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养他吗

作品:《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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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馆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降到了冰点。


    黄毛听到阮糖的话,冷嗤一声,仿佛听到了个国际笑话。


    “你当我傻啊。”


    就算他刚开始没嚼出味儿来,这会儿也明白了。


    阮糖和另外两个人都是便衣警察。


    最近他们的走私行动频繁,常在河边走,总会湿鞋遇到水鬼的时候。


    这不,就被他遇着了。


    黄毛攥紧手里的枪,对准周淮煦的额头,神情激愤。


    “我才不拿你来换人质。你要是近了我的身,不分分钟要了我的命!”


    黄毛扬起眉,仿佛在彰显自己的聪明劲儿。


    阮糖的神情不变,目光在他和周淮煦的脸上睃巡。


    周淮煦的脸色冷白,但没有显露出惊慌无措的神态,稍显镇定。


    阮糖的心下松了松,冰冷如霜的眉眼微敛,轻勾嘴角道:“他是个大男人,个儿头比我高,力气也比我大,选我总比选他强吧。”


    “……”


    “这么怕我,就你这点胆量也敢出来混?”


    她的声音里藏不住的鄙夷,黄毛听得青筋暴绽。


    要不是眼下情况紧急,他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阮糖的嘴。


    阮糖的眸光锐利,继续往他身上甩刀子:“你要是算个男人,就跟我比比。”


    她微微侧身,凛厉的眼神甩向一旁,示意身边的男警员。


    男警员心领神会,立刻伸手摸上腰侧的手/枪。


    手指碰触衣料发出细微的声响,瞬间吸引了黄毛的注意力。


    黄毛警惕地侧头看向男警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阮糖迅速掏出身上别着的手/枪,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打中他的胳膊。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准又狠。


    众人尚在反应,黄毛惨痛的叫喊声就响彻耳畔。


    “啊——”


    他的胳膊卸了力度,手上的枪应声落地。


    阮糖迅速跨步上前,将周淮煦拉进自己的怀里。


    下一秒,黄毛睁着猩红的眼,怒不可遏地朝他们的方向冲了上来。


    阮糖身子一闪,将周淮煦护在自己的身后,抬腿猛地将那人踹倒在地。


    旁边的男警员和宁萌赶紧飞扑上去,将他完全制服住。


    黄毛被摁在地上,像条被捆了绳的泥鳅,拼命动弹,但早已在劫难逃。


    宁萌和男警员押着他往外走时,忍不住对阮糖连声赞叹。


    “阮队,你刚刚那招声东击西简直神来之笔!”


    “太牛了!!”


    阮糖笑意盈盈:“你们配合得也很好,把人先带回去吧。”


    她的神情灵动,英姿飒爽。


    搁古代肯定是个能冲锋陷阵,智敌千钧的女将星。


    阮糖敛眸,望向身边的周淮煦,问他:“你没事吧?”


    他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手臂。


    阮糖这才发现,她纤细的手臂上挂着一道浅浅的红色伤痕。


    刚刚她和黄毛打斗时,无意间撞到木质餐桌的一角。


    木刺划开了她手臂上的嫩白肌肤,鲜血溢出来,所幸只有一小道口子,并不严重,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阮糖收回手道:“没事,只是小伤。”


    闻言,周淮煦眉心的皱印未散,低声道:“你等等我。”


    不一会儿,他提着一个医药箱走到她的身边。


    用医用棉签蘸上碘伏消毒液,轻轻地抚上她的伤痕,为她消毒。


    面馆里的暖黄灯光浸着他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周淮煦的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为阮糖的伤口包扎好纱布。


    他抬起眸:“最近小心别碰到伤口,会疼。”


    他的嗓音温润轻柔,仿佛春日飘扬的柳絮,软绵绵的。


    阮糖向来不怕这点疼,毕竟更重的伤,她也挨过。


    但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像被柔软的柳絮包裹,微微塌陷。


    她朝周淮煦说了声谢谢,旋即掏出自己的钱包,将饭钱和摔坏物品的钱一并放到桌上,与他告别。


    黑色的轿车侯在门外,阮糖迈步上车。


    不一会儿,车子就从深夜的弄巷中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


    这一夜,阮糖在警局里审了黄毛大半宿。


    这兔崽子真是属泥鳅的,滑头得很。


    你跟他谈天他说地。


    你让他往东他往西。


    队里的人和他耗了许久,套出的都是些不疼不痒的信息。


    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干熬了大半夜,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熹微的阳光落在阮糖的办公桌上,映着她略显疲倦的眉眼。


