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08

作品:《琼浆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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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操作明显给林千娜看傻了。


    她转头看旁边人反映,却见众人均面不改色。


    吞了口口水,合上微张的唇,林千娜这才收敛起脸上的惊骇神情。


    李世庆表里不一的姿态,江琼早已经见识过。眼神毫无波澜地收回,她低头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已经过去。


    后天正式营业,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江琼抬头,回望众人,又意味不明地落在陆誉身上。


    这种情况,只能等能压得住李世庆的某人开口,拉回正事。


    柠檬树底下的那人也识趣,看完戏后,云淡风轻地笑着破僵局,“黄叔,我们尽快开始菜谱的教学吧。”


    听罢,黄大厨沉思片刻,从餐椅上站起身,缓缓说:“我后天早上走,如果明天还会加人,那我也就放心多了。”


    “虽然还有两天时间,但是我这个人要求高标准高,既然说是要传播中国的美食文化,那我势必以国宴的水平指导大家。”


    “这两天大家也都别忙活其他的了,每个人虽然分工不同,但都先跟着我把菜谱上的菜一道做个遍。我先提前说哈,我这人工作起来就不是这说得了好话的模样。”


    “这两天......你们可能连吃饭都吃不尽兴。”


    -


    黄大厨这话不假。


    起初江琼对大厨的印象还是个身着厨师服装,却总是眯眼笑得和蔼的胖大厨,听他说工作时会换副样子时,她还实在想象不到他跨着脸凶人的模样。


    但两天后,被训得不知多少来回的江琼终究是见识到了。


    这两天,她仿佛重新回到了在江家大院的那段时间,碰见黄大厨,就像碰见许劲时那帮人似的想要躲。


    后来江琼想,真不至于那么严重。


    毕竟,她还是喜欢黄大厨的。


    终于,两天的教学彻底结束,黄大厨也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但李世庆说的那位新嘉宾并没有来。


    “唔阿琼......李老屁不是说那位新嘉宾要来嘛?明天都开业了,还没瞧见她影子呢。”林千娜半仰脸,对着镜子敷面膜。


    隔壁床,江琼暂停手机上的直播回放,解释:“估计刚刚我们吃饭的时候,你没注意听。李老......李叔说,新嘉宾上个行程出了点状况,具体还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到。”


    这两天林千娜在背地里,给李世庆起了个李老屁的外号。


    这称呼顺口得很,以防万一她在节目录制时脱口而出,江琼每次都逼自己改口。


    “谁想听那个李老屁放屁呀,哼,听他讲话烦得很。”


    林千娜躺在床上,用手摁平面膜边缘,又感慨:“呀舒服!师傅走后,终于能够停下来,好好做做皮肤管理了!”


    “阿琼,你不知道,平时私底下我还敢冲师傅撒娇,但这两天他实在严,你们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整得我也不敢懈怠,累都累死了。”


    “我......赞同。”江琼活动了下指尖,十个指头,创口贴已经占了三个。


    “噗哈哈我确实也没想到,你一个开餐厅的,手艺竟然那么差唔!”


    林千娜脸上敷着面膜,想笑又不敢笑,就撅着嘴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唔吼吼幸好当时你没被我拉去后厨,要不然顾客可要倒大霉咯。”


    “嗯,幸好我是收银的。”


    江琼从被窝里伸出十根手指头,又折掉贴着创口贴的三根,笑得温软。


    “剩下的七个手指头还能收钱。”


    “噗哈哈哈阿琼!别逗我笑!”林千娜捧着肚子,在床上翻滚。


    笑累后,她气喘吁吁转过身,面朝隔壁床,“诶不过......我真的很好奇——”


    “阿琼你说过不喜欢做菜,但你当初怎么会想要开餐厅呢?”


    江琼笑意渐收,犹豫几秒还是没说实话,“嗯......误打误撞,当时正好感兴趣,所以就有了开店的想法。”


    “哦吼,原来是这样。”


    江琼适时结束话题,指尖点击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回放的画面继续播放。


    林千娜指尖捏着面膜一角,掀开,扔进两床间的垃圾桶。


    听着视频里熟悉的女声,她轻拍涂满精华的脸,坐在床上好奇问:“阿琼,你又在看红绿姐的直播回放啊?她的视频真那么有意思么?连你都喜欢看。”


    “你知道她?”江琼有些惊喜。


    “知道啊,红绿姐,外网有名的极限运动博主,好像还是我们中国人。”


    林千娜哼了一声,对着自己脸上比了个耶,“我也是混外网的,国内的许多人或许不太了解,但我还是听说过红绿姐的嘿嘿。”


    江琼认真纠正,“是凤尾绿咬鹃。”


    “这博主的名字太拗口了,大家都叫她红绿姐的。”林千娜吐槽,又拿起湿巾擦脸,“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取这样别扭难记的网名。”


    江琼捧着手机继续看,“我觉得很好听,很适合她。”


    “你是她粉丝啊?”


