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白川。


    路灯的光模糊了他的五官,分不清是在看着自己笑,还是看着自己哭。可他看起来好狼狈,以往习惯了将头发和服饰整理到一丝不苟的人,现在衣领是乱的,头发也乱蓬蓬地翘起来。


    明明就站在几米之外,可看着白川,却觉得他好像快要像风一样散开了。


    “小白……”


    “你知道了。”白川的语气很平静,极力藏匿着沙哑,“你现在知道,我的过去有多不堪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把那段幼年的过往告诉伊野,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和耻笑里,他过着比狗都不如的生活,可更好笑的是,他曾以为那才是正常的人生。


    很多的再普通不过的“正常”,是在遇见伊野以后才明白的。


    他当然知道伊野不会嫌恶,他的哥哥,是他的光和热,是这世上最珍贵而仁慈的神明。可那段白川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可怜的时光,就像是一本记满了阴暗面的日记本,是他这些年来努力藏在冷漠外表里最不想让伊野知道的缺陷。


    如果可以,谁不想像成为一个干净的能够摆在台面上的存在呢?


    可他没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藏起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蠢样。然而当过往揭露,他连躲藏的力气都被剥夺殆尽,只能赤裸裸地展现在伊野面前。


    以他最不想要的姿态,站在他爱的人面前。


    这些年来,白川总可以从容面对很多很多的波澜,甚至已经学会了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些荒诞在眼前发生。


    但他没想过伊野的哭,那颗眼泪会像压在极限上的最后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让他毫无反手之力,哪怕明明拥有孤身烧毁教堂的勇气,却只能站在原地,连往前一步的胆量没有。


    明明他应该走过去,用尽力气抱紧伊野。


    明明他该擦掉那些眼泪,跟他说自己没关系,你别哭了。


    明明他该努力安慰他,用自己身上仅有的东西去哄他开心。


    可脚下仿佛长出根茎,白川觉得自己像个抽离了身躯的灵魂,僵硬地飘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表情去面对那些眼泪。


    他一遍遍地想,自己这么不堪的人,哪里值得伊野为自己流泪呢?


    “别哭了……”


    几乎是用光了力气,他低头转过身,气息发颤地哀求。


    拜托,别再哭了……


    街巷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白川自卑地想着伊野以后会如何远离自己,或者用可怜的目光看待自己,但无论哪种都会把他逼到发疯。他守在这个人身边十年如一日,每天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去渴求他的爱,不是为了等来这样的结局。


    可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白川觉得自己快疯了,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过于崩溃的情绪让他没能注意到背后那阵靠近的脚步,手攥着假面具,几乎快把手掐出血来。


    但下一秒——


    呼吸戛然顿住。


    突然扑向后背的温热让大脑一瞬间空白了,他的瞳孔轻颤,逐渐睁大。伊野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心脏有力地震动着,穿过层层叠叠的衣物传进他的胸口里。


    他的体温和呼吸,转瞬间融化了千里冰封的雪原。


    “我不哭了。伊野的语气温和而有力量,“小白,你也别哭。


    白川闻言,愣愣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脸上湿凉一片。


    他转过身。


    伊野的眼眶是红的,脸颊上还有大片模糊的泪痕,刺得他眼睛发涩。白川忍不住去摸他的眼尾,指腹颤抖地擦掉水渍,每一丝泪痕都烫得让他无法呼吸。


    伊野也在替他擦眼泪。


    两人面对面站着,就像两只笨拙的小动物互相舔舐伤口。


    “为什么,会认出我?他喑哑问。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白川有些窘迫地偏过头:“我有藏起来。


    “那也躲不过你哥哥我的眼睛。


    “……


    “我的过去,现在你也全都知道了。


    “知道。


    “所以是在可怜我吗?还是发现我过去原来活得这么苟延残喘,想远离我了?


    他无法不自厌地去构想伊野即将对他产生的各种表情,如果伊野现在说厌恶他,觉得他恶心,在他看来那和极刑处死没有任何区别。可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那双手再度捧住他的


    脸强硬地让他低头。


    伊野黑亮的眼眸注视他掌心的热意仿佛能将夜里的所有寒凉驱走:“我不会远离你。”


    “那些算什么不堪?难道是你做错了吗?不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人生最大的失误是拥有一名不合格的父亲但其实他连父亲这两个字都不配用。那个教皇他只是你人生里最没有意义的存在如果我会因为这种人而远离你那我就不会出现在这。”


    “我们才是亲人白川8年3000个日夜是我和克文老爹陪在你身边。我流泪是因为替你感到愤怒替我自己这个哥哥当得不称职而感到羞愧不是怜悯你。”


    “你很强大你的意志和过去都是组成你强大的一部分你不需要我来可怜。”伊野的咬字很清晰每一句话都说得格外坚定“你的过去一点也不糟糕。”


    他在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言辞来让白川从那段恶心的岁月里挣脱出来。不是让白川忘怀


    白川的心软得快要化掉了。


    其实伊野不来他对过去不会有任何触动可一旦伊野对自己说这些话哪怕只有一个字酸涩就会莫名其妙地涌上来。


    “不要自我厌弃你的哥哥是一个永远不会抛弃亲人的笨蛋家伙。如果哪天我丢下你走了那一定是我脑子受伤又或者被虫族入侵身体了。总之你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伊野失笑起来摸着白川脸上越来越多的泪水“亲爱的怎么还哭不停啦?”


