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加更】意犹未尽...

作品:《闻此一生

    陆世澄当机立断从她手里抽走单词小本子,在上头写了一行字。


    【想起一件事想问问闻小姐,所以过来看看你走没走。】


    闻亭丽神色一松:“您要问我什么?”


    忽然想起自己脚下未穿鞋,她脸一红,忙说:“您稍等一等。”


    说着像刚才那样一跳一跳退回去,嘴里道:“您过来之前也不先打个招呼,我还以为是刘妈呢。”


    她顺手把门关上。


    陆世澄就这样被晾在了走廊上,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看四周,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的陆公馆。


    好在他只在门外等了一会,闻亭丽就重新把门打开,这回她穿好了鞋子。


    “您说吧。”穿上鞋袜后她似乎疼得慌,说话时只能倚在门上。


    陆世澄望一眼她的脚,体谅地指了指房内的沙发。【进去坐,我问完就走。】


    闻亭丽却有些腼腆:“没关系的,您在这儿说吧。”


    陆世澄想了想,便要在她的小本子上写字,走廊上传来说话声。


    “路易斯大夫,请这边走。咦,少爷怎么也在这儿?”陈管事震惊地看看陆世澄,又看看闻亭丽。


    闻亭丽忙说:“陆先生有话要问我。”


    陈管事未再多问:“这位是路易斯大夫,他看外伤很有经验的,闻小姐进去吧。”


    又对陆世澄说:“少爷是先问话呢,还是先请路易斯大夫给闻小姐看病?”


    陆世澄瞥向闻亭丽,问完他便可以借故离开了,但她似乎疼得厉害,出于礼貌,只好指了指房内,先给她看病吧。


    这当口刘妈回来了,见状,忙放下托盘扶闻亭丽进了房间。


    陆世澄不便跟进去,就那样再一次被晾在了走廊里。


    房间里,闻亭丽正用英文跟路易斯大夫交流自己的伤情。


    她语调轻快,英语说得也很合文法。


    陆世澄边听边想,不必猜,路易斯大夫很快也会变得话多起来,果然没一会,路易斯的口吻就不似刚进屋时那样严肃,甚至还“嗬嗬嗬嗬”地笑了两声,刘妈也对闻亭丽颇有好感,进屋后一个劲地帮忙递水递药。


    陆世澄插起了裤兜向外走,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回身,才发现陈管事仍站在自己后头,从陈管


    事满脸讶色的模样来看,俨然也对闻亭丽这出众的交际能力感到吃惊。


    陆世澄率先离开走廊,陈管事回过神说:“快七点了,我让他们将少爷的晚饭呈上来。”


    二十分钟后,路易斯大夫提着医箱出来了。


    “胳膊和膝盖上的皮外伤已经弄好了。比较严重的一处伤是左踝软组织的水肿,不算重,刚才我给密斯闻做了包扎和固定,休息几天问题不大的。”


    陆世澄跟路易斯大夫握手致谢,陈管事让人送路易斯大夫出去。


    客厅重新恢复了寂静,趁着眼下清闲,陆世澄到书房里回了几封信,不久就有下人在偏厅摆晚膳了。“澄少爷,晚饭好了。”


    陆世澄刚出来,就看见刘妈扶着闻亭丽出来。


    闻亭丽一面艰难挪步,一面说:“刘妈你别送了。路易斯大夫都说我的伤一点也不重,况且上药之后也不疼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左边的脚踝上缠上了纱布,远看活像包着一颗大蒜。


    抬头看见陆世澄站在偏厅的餐桌旁,她忙停下来说:“多谢陆先生帮忙请大夫,对了,您刚才要问我什么事来着?”