    “嗯。”江琼看着屏幕里五官精致的寸头女人,突然想起不愉快的事,没了心情再继续看。


    她扣下手机,移开目光,“但最近不是。”


    “那你还看她视频?”林千娜夸张地指着她控诉。


    江琼熄灭屏幕,抿着嘴说:“我脱粉回踩。”


    “哈哈哈!阿琼,你别那么正经地说玩笑话嘛,真的很逗啊。”


    林千娜捧腹大笑,笑累了,又抱着枕头害羞说,“我就不一样,嘿嘿,我只粉陆誉一个人,而且是死活不会脱粉的,他这样顶好的人,我……”


    眼看怀春的少女又要和她聊起陆誉有多么好,多么体贴,江琼连忙拿起手机看眼时间,“嗯......快十二点了,不晚了,我们熄灯睡觉吧。”


    “啊?睡那么早啊。”林千娜瘪嘴,乖乖地盖上被子,“唔,平时也不见你睡那么早。”


    明亮的房间灯光暗下,只留下床头的暖黄色台灯。


    不再多想。


    江琼往被窝里缩,退出手机上的视频软件,点开微信界面。


    手停在红绿色的凤尾绿咬鹃头像上,犹豫好久,她终于下定决心点开方形图标,发送好友申请。


    和之前的几次一样,同样是红色感叹号,同样是被拒收的系统消息,显然对方还没把她从黑名单里移出来。


    江琼深吸气,把手机摁关机,闭眼。


    姜丹,这个疯女人,还没把她拉出黑名单。


    江琼彻底被她这位没心没肺、行事无端的闺蜜搅得心烦意乱。


    短短几分钟,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子。她睁开眼,看天花板。


    林千娜说的没错,从两天前那次失眠开始,江琼就一直处于作息颠倒的状态。


    但凡躺在床上,没等到凌晨一两点,她都生不出睡意。


    江琼又翻了个身。


    “唔阿琼,你别乱动。”隔壁床,林千娜似睡非睡,含糊地说着梦话。


    “嗯。”捏着空调被的一角,江琼轻轻往上拉,盖过肩膀,又强迫自己闭上眼,酝酿睡意。


    到了半夜一点,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甚至肚子还有些饿了。


    隔壁床已经睡着,有轻微的鼾声。江琼侧身蜷缩,听着肚子叫。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撑着身体起身,轻声摸索着打开房门下楼。


    扫视冰箱保鲜层,省时省力的夜宵很快被选好。


    江琼从里头拿了两片下午去超市买的全麦土司,关了厨房的灯,提步朝楼道走去。


    走到楼道拐角,就在她拐上楼的那瞬间,大厅忽然传来关门声。


    关门声后,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嘴上咬着的土司差点松掉,江琼收回迈出的脚,挪着步子往一楼大厅看。


    她刚刚从静得蚊子声都能听见的大厅过来,哪来的别人?


    难不成是孙依依或者是三楼的人刚刚出门了?


    “有人?”江琼探着头小声问,大厅的声响随之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关门声,还有隐隐的脚步声。


    江琼瞬间扭头,往楼梯上看。


    楼上脚步声没停。


    几秒后,大厅又有了响声,也是脚步声,略轻。


    根本没法正常呼吸。江琼打开手机闪光灯,缩着身子往大厅照了下,没人。


    她又把闪光灯对准楼上的转角口,声线略抖。


    “是谁?”


    楼下靠近大厅处,似是回音似的,很快传来一句女人重复的疑问,“是谁?”


    那声音很近,就在楼梯口底下。


    江琼突然不敢说话了。


    是她熬夜熬太晚,熬出幻觉了?还是说......她其实已经睡着了,这只是个梦?


    依稀看到楼梯下有光。她动作缓慢,僵硬地抓着手机转身,要往楼下看。


    视线刚一转,楼道突然腾地亮起,身后,有道男音勾魂似的叫她名字。


    “江琼?”


    “啊——”手上的吐司片掉地,江琼紧闭眼,惊叫出声。


    叫声响彻整个大厅。


    下一秒,有两人同时摁住她两边肩膀,各自说。


    “嘘,嘘请小声点,小声点。”


    “别叫,是我。”


    分明是陆誉的声音。江琼闭嘴,睁眼,抬头,左右看。


    一人是陆誉,另一人是......


    叶……叶青茗?


    -


    五分钟后。


    三人齐坐在大厅餐桌前。


    手上是两片刚掉地,还被她踩了两三脚的土司,江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