    白川没有吭声俯身把他大力抱紧怀里呼吸紧贴在他的颈间脑袋蹭在他身上。


    伊野仰着头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你还让我别哭你看看你自己哭得多狠啊。从小到大我还是头回见你哭成这样呢。”


    “我好爱你。”


    伊野愣住:“什么?”


    白川的声音含糊地在耳边响起闷得让人听不清。


    但白川没再回答而是更为用劲地抱住他。


    白川知道:以后无论眼前这个人要自己做什么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做了。他要把自己所有的爱和命放在这个人手里成为他最忠贞的部下最有用的矛


    与盾,他要向伊野交付出自己这个无信仰者所有的忠诚。无论是死,还是活着,他所有的命运,都将由眼前这个人来支配。


    哪怕他要自己放弃所有,现在就去死,下一秒就去死,


    他也心甘情愿。


    ……


    凌晨的夜里,主星像一座寂静的空旷城市。街道像天荒地老那样长,远远望不到尽头。


    伊野和白川的影子并排走在街上。


    “所以,你是为了从尤金那里找到关于蓝花星的书吗?”


    “确切来说是凯撒想找,但现在不清楚还能不能找到那本书了。”伊野摸着手腕点头。


    “我认识一个人,或许知道蓝花星相关的事。”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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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他讶异道。


    “嗯。明天我找他聊。”


    说完,两人又彼此沉默了。


    伊野知道教堂的火和教皇雕像炸毁的事情是白川做的,这件事从发现他身份的那刻起,其实就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他没有去深究细节,至少现在不会。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和过渡。


    “你的手。”白川忽然又开口,“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摸手腕,怎么了?”


    伊野啊了声,捋起袖子露出那片被烫伤的红印:“被蜡油烫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


    “是不疼,还是疼已经被你忍过去了?”


    伊野哑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川就知道是这样,叹了口气。


    回到家后,他让伊野坐到沙发上,从抽屉里取出药箱。客厅里只亮了一盏台灯,光线微弱,他沾过烫伤膏轻轻擦在伊野的手腕上。


    很冰很凉,还带着一点痒意,伊野瑟缩了下:“其实真不疼了。”


    “不疼也要擦。”


    把手拉回去,白川神情认真地把药擦完,伊野这才发现,他捏着棉签的手其实在颤抖。


    “你在害怕吗?”


    指尖紧紧攥着棉签到泛白,白川深呼吸两口气,还是把手垂下。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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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突然又说对不起了?”


    “如果我知道你在那里,我根本不会——”


    手指忽然贴上他的嘴唇,声音戛然而止。


    伊野坐着


    ,比半跪在地上的白川要高很多,他微微俯身,指腹从白川的唇瓣上抽开。


    “蜡油只是因为我自己没拿稳烛台,和教堂着火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可以怪自己。”


    “还有今晚的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来告诉我,别逼自己向我坦诚。”


    “可是我……”


    “你要不听话吗?”伊野揉揉他的金毛,“弟弟长大啦,现在也是一个秘密很多的人。我呢,和克文老爹一样主张自由发展,所以哪怕你是要去炸毁某座碉堡还是掀翻什么君权的,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他眨眨眼笑,“说起来,今天炸教皇雕像这事干得可真厉害,炸得我心里舒坦多了。早就看那玩意儿不顺眼了,你说连雕像都不敢露脸的家伙,现实里一定长得很丑,是不是?”


    白川低头,湿润着眼眶低笑:“是,非常丑。”


    伊野哈哈大笑。他起身:“好了,我得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穿在身上憋屈死了,你去收拾床铺吧。”


    他拿着睡衣转身走进浴室里,推拉门关上。


    关门的瞬间,伊野脸上的笑容退去,看向镜子里早已经妆花得奇丑无比的自己,深深呼了口气。


    “系统,你还活着吗?”


    “有急事,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都给我滚出来说句话。”


    【系统:宿主……】


    “我问你,剧情里教皇算重要人物吗?”


    【系统:回宿主,根据原剧情判断,教皇-塔纳托斯·梅尔维尔属于重要人物。……您是想做什么?】


    伊野沉声:“那你说如果我把他除掉,会不会对世界线造成巨大影响?”


    系统模拟着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系统:宿主,您想对教皇动手吗?】


    伊野看向手腕处涂抹的药膏,冷漠垂眸:“除掉他……不对,系统,我想让整个圣教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