    陆世澄自是无话可问,但如果不问,他先前的行径就显得极其鬼祟、极其可疑了,刚好他心里有一件事疑惑很久了,便煞有介事令人将纸和笔拿过来,忽一眼看见桌上的饭菜。


    但都到这个时间了,问完话就叫她走,实非待客之道。


    只好写了句:


    【闻小姐脚上受了伤,不如先在敝处用过晚膳,稍后再问你一件事。】


    本以为闻亭丽会客气几句,结果她只愣了愣,便腼腆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陆世澄面色无改,马上令人再添一副碗筷。


    闻亭丽小声问刘妈电话在何处,说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陆世澄继续立在那儿等着,不一会,就听见闻亭丽对电话那头叫“周嫂”,紧接着,又换了一副可爱的声气,小声笑着说:“小桃子今天乖不乖?姐姐当然乖了!你跟周嫂先吃饭,对,必须把饭吃光光,不然姐姐回来不给你买糖糖。”


    陆世澄暗猜那是闻亭丽的妹妹,邝志林说她的父亲已是病入膏肓,现在闻家的一切,全是闻亭丽一个人在支撑。


    但自打第一次见她,


    他好像从没在她脸上见过愁苦之态——


    正出神闻亭丽放下电话回到了餐厅。


    看见陆世澄立在桌边等她她顿时有些无措:“您实在是太客套了您快请坐。”


    碰巧陈管事用完晚膳回来见此情形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反应极快疾步走过来帮闻亭丽拉开一把餐椅笑道:“少爷说这菜有些清淡也不知道合不合闻小姐的胃口。”


    闻亭丽一看桌上只有三菜一汤看来陆世澄在吃饭方面倒是很随便怪不得上次她请客时陆世澄嫌她菜点得太多。她本意也不想在陆家蹭饭不过是寻个借口再多逗留一会假如这时候有人给陆世澄打电话她说不定能听见些什么。


    她忙摆摆手:“我什么都爱吃平日我晚饭时也吃得很随便您千万不必再费事。”


    话虽如此陆世澄还是让陈管事吩咐厨房再添了几个菜。


    陆家厨房干活快得出奇才十来分钟就将菜送过来了。


    第一道菜是红烧秃肺另外两道分别是油面筋塞肉和扁尖腐衣汤。这都是上回她请客时点过的


    闻亭丽抬眸望向陆世澄这个人的教养几乎刻在了骨子里。她见过不少假装有教养的富户充其量能够伪装一时不像陆世澄此人是真懂得观察和体恤旁人的情绪那样敏锐那样懂得尊重同时又不露痕迹。即便只是临时留她吃饭也不是讲假客气而是毫不敷衍。


    她非常淑女地拿起筷子她是从来不惧与人交际的今晚还是头一次在人前露出拘谨的姿态。


    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下人撤下桌盘把茶奉上来陆世澄开始问话了。


    【你跟卫英帮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闻亭丽茫然地看着单词本上的这行字卫英帮?什么卫英帮?


    空气就这样静默下来陆世澄的目光也随之淡了几分他静等着闻亭丽做反应。


    “我不能说。”忽然间闻亭丽福至心灵顽皮地摇了摇头“虽说那次陆先生也帮了我的大忙但关于这件事恕我也不能详述。”


    她的笑甜得几乎能把人融化。


    陆世澄不禁垂下眼眸虽然一开头她明显滞了一下但后头的表现全无破绽而且这番话跟邝志林调查


    的结果相吻合:她因为受了卫英帮的恩所以才三缄其口。


    他适时地打住了话头。


    【天色不早了,我叫他们送你回去。】他起身看着她。


    他并不知道闻亭丽背后早已爬满了冷汗。


    刚才这个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卫英帮——她确信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发愣的那一瞬间,她把脑子里跟这三个字有关的人和物迅速搜罗了个遍,结果一无头绪,但她知道,陆世澄问的这个问题,一定与他们的某段共同经历有关,可是她跟陆世澄总共也没相处过几次,忽想起那日的遭遇,难不成他问的是那帮老太太?


