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道别

作品:《我和反派互相炮灰

    密林深处,林风飒飒,长身静立着两道俊逸出尘的身影。


    齐思鸿收起了扇子,看着沈云天神色凝重。


    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违背门规,将扶尘派掌管的禁术交给司空铭使用,以消除棠城傀儡之灾。


    二是由扶尘派亲手动用禁术......


    虽然棠城并非扶尘派庇护领域,但同属天下众生,他们的选择里就没有坐视不理这一项。


    “我怀疑用于棠城的上古禁术,便是玄甲门销声匿迹的禁术。”


    齐思鸿狐狸眸子眯起,温润如玉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冷霜。


    “玄甲门的覆灭至今仍存疑,当下玄甲门的禁术又重现于世,极有可能皆是当年的幕后黑手所为。此人布局深远,高深莫测,而且敌暗我明,实属难防。”


    沈云天听懂了齐思鸿的忧虑,蹙额道:“你不信任司空宗主?”


    “司空宗主乃仙盟之首,形同泰山,我若不信他,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齐思鸿自嘲一笑,向来平和的面容泛起严峻之色,“我只是不敢相信任何人,除了你,以及扶尘派的各位峰主。”


    “既然如此,便无需多做纠结,就由我来施行禁术。”沈云天主动揽下了重担。


    齐思鸿立马反对:“万万不可!”


    作为扶尘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他的修行还未到百年,无法启动禁术。眼下扶尘派有能力操控禁术之人,便唯有沈云天。


    “福泽气运为玄虚之物,信则有不信则无。扶尘派的命数自有天定,耗损福泽气运我倒不在乎,可施展一次禁术要耗损百年修为......这一点,我实在舍不得。”


    齐思鸿深谙以沈云天的性格,定然不会拒绝,但他打心底里并不希望沈云天冒险动用禁术。


    沈云天淡然道:“无妨,修为没了可重修。”


    “魔君封印不过十八载,世道混乱,扶尘派和修真界都需要你守护。”齐思鸿眉宇深锁,语气苦涩,“芸生仙君可不能有半分差池。”


    不愿看到棠城百姓遭难,也不愿看到自家掌门为难,沈云天注视着齐思鸿,声音清漠而坚定。


    “即使只剩一丝修为灵力,我也会为扶尘派和苍生战斗到底。掌门,请授予禁术。”


    沈云天这人冷得像冰山,也倔得如顽石。齐思鸿知道自己无法撼动他的决定,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踏上这一条路。


    晌午,天边终于裂开了一缕日光,将阴沉天色照亮,凉风逐渐褪去,林间翻腾起一股闷热。


    再次聚集时,当众人听到扶尘派的选择,皆大吃一惊。原本他们更偏向于齐思鸿会将禁术交给司空铭,不料却是由扶尘派亲自动手。


    司空铭表示尊重扶尘派的决断,也没有过问缘由。他带着宁霜和花怀舟在城外布阵,将被打倒的傀儡转移回城,并把还在游荡的傀儡大军全部引回城中,辅助扶尘派接下来的施法。


    城楼之上,沈云天手指掐诀,双目一合,青蓝色的灵力从他身上汹涌而出,好似湖水般迅速覆盖了整座棠城。


    地面绽开一个巨大恢宏的法阵,蓝光豁亮清正,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把傀儡们照拂得蹦蹦直跳。


    这是扶尘派掌管了上千年的禁术,名为【溯洄】,可逆流时光,将一方天地还原到过去的模样。


    半盏茶后,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一直在城门外等待的安盛意和冯子扬牵着手,紧张地迈步走进城。


    此前齐思鸿和她说过,溯洄禁术以十年为基,他们仅能帮忙将棠城逆转到十年前,无法保留棠城当今的繁荣昌隆。


    能逆转乾坤,安盛意已十分感激涕零。只要棠城还在,城民还在,繁华与否并不重要。


    穿过低矮的城门,仿佛跨过了时空之门,匆匆岁月逝于身后,旧时之景一一回到了眼前。


    雄伟高楼变回了土屋瓦房,宽敞大道变回了坑洼泥路,满城棠花变回了寸草不生。


    无魂无情的傀儡......