    阮糖抬手揉揉眉心,将剩下的工作打理好,余光就瞥见自己手臂上的白色纱布。


    她的脑海中勾勒出男生那张英俊清隽的脸庞。


    自从上了警校后,阮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


    除非很严重,她一般都自己治疗,从没有人像周淮煦这样对她。


    一想到他为自己包扎伤口时温柔轻缓的举止,阮糖的神情稍霁,连夜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此时天光大亮,她伸了个懒腰,想回自己租的公寓洗漱一番。


    还没动作,手机铃声就蓦然响起。


    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听到那头的声音后,阮糖的眉心紧蹙,赶紧跑出警局,开车赶往滨城白鹭河畔的别墅区。


    独栋的临河别墅环境清幽雅致,阮糖早已在这儿走过无数遍的路。


    她疾步踏过别墅庭院的鹅卵石小道,走进屋内,急声道:“妈,你怎么样了?”


    抬眸间,阮糖的脚步顿住。


    眼前的柳玉莹身穿一袭轻薄的墨绿色绸缎长裙,脸色红润,肌肤如雪,姿态端庄优雅。


    哪里像她电话里所说的“心脏不舒服”的样子。


    柳玉莹心虚地走到阮糖的跟前,脸上挂着笑容,表情有些愧疚。


    “糖糖,妈妈跟你说了好多次,你都不愿意回家,我只能出此下策。”


    “……”


    “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柳玉莹抬手摸摸她的小脸,眼里满是心疼。


    她拉着阮糖走到餐桌前,笑着说:“你看这一桌的菜,都是我和你爸为你准备的。”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金缮餐具,琳琅满目的食物美味可口,菜式繁多。


    看起来不像是寻常早餐,倒是办了场满汉全席。


    阮糖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目光流转到餐桌前。


    阮渊正端坐在主位上,神情肃穆冷然,手里翻看着一张报纸。


    听见她低唤了声“爸”,阮渊才抬起头,仿佛刚刚看到阮糖一样。


    要不是知道他是滨城威名赫赫的检察院院长,阮糖还以为他是拿过奥斯卡的影帝,真会演。


    阮糖不自在地坐到阮渊的身边,耳畔钻进他低沉浑厚的声音。


    “你的手怎么了?”


    柳玉莹也注意到阮糖手臂上的伤,急声问:“糖糖,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磕着了。”


    阮糖以前也曾挂一身彩回家,每次父母见状都忧心忡忡。


    这也是她决定外出独居的原因之一。


    阮渊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臂,悻悻地阖上报纸,拍到桌面。


    他的语气含着不满:“技不如人就不要干这行,免得以后栽了跟头,哭都没地儿哭。”


    很显然,他还是不愿意她当警察。


    一直以来,阮家夫妇都希望阮糖能从事文职工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但阮糖上学时悄悄报考了警校,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当上了如今刑侦队的队长。


    阮糖抿起唇,心累得生出烦闷来。


    “爸,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不能成事吗?”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阮渊也不愿意承认她能当一名优秀的警察。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摸爬滚打,以为很容易吗?”阮渊的眉心紧蹙,“你哥哥当初在警局表现得多优秀,你忘了他是怎么——”


    “死”字还未出口,阮糖蓦地站起身,椅子嘶啦一声截断他的话。


    “别提我哥!”


    她攥起拳头,浑身仿佛竖起刺来,微微颤栗。


    阮渊怔了怔,好似也意识到自己破口而出说了什么,心头徒然一坠。


    而柳玉莹早已掩面而泣,眼里染满悲怆的情绪。


    在这个家,阮珏是禁忌,是伤疤,是最难言的痛。


    空气似是一瞬间凝结,周围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阮渊才咽咽喉咙:“糖糖,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世平安顺遂。


    他们如今只剩下阮糖这个孩子,他们不能、也不敢再失去她了。


    “我会继续当警察,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珏死得不明不白,惨状目不忍睹。


    阮糖之所以当警察,不仅为了匡扶正义,也为了替哥哥找出真凶。


    “这件事已经过去七年了,我们该往前看。”


    阮渊满脸沧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