    毕竟事后她也好奇对方的来历来着,只不过厉成英为了保护那帮女子一句也没跟她多说。


    为了不让陆世澄继续逼问,她只能冒险赌一把,故意回应得很含糊,并且及时止住了话头。这种情况下,话越多,破绽就越多。


    好在她赌对了,陆世澄看上去并未起疑。


    她不敢让他看出她的双腿已经被吓软了,借着低头喝茶的工夫在桌边又磨蹭了一会。


    陆世澄也未催,只是这光景落在陈管事眼里,倒像是闻亭丽故意不肯走。他有点好笑地想:这样大方的小姑娘,难得也有害羞的一面。


    等到闻亭丽起来,陆世澄便让人扶她出去,一扭头,就看见陈管事脸上挂着饱含深意的笑容。


    闻亭丽也瞧见了,她一想就明白陈管事误会了,罢了,这情形的确不好解释,又悄悄溜一眼身边的陆世澄,陆世澄比陈管事还要机敏百倍,连陈管事都能看出她刚才不对劲,不知他现在又是怎么想她的。


    陆世澄却仿佛毫无所觉,仅是指着客厅外做了个手势。


    陈管事把脸色正了一正:“让司机把闻小姐送回家?


    “真不用。


    陆世澄看看她的脚下,闻亭丽顺着一看,她的左脚都被包成这样了,再逞强就有些惺惺作态了。


    “那就谢谢陆先生了。她轻声说。


    陆世澄面色无波向外走,陈管事令人把陈妈找来搀扶闻亭丽。


    刚送到台阶上,客厅的电话响了。


    陈管事恰在外头叮嘱司机,屋里的下人便接起


    了电话:“找少爷的。


    陈管事忙在外头说:“叫他等一等,稍后会回过去。


    下人便要挂断电话,但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下人慌了起来:“少爷,是天星货栈的娄老板打来的,说是很紧急的事,叫您赶快听电话。


    陆世澄对陈管事使了个眼色,陈管事忙道:“先挂断。


    闻亭丽心跳加快,趁势说:“多谢陆先生,多谢陈管事,多谢刘妈。再见。


    说着向台阶上的人鞠了一躬,弯腰上了汽车。


    陆世澄回身进客厅,边走边指了指电话。


    “要给娄老板回电话吗?陈管事语气急切。


    陆世澄刚要点头,忽又改了主意。


    他想起了先前问话时闻亭丽那短暂的怔忪。


    在他看来,闻亭丽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每当他怀疑她的动机时,她总能不露痕迹地化解他的疑心。


    可是不知不觉间,这已是第二次他跟她同桌吃饭了,而且这一次,她干脆光明正大在他家用的晚餐。


    仔细一想,她好像总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接近他。再看看身边的陈管事和刘妈,他们好像也对闻亭丽并不反感。


    陆世澄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插着裤兜踱了几步,停下来指着电话做了个手势,陈管事怔然:“要找邝先生?那娄老板那边——好,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


    因着陆世澄的交代,司机将汽车驶出陆公馆之后,一径开往白尔路的寓所前。


    路上,闻亭丽反复回想今晚跟陆世澄相处的情形,尽管他待她这样周到,她却不敢保证他没对她起疑心,毕竟陆世澄太深,也太静了。


    但厉成英说得对,想让对方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只要陆世澄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有问题,他就拿她没办法。


    而现在,她却不得不冒险了。


    刚才电话里提到的天星货栈似乎是一个专门运货的机关,对方的语气又是那样急,假如这电话跟那批药有关系,这显然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只要她立刻给厉成英打电话,那边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但如此一来,陆世澄就能明确知道是她走漏的消息了,毕竟刚才电话打过来时,她就在他身边。


    可她眼下还在务实念书,


    不,何止务实这一时期,得罪陆家之后,她在上海的处境只会比当初被乔老爷和乔太太针对时更艰难百倍。


    这样的后果她能不能承受得起?她扪心自问。


    一路上,她的内心都做着激烈的斗争,快到家时,陡然想起那日在医院看到的邓院长那重伤昏迷的样子,不能再犹豫了,邓院长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每错失一次调查的机会,邓院长的生命就会多遭受一次威胁。


