见到柏祖承的原配。


    他给卓年发了条消息。


    Cactus:【我当初在机场,本打算只等你五分钟。】


    绿洲:【我知道。】


    Cactus:【我现在在机场,等了我爸原配五个小时。】


    这一句话说出来,相当于交底了。


    柏克恭从不跟人交底,发完,才发现这一对比容易产生歧义。


    本以为卓年会骂他双标有病,怪他不会说话,或是劝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要做。


    他想和卓年说说话,但不想再惹她生气:【如果我今天等的人是你,要我等五天都没关系。】


    书店那次的不长脑子,已经让他很后悔了。


    Cactus:【我只是想和你坦白这件事。】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说出暧昧话,他很忐忑。


    绿洲:【那你一定很累吧。】


    可卓年没有质疑或改变他的决定,反而选择站在他的角度,去关切他等待五个小时后的心情。


    没有人对柏克恭说过这句话。


    卓年用隔着网线的七个字,轻而易举地让柏克恭找不着北。


    柏克恭把卓年站在朋友角度,给予的温柔,自私地解释为心疼。既然无法引导她和他恋爱,书店推拒过一次不成,那他暗恋总行了吧?


    暗恋者不就是靠幻想,才有力气微笑吗?没得到过什么爱,所以轻而易举地分辨出自己的喜欢。


    Cactus:【我也不会真傻傻等着。】


    Cactus:【我刚刚回笼觉眯了一会儿,游戏打了三局,又写了三千字的实验文献。】


    闫大海有给他打电话,央他出一道高中物理大题震震场,说是收录到题库里,能够拉开分数差距。


    柏克恭顺便炫耀了一嘴,和卓年聊起自己的时候,一溜烟发了很多。


    卓年很久没回,后来才打字。


    绿洲:【你吃饭了吗?】


    Cactus:【没。】


    绿洲:【你接到你要等的人了吗?】


    停车场车辆来去匆匆,五月的风很柔。


    柏克恭收到这消息,回了句:【没。】


    放下手机,将车停在可观望到航站楼出口的地方。


    此时下午两点,卓年应该在文海平的书店看书。


    他没再打扰卓年,卓年就算被打扰到也不会提,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


    他给柏祖承发了条消息。


    【你唬我?】


    柏祖承五分钟后回:【再等会儿吧。】


    充满了商人话说半分的调性,也没讲他老婆是航班延误还是化妆误机。


    没有父亲对儿子的关爱,而是安排。


    柏克恭眸光锐利难驯,头靠了靠椅背,闭上眼睛。


    天上薄云缥缈,渐渐一碧如洗。


    柏祖承的原配一身运动防晒衣,托路人帮忙拎着两个二十六寸行李箱,从航站楼里出来。


    “池女士,那我就送你到这了。”路人彬彬有礼。


    池萍带着有钱妇人标准的端庄微笑,接过行李箱,指了指柏克恭:“谢谢你。”


    柏克恭下车,瞟一眼池萍和路人之间的“含情脉脉”,嘲讽般勾了勾唇。


    将行李箱拉杆收回去,单手拎起,扛放进后备箱。


    他想,那天在锡城,卓年的行李会不会也这么沉?


    池萍见他,说得第一句话:“你怎么穿得这么好?”


    柏克恭本身就是个衣服架子,身上西装没有一丝褶皱,闻声,他脱下西装外套。


    池萍扫一眼小蓝宝:“我的意思是,你穿这么好,怎么就开一辆越野?这越野看起来保养得不错,但是是很旧的款式了。”


    柏克恭眉心敛下来:“是吗?那还请阿姨屈就一下,我送你回酒店,之后我就开车走了。”


    池萍坐上右后车座,真的在把柏克恭当成一个司机。


    谁也不是傻子,不会点明这件事:“总归是比我打车来得方便。”池萍笑了笑。


    柏克恭手臂搭在窗沿,食指敲点方向盘,青筋随之跃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忍耐一切的准备——不要伤了“原配家庭”的和气。


    他皱紧眉头没呛声,正要发动车辆,有消息振动。


    以为是卓年。


    却是闫大海。


    他有淡淡的失落。


    但绞尽脑汁出物理题,总比面对池萍来得舒坦。


    “再等等吧,”池萍端出长辈的宽容,原谅柏克恭的沉默:“小礼还有半小时落地,他说他也要来B市玩一玩。”


    拿出钱包,递给柏克恭三百块钱:“为了不让你来回跑,我特意订这个时间点的航班。”


    柏守礼也来了,没人通知柏克恭,但已经默认要他来回接送。柏克恭拧紧眉头,盯住她塞钱的手,又瞥向池萍保养得当的脸。


    “克恭啊,这钱你拿着,回头也换辆好车。”


    三百块,二手自行车吗?


    池萍在羞辱他。


    可是公道就在这里,池萍有这个权利。


    错的是柏祖承,承担怒火的却是柏克恭。


    柏克恭玩味地接过池萍的钱,下一秒,盯住池萍的眼睛,像和宠物玩飞盘一样,扔回后座。


    池萍还是那副八方不动的微笑:“你是在生气吗?是因为,我让你等了很久?柏祖承没告诉你,我改机票了吗?”


    柏克恭舔了舔唇角,也笑了:“哪儿啊,我刚来。”


    池萍说:“那就好,我还在想,要是柏祖承没通知你,回头我就说说他。”


    柏守礼上车了。


    他小柏克恭一岁,有和柏克恭相似的剔透杏眼,一身潮服。


    没和柏克恭打招呼。


    热情开朗地和池萍自顾自唠了会儿家常,半小时后,见柏克恭在酒店门前停车,柏守礼开口了。


    “欸,”像招呼公交车停车一样,“我想吃烤鸭,你带我和我妈去饭店吧。”


    柏克恭看向后视镜。


    “克恭啊,我看得出来,你还是老样子,没耐心。”


    池萍将那三百块,塞在他西装外套里:“既然是阖家团圆饭,我们一起吃,我想你心里也别扭,不如你就在车里等我们,我和小礼快点吃,吃完了,你再送我们去酒店?”


    她瞪圆眼睛,放轻声音说这些话,每句话后预留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像是在观察柏克恭的反应,给出最“通情达理”的反馈。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是失败者。柏克恭还是笑:“可以。”


    池萍高兴了,池萍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柏克恭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