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作品:《夏夜捕风[破镜重圆]

    林嘉暮听出了祁朝的声音,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了几秒,她哑着嗓子说好。


    “砰——”


    她抵着房门的身体突然感受到猛烈的撞击,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门上,程亦听到了她的电话声,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什么意思,我就是来给你送个药,你喊什么救命。”


    程亦说完没再继续砸门,而是撑在门边不断地粗喘,间或夹杂两句逼问,让她开门聊聊。


    林嘉暮知道他此刻不清醒,并不回应他的话,僵直的身体仍抵着房门,不敢有丝毫松懈。


    “砰——砰——砰——”


    撞击又接连不断地传来,林嘉暮此刻却不再像刚刚那么慌乱,只一心一意守着门。


    程亦见来硬的没效果,沉默了几秒后开始软下来劝,“嘉暮,我也不想闹得这么难看,你去外面问问,谁家相亲像你一样忽冷忽热,我下午才帮你搬了家,还帮你找了这么好的一套房子。”


    “吃完饭你态度就冷下来了,是觉得我没利用价值了吗?”


    “嗯?”程亦几乎是用温柔的态度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话,“你把门打开,跟我睡一次,看看我还有没有价值。”


    额角直跳,要不是两只手都在用力抵着门,林嘉暮一定要双手堵住耳朵,防止污言秽语的精神污染。


    正在她在脑海中默念佛经摒除杂念之时,我在手中的手机扩音口传来一声暗骂。


    字正腔圆,震耳欲聋。


    林嘉暮本来挺淡定,被电话里的祁朝一骂,突然生出些不好意思之感,因为她这个实在上不了台面的相亲对象。


    怔了怔,林嘉暮小声对着手机说:“别生气。”


    祁朝发出了一声匪夷所思的冷笑,然后就彻底沉默下来,林嘉暮只能听到电话里鸣笛声不断响起。


    时间仅仅过去一刻钟,程亦不断地喃喃自语和窗外嘶吼的蝉鸣声中,倏地传来一声巨响,动静大得甚至激起了楼下轿车的低鸣,隔着一道门的林嘉暮被吓得一个激灵,就连按着门的手都抖了抖。


    几乎是下一秒,程亦惊呼的声音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在程亦发出求饶声后,林嘉暮才意识到祁朝在打人。


    林嘉暮仓促地拉开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程亦被踩在地上的脸,他被揍出乌青的嘴一张一合,“救救我。”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够林嘉暮,踩着他的脚又用了些力气,程亦立刻惨叫了起来,漆黑的皮鞋毫不留情地将他踢了个面,背对着卧室房门。


    林嘉暮抬头就看到祁朝充满戾气的神情,他眉心狠戾地竖着,林嘉暮心里咯噔一下,深刻意识到祁朝还是生气了,正忐忑着准备上前解释。


    祁朝低声啧了一下,林嘉暮立刻不敢动了,站在原地惴惴望他。


    他垂下漆黑的眸子,紧绷的下颌线朝她一抬,“把门关上,去穿衣服。”


    林嘉暮低头,看到自己只被浴巾裹住关键部位的身体,立刻像个快速蒸熟的螃蟹一样红了,她鼻孔出着热气,飞快地闪回了卧室,并关上了门甚至落了锁。


    门外的祁朝看着熟螃蟹自救现场,缓缓地挑了一下眉。


    等林嘉暮穿好衣服,收拾妥当之后,再打开门,祁朝已经将程亦扔进了沙发脚,程亦蜷缩着把头埋进手肘,祁朝冷着脸抱着胸俯视着他。


    猛地一看,还以为程亦是那个受害者,程亦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听到卧室门的动静,程亦小心翼翼从手臂间抬起眼,语气幽怨地控诉:“这人谁啊?凭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他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掏出被祁朝隔着衣服踩碎屏幕的手机,播出了一通电话,林嘉暮以为他要报警,心想还好刚刚自己录了音,下一秒,却听到程亦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廖阿姨。”


    祁朝立刻竖着眉头朝林嘉暮看过来,林嘉暮也是一脸懵然,不明白程亦想干什么。


    程亦抬头瞥着林嘉暮,对廖玉告起了状,“到了,现在就在她家,她朋友突然打我……”


    林嘉暮睁圆了眼睛,几步上前欲和程亦理论,程亦却身体一歪把手机搂在怀里继续对着手机控诉:“我被打得头晕,可能是嘉暮误会了,我来给她送药,她直接找人打我。”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祁朝毫不犹豫抬脚又踹上了程亦的肚子,这一脚应该是用了力气,程亦痛得高嚎叫,捂着肚子痛呼,手机从手中滑出掉在了地板上。