    何况邓院长身后,还有厉成英一帮人——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反过头来向陆世澄出卖他们,但他们还是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联络方式、联络地点、以及中每个人的“后背”都亮给她看,甚至包括她们跟卫英帮有往来的事实——不,她不能辜负她们对自己的信任,至少,现在绝不是只考虑自身利益的时候。


    下车后,她再三向陆家的司机道谢,等到司机将车开远了,便立即拐出来到附近的电话局给厉成英打电话。


    “厉姐,是我……对,天星货栈,那边好像很紧急的样子。”


    打完这通电话,闻亭丽在电话局里呆坐着,她知道,厉成英的能力和行动速度超乎她的想象,厉成英这一动,陆家那边马上就会有所察觉。


    最迟明天,不,也许就在今晚,陆世澄就会确定她有问题,万一陆家因此蒙受了很大的损失,陆世澄会怎么对付她简直不敢想。


    她无意识将两手插在头发里,兀自发着呆。趁着陆家还没发动行动之前,她得连夜为自己和小桃子准备一条后路。


    要不去南京或是杭州躲一阵吧,对,明天清早就出发。


    大额的支票和银票藏在她的贴身小衣里,首饰么,平日都收在她的书袋里,要走随时可以走。


    除此之外,包律师当初还跟她签订过合同,为了补偿她所承担的风险,将来他会以曙光律师事务所的名义赔偿她一千大洋,如此庞大的一笔现金,再加上她身上现有的钱,足够她和小桃子维持个几年了。至于到了杭州或是南京之后怎么办,她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念头一起,闻亭丽立即打电话到祥升车行订了三张去南京的火车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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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车行尽快送到慈心医院去,同时还订了一辆出租车预备稍后坐车去医院。


    从电话局里出来,闻亭丽便飞快回到寓所收拾行装,把


    自己和小桃子的应季衣裳装在一个旧皮箱里,又找出上次跟包律师签订的那份合同放入书袋,提着皮箱就从家里出来。


    到了马路边,她坐在皮箱上等车,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祥升车行的出租车,却等来了一辆很眼熟的黑色汽车。


    等对方驶近,闻亭丽才发现车里的人是孟麒光。


    他没带司机,自己开车来的。


    闻亭丽虽有些意外,却忙隔着窗户向他打招呼:“孟先生。


    孟麒光摇下车窗:“你要去哪?


    “我回慈心医院。


    孟麒光看看闻亭丽脚边的皮箱,又看看她的伤脚,“上车,我送你一程。


    他下了车。


    “不必了。闻亭丽忙说,“我已经叫了车行的车,多谢孟先生。


    孟麒光忽笑了笑:“闻小姐是不是把我看作洪水猛兽了,不然为何总躲着我?


    闻亭丽一愣。


    “是因为杏初吗?他直视着闻亭丽,那目光像能看到她的心里去。


    “什么?闻亭丽仍旧维持着迷惑不解的表情,却将眼睛看向一边。


    “你一再拒绝我的帮助,是不是因为杏初?


    他的语气沉稳,偏偏如此锋锐,两句话就逼到她头上来了。


    闻亭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孟麒光了然看着她:“杏初当初追求你,却又护不住你,这段经历带给你极大的侮辱和伤害,所以你对他失望透顶,你从此不想再接触与乔家相关的任何人,而我既是杏初的小表舅,自然也不被你待见。


    闻亭丽沉默不语。


    孟麒光一哂:“可是你别忘了,我孟麒光可不是乔杏初,他护不住的,不表示我护不住。


    闻亭丽睫毛一颤,踮起脚尖向马路尽头望了望,疑惑地说:“车怎么还没来,我得回去打电话催一催,孟先生,要不——


    她刚转身,就被孟麒光拦住了:“你在怕什么?


    闻亭丽一抬头,孟麒光居高临下看着她。


    “怕我只是一时兴起?他看着她笑起来。


    闻亭丽呼吸有些乱,看他一眼,反问道:“既然不是一时兴起,那看来孟先生是打算认真一回了,那么,请问孟先生打算对我认真多久?


