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朵花

作品:《十四夜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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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阚婳:“......”


    ...不敢想象弟弟竟敢挑衅她作为姐姐的威严。


    但阚婳搜刮了一下她这十八年来情感生活,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一段称得上是恋爱的情感经历。


    这让她顿时觉得自己更憋屈了。


    餐桌上冷场了一阵。


    侍应生在这个时候端来了一方胡桃木制托盘,里面拼着琳琅满目的各式糕点,有细腻酥软的碧螺春茶酥,也有盛了片满月的酒酿饼......不仅式样丰富,花样也做得栩栩如生。


    盒匣当中桃粉枝绿满是春意,让阚婳不由得联想到这家楼馆的名号“荷里堂”。


    “请问,这是什么点心啊?”


    阚婳指着面上细敷过一层豆绿色细腻沙粉的白色糕点。


    “小姐,那是定胜糕,上面撒了一层开心果粉。”


    “开心果?”阚婳低下头来又饶有兴味地看了眼上面绿油油的果粉,自言自语地喃喃,“好像抹茶粉,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霍堪许的骨架大,他倚靠在半环藤木椅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直到他伸手一推就将定胜糕推过了半张桌子放到阚婳面前。


    好大一只。


    阚婳抬眼看他。


    霍堪许长睫低敛,“尝尝呗。”


    阚婳把弟弟忽如其来的体贴理解为示好。


    是冷战结束的标志。


    她向来心宽,心情立时又好了起来。


    阚婳还不忘投桃报李,笑吟吟地把她认为好吃的定胜糕分了块给他。


    霍堪许有些许的无奈,“我有手,自己会拿。”


    “自己拿的和我给的能一样吗?”阚婳也学着他的样子挑眉,自矜的模样看起来分外俏丽。


    霍堪许哼笑了声,原本支着下颌的手挡住了嘴。


    阚婳吃了没几口后就开始喝水。


    喝水的频率越来越勤,一直到霍堪许眼皮微掀,忍不住问她,“很热吗?”


    阚婳有些迟钝地抬眼看他,气音惫懒地哼了声,“嗯?”


    看着阚婳的额头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他抽了张纸巾给她递过去。


    少顷,霍堪许又伸手感受了一下气流的方向。


    整个荷里堂都有新风系统贯穿,每个包厢又有单独的中央空调。


    虽说八月的申城热得蚂蚁都站不住脚,可在这荷里堂中还是悠然自得,堂里一一风荷举。


    按理说身处其中应该是很舒服的。


    “也不是很热......”阚婳稍蹙眉尖,身上的皮肤渐渐泛出不寻常的红色。


    她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脖颈,柔软的声腔带着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就是觉得头有点晕......”


    “头晕?”


    阚婳说这话的时候气都有些喘不匀了,她无力地支起脑袋,眼看着面前的弟弟越变越模糊,“阚栩......”


    霍堪许意识到了不对劲,撑着桌几起身,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好烫。


    时刻关注着小许总动静的几个侍应生一看这情况就都上前了。


    一人扶着阚婳,将她放倒在自己怀里,一人解开阚婳衬衫的纽扣,保证她呼吸通畅。


    “瞳孔有些放大,是不是过敏了?”


    “过敏?”


    几个侍应生面面相觑,不敢妄下论断。


    霍堪许没有犹豫,半蹲下身将人抱进怀里后,利落决断,“去医院。”


    **


    阚婳睁眼的时候意识还不清醒,刚掀开眼皮就被头上刺目的冷白灯光闪了一下。


    她动了动手想要去遮光,发现自己手上打着点滴,汩汩的液体正顺着输液管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身体。


    而她的手侧,在窄小的病床边,身穿黑色短袖的男人长腿微屈,一脚点地一脚踩在环形脚踏上。


    他正低头专心地刷着手机,莹蓝色的光芒朦朦胧胧地覆上他的侧颜,眉骨深重,颌线紧绷,是极清隽利落的少年感骨相。


    阚婳的思绪有些放飞。


    她记得姑父姑母都是小量感的南方长相,面部曲线偏柔,没想到生出来的儿子面部折叠度居然这么高。


    难道他们祖上是有什么斯拉夫人的血统?


    “醒了?”


    清冷低哑的声音蓦地在她头顶响起。


    阚婳缓了缓神,点头。


    霍堪许低眉看了她一眼,忽然站起身,弯腰俯身压向阚婳。


    弟弟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骤然凑近,又在阚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上,伸手摁下了病床前的呼叫按钮。


    只留下阚婳和弟弟衣服上的“Balenciaga”对望片刻。


    护士在呼叫铃响后很快就进来了。


    霍堪许双手插兜,为护士让开位置后转身离开了急诊室。


    砰砰,砰砰......


    护士收下听诊器,朝着阚婳担忧道:“你心跳有点快啊。”


    “是吗?”阚婳用另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怔愣,“起先...好像没有那么快。”


    护士走后,阚婳的思绪还有些迟滞。


    她的目光散漫地游荡在空中,一直到目光里忽然出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视线才一点一点地聚焦起来。


    霍堪许一手插兜,另一只手箍着一杯水,纸杯上还印着医院的logo。


    “喝吧。”他将水递给阚婳。


    阚婳张了张嘴,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霍堪许原以为她是要道谢。


    但他不吃这一套,刚想让她安生点,就听见阚婳用虚弱的声音争取:“我、我要...吸...管......”


    霍堪许:“......”


    要求还挺多。


    最后霍堪许去买了瓶可可味的维他奶,把那上面的吸管拆下来给阚婳插进了一次性水杯里,“喝。”


    阚婳慢吞吞地挪动小脑袋,就着他的手,撅起嘴巴吸了一口。


    末了她还不忘咂咂嘴,笑着感叹道:“真好喝。”


    那张纯稚无辜的面容此刻有些苍白。


    乌润清圆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更加可怜可爱,带着病态的脆弱。


    霍堪许嘴里的那句“没手吗”硬生生咽了下去。


    “...要不要再喝点?”


    “要。”病了的阚婳看起来尤其乖巧。


    虽说她平时看着也是一副温驯乖巧的模样,但就像是一只骄矜翩然的小天鹅,清醒、理智又疏离,难以靠近。


    只有在此刻,她全然没有防备,像是初生的小猫幼崽,脆弱无辜,又下意识地全心依赖。


    如同一张白纸,惹出令人心悸的涂抹欲望。


    霍堪许扣着掌心微微变形的纸杯,女孩就这样咬着吸管凑在他的身前,小口小口咽着甘凉的水。


    从霍堪许的角度垂眸望下,他能够看见阚婳藻亮的长发。


    蝶翼般的羽睫。


    秀挺的琼鼻。


    恢复血色的唇瓣。


    小巧玲珑的下巴。


    不断吞咽的、纤长柔软的脖颈。


    以及伴随着呼吸,似乎在无声震颤的锁骨。


    ......


    霍堪许倏然抬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