    祁朝躬身站起来,直接接起了电话,“您好,我是林嘉暮同学。”


    程亦见状,强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欲抢手机,祁朝直接踩上他的胳膊往地板上一踩,像是踩到了程亦的开关,嚎叫声立刻响彻不大的客厅。


    林嘉暮有点慌,怕邻居以为他们在室内杀猪扰民,于是跑到窗台把窗户紧紧关上,还顺手拉上窗帘,再一转头,就见到祁朝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程亦的头上砸去。


    “不行——”林嘉暮惊叫。


    祁朝手中的玻璃杯却堪堪停在程亦的眼前,然后祁朝捂住了手机的扩音口,将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程亦一字一句道:“再让我听到你叫一声,我保证你再也叫不出来。”


    程亦瞳孔快要瞪出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玻璃杯,全身难以控制地发抖,一秒钟之后他将头埋在胳膊里,任由祁朝将他踩在脚下,闷声不吭。


    手中的玻璃杯轻巧地搁回桌面,祁朝对林嘉暮勾了一下手,问:“他怎么进来的?”


    “他自己藏了钥匙。”林嘉暮顿了顿,补充道:“我洗完澡,他非要进我的卧室。”


    祁朝面色冷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事情的全貌都讲给了电话里的廖玉,甚至连他在电话里听到的程亦的污言秽语都一一传达。


    他的声音沉著冷淡,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猥琐越界之意,因此听得人更加愤怒,林嘉暮刚刚就已经来到祁朝的身侧,祁朝将电话的音量开到最大,此刻林嘉暮听到电话中传来廖玉粗重的呼吸声。


    待祁朝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给廖玉之后,廖玉停顿了须臾,让祁朝把电话交给林嘉暮。


    林嘉暮自然是听到了廖玉的话,伸出手去给祁朝要手机。


    祁朝看了眼巴巴站在他身旁的女孩,脸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干净又圣洁。


    手放下来,林嘉暮下意识去接,却见祁朝并未将手机递到她手里,而是将沾满指纹和玻璃碎片的手机屏幕在自己的西装裤上擦拭干净,才交给她。


    林嘉暮目光垂下去,看到祁朝做工精良的裤子上被碎玻璃划出了丝,她错开视线抬手从祁朝的手拿手机,指尖触碰到祁朝的手心,意外地触碰到一点灼热。


    她蓦然抬眼朝他的掌心看去,祁朝已经收回了手,林嘉暮只来得及看到他冷白的掌心里一道血红的痕迹。


    “你……”


    她看着祁朝的眼眸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打断,“接电话,别让你老师等。”


    林嘉暮只好接起电话,“喂?”可视线还是瞧着祁朝的手腕。


    祁朝干脆把那手上的手揣进了裤兜,不给她参观的机会。


    廖玉最关心的还是林嘉暮的人身安全问题,连着问她有没有受伤,程亦有没有碰到她,林嘉暮听出廖玉的急切,柔声安慰道:“老师我没事,我一直在卧室,把门锁上了。”


    廖玉确定了紧要的问题后长吁一口气,然后低声问:“嘉暮,你能不能到没人的地方跟老师说几句话?”


    听到这话,林嘉暮下意识就抬眼去看祁朝,却蓦然发现祁朝也正垂目看着她,林嘉暮脑袋发蒙,突然用口型征求起他的意见,“我去卫生间接电话,可以吗?”


    离得近,祁朝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上扬的眼梢突然挑了起来,神色间多了一分调侃,他同样用口型答,“这是你家。”


    林嘉暮一愣,耳尖立刻泛起了红,臊的,她反应过来,祁朝这话明明是在嘲讽她没主见,在自己家里哪有征求别人意见的道理。


    她垂下长长的眼睫,企图将越来越红的脸颊遮住,快步去了卫生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林嘉暮对着电话轻声说:“老师,您说。”


    “嘉暮,我问你。”廖玉特意把声音放轻,像是怕被电话这头的其他人听到一般,“你那个同学没有说谎,没有威胁你吧。”


    林嘉暮愣了愣,想到刚刚祁朝对程亦的一顿胖揍,多少漏了不少声音被廖玉听了去,此刻她对谁都不信任,追问道:“刚刚接电话的真的是你同学吧?”