    孟麒光一怔。


    闻亭丽微微一笑:“看来孟先生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你只是偶然对我产生了兴致,既不打算对这段感情负责,也没想过让这段关系有个好的结果,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理和征服欲,那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一心要考大学,不想因为男人的事分心,孟先生,你请回吧。


    她转身欲走。


    却听见孟麒光在后头不冷不热地说:“那陆世澄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凑到他面前去,就不怕他也只是玩玩而已?


    闻亭丽恼怒回头,孟麒光:“据我所知,陆世澄这些年忙着搞他的两个叔叔没心情招惹女人,而以闻小姐的性子,除非你自己愿意,是绝不可能一再出现他身边的,所以——你是自愿跟他走动的。


    闻亭丽一时间想不出话来驳他,忽想起,她刚从寓所出来,孟麒光的车就出现了,可见陆家司机送她出来时,孟麒光的车也在附近,不然他不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那他一定知道她今晚在陆家逗留到八点多才出来了。


    孟麒光看一眼闻亭丽脚下的皮箱,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接近陆家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再这样逼问下去,只怕被孟麒光觉察出什么,万一叫他查到厉成英那头就不好了。闻亭丽索性说:“我同谁来往,不同谁来往,与孟先生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陆小先生绝不会像孟先生现在这样为难我!


    孟麒光却并未被这话驳倒,一嗤:“我只是想提醒闻小姐,即便现在有个男人可以做你的靠山,这个人也绝不会是陆世澄。


    这话近乎是一种明示了,可是他为何不肯直截了当说他喜欢她?这个男人太自负,太精明,太懂得留一手!


    他索性向她踱近几步:“只要你肯跟我,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的眼神跟他的语调一样,充满诱惑性,像毒蛇在吐信,无端搅乱人心弦。


    闻亭丽却迅速后撤一步:“我想,孟先生还不大了解我,我不想‘跟着’任何男人,我只想自由安排自己的人生!孟先生,请你自重。


    孟麒光沉默半晌,面不改色望向街角的方向:“其实祥升车行的车早就来了,我让司机在那边等着罢了,你在这等个半分


    钟左右车自会过来。”


    说着他走到马路边开门上车闻亭丽松了口气。


    孟麒光本已发动了汽车忽又踩住刹车:“别怪我没提醒你陆家的水很深陆世澄跟他祖父和叔叔关系一直很僵可他现在不仅斗垮了他的二叔和三叔还独自接管了陆家的产业他这样的人不为难人也就算了真要诚心为难起人来绝不会给你机会驳回去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再来找我今晚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他一踩油门开车走了闻亭丽气极而笑这个人终于不在她面前装正人君子了。也不知她做错了什么需要他宽宏大量不同她计较。


    孟麒光前脚刚走祥升车行后脚就出现了司机帮闻亭丽把行李拿上车她拖着受伤的脚踝一步步挪上车。


    到了慈心医院闻亭丽躺在病房里的床上几乎一晚上没睡觉。万幸她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跑。


    孟麒光的话加深了她的忧惧。


    她在忐忑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一方面


    因为心里放不下闻亭丽时不时爬起来看看父亲到最后干脆搬着凳子坐到床边望着父亲的脸庞。


    邓院长在时父亲的情况明显好转邓院长一出事父亲的某些指标又出现了恶化。拖了这两月父亲几乎瘦成了一具人干。


    假如她无法继续在上海考大学她该如何跟父亲解释?退一万步说即便她可以改而到南京、杭州、甚至北平去考大学她又如何能在这个当头撇下父亲不管?


    不行她不能把父亲留在慈心医院要走一家人一起走!然而以父亲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因此她还得想好路上该怎么走。越想越觉得为难疲累到极点倚在父亲床边睡着了。


    朦胧间有人推她:“小闻小闻有电话找你。”


    闻亭丽猛地抬头是刘护士长。


    陪护和周嫂在打鼾小桃子也睡得正酣。看墙上的钟才五点半。


    这个点……


    闻亭丽二话不说跟刘护士长出去当然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