    “真的是我同学,”林嘉暮哭笑不得,耐心解释道:“程亦砸我门的时候,他刚好打来电话,我就对他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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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顿了一下,她又轻声补充道:“今天多亏了他即使赶到,不然我也不知道程亦会做出什么事。”


    廖玉在电话里停顿了两秒后,说:“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程亦这孩子是这种人,我跟他妈妈是表亲来着,这么近的关系他也敢这么造次。”


    “我等下就给他妈打个电话,问问她这儿子究竟是怎么教育的。”


    听着电话里廖玉越来越高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林嘉暮赶忙宽慰,“老师你别生气,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也不会跟他再联系了。”


    “可不敢再联系了。”廖玉附和道,然后又幽幽叹气,“本来觉得你孤身一人在江城能有个人照应,没想到居然让你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是老师的错。”


    “您别这么说。”林嘉暮眼睛酸了酸,轻声道:“我知道您都是为我着想。”


    廖玉突然一拍大腿,又小心翼翼问起,“嘉暮,我记得你说过家人都是江城的对不对?”


    林嘉暮握着手机的指尖蜷了蜷,怔忪了两秒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听出她情绪不佳,廖玉叹了一口气,想到跟这孩子相熟也是因为大一寒假,别的学生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林嘉暮自己孤零零拎着一盒在外面打包的馄饨回空无一人的宿舍。


    廖玉看了不落忍,叫着她一起回了教师公寓吃年夜饭,当时问起林嘉暮家人父母,她只低声说了句,“不联系了。”


    这么多年过去,显然她仍没和家人有联系,廖玉又心疼起来,喃喃道:“你自己在江城可要照顾好自己。”


    林嘉暮笑了笑,“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呀。”


    听着她豁达的语气,廖玉也定了定心,仔细想想林嘉暮外表虽然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姑娘,可上学、毕业、工作,她样样都处理得很优秀。


    可饶是这样,廖玉因为早已把林嘉暮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怜爱的心思怎么都挡不住,转念一想,林嘉暮旁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同学,于是廖玉就像交代小朋友一样对林嘉暮说:“你这个同学我看就不错,挺讲义气的,你要多和人家相处相处……”


    “……”


    林嘉暮听着廖玉软声劝,仿佛刚刚怀疑祁朝是恐怖分子的人不是她一样。她不管廖玉说了什么,都只管点头说嗯,答应得比谁都认真,但心里自有主意。


    廖玉知道她的性格,说了两句就有绕到程亦身上。


    现在人就在她家中,要怎么处理。


    林嘉暮知道廖玉为人和善,对待亲密朋友都像个活菩萨,不想让老师为难,林嘉暮想了想说:“等会就让他走吧,以后不再联系就行了。”


    廖玉知道这对林嘉暮来说不公平,任谁大半夜被人闯入开门都是极恐怖的事情,但她一时慌乱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想来想去,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护好林嘉暮的安全,“我等会给程亦她妈妈打个电话,绝对不会让他再去骚扰你了。”


    挂断电话,打开卫生间的门,祁朝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垂眸看手机回信息,一只脚仍牢牢踩在程亦身上。


    而程亦像个死尸一样,一动不动,蜷缩在祁朝的脚下毫无反抗的欲望。


    林嘉暮把程亦的手机放在茶几,然后去冰箱把下午刚放进去的矿泉水拧开递给祁朝,祁朝活动了一下修长的颈子,然后站起身接过,黑色的皮鞋也随即从程亦身上挪开。


    矿泉水瓶还未递到嘴边,一直装死的程亦突然从地上拱了起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朝大门外窜了出去。速度之快,像是一道闪电,林嘉暮合理怀疑他刚刚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的逃窜。


    祁朝愣了一秒,矿泉水瓶往茶几上一放,抬腿就要追,林嘉暮眼疾手快拖住了他的身体,“别追了。”


    她只是用双手虚虚抓着祁朝的衬衫,祁朝立刻就停下了脚步,他垂眸沉沉看向林嘉暮的眼睛,“报警?”


    “……还是算了。”林嘉暮抬头,看进祁朝漆黑的眼底,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感,又垂下了眼睫,轻声补充道:“廖老师会给他妈打电话,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了。”


    “那这次就算了?”


    冷淡的一句,砸在林嘉暮的心口,没等她斟酌语句,祁朝就抬手将她的下颌抬了起来,男人看起来情绪不佳,眉眼冷厉地看着她,“这么心疼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