    变回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都回来了!!!


    城民们看到安盛意,纷纷奔走相告,淳朴的脸上露出喜悦纯真的笑容。


    “公主,您来啦。”


    安盛意强忍着眼眶中的热泪,身子颤抖,失而复得的激动和感动涌上心头,最后欣慰而笑。


    “嗯嗯!”


    重头再来,何其有幸。


    她愿意与棠城再共度一个十年。


    溯洄禁术施行完毕,棠城恢复了从前的生气与活力。泠轻雨爬上城楼,找到了齐思鸿和沈云天。


    “掌门,芸生仙君,对不起。”她话音低落,秀稚的眉眼蕴满愧疚,“我接的这一单委托,不仅没有收获灵石,还连累了芸生仙君和扶尘派。”


    泠轻雨内疚不已,本来他们不必趟这趟浑水的,都怪她当初太贪心,如今害得沈云天耗损百年修为,扶尘派折损福泽气运。


    “别瞎想,还记得扶尘派的宗旨吗?”齐思鸿用折扇敲了敲泠轻雨的脑袋,“入派第一堂课可有好好学。”


    “当然记得。”泠轻雨像个上课被抽中回答问题的学生,认真道:“扶危济世,与光同尘。”


    既是扶尘派一直坚持的道,也是扶尘派的名字由来。


    齐思鸿笑道:“那不就是了。”


    虽然此举付出了不小代价,但看着重归安宁的棠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日后的劫难,日后再应付,路总得走下去。


    “使用禁术与你无关,无须记在心上。”沈云天也开口道。


    “听你芸生仙君的。”齐思鸿这次改为用手,温和地拍了拍泠轻雨的肩膀,“而且棠城傀儡突变,你保护了大家,已经做得很好。”


    泠轻雨抿抿唇,“我其实没做什么,是碧华宗的宁师姐和花师兄......还有叶少主挺身而出,对抗傀儡。”


    “我看你与碧华宗弟子很亲近,倒没有受之前婚事的影响。”齐思鸿往城下瞥了一眼,鼓励道:“挺好的,年轻人之间就要多往来。”


    “......哈哈是。”泠轻雨讪讪笑着。


    齐思鸿转了转扇子,弯着眉眼调侃,“不然就像我和芸生仙君这般,一把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


    沈云天淡淡嗔道:“老不正经。”


    泠轻雨登时来劲,杏眸晶亮,笑嘻嘻道:“你们可以作伴一起过嘛。”


    檀雪儿暂时对不住了。


    她要嗑一嗑面前这一对cp!


    齐思鸿笑出了声,学着沈云天的口气,对泠轻雨道:“小不正经。”


    *


    棠城事已了,扶尘派和碧华宗等人打算启程返回各自宗门。


    临走之前,安盛意带着浩浩荡荡的棠城百姓,专程来向他们拜谢。


    如今的棠城还是“塘城”,一贫如洗,拿不出灵石和贵重谢礼,而且施展禁术前,齐思鸿就说过了不需要报酬。


    但安盛意仍想尽一番心意。城民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公主的恩人就是他们的恩人。


    他们有的提着鸡蛋馒头,有的抱着衣裳被褥,热忱地塞给各位仙君道长,一定要让每个人手里都满满的。


    “欢迎各位仙君常来棠城做客!”


    司空铭和宁霜第一次见到如此接地气的答谢,双目惊讶,应接不暇。


    “不必客气,你们留着自己用。”犹是八面玲珑的齐思鸿,此时也招架不来,手上被堆满了东西。


    甚至还有城民往沈云天身上挂腊肉,泠轻雨在一旁瞧见,被他们可爱到。


    正大笑着,她的手里突然多了一大袋子糖果,有花生糖、莲子糖、麦芽糖等各种什锦糖。


    “啊,谢谢!”


    不知为何,泠轻雨脑海里忽地飘进了一个身影,她环顾四周,那人没来......


    虽然刚和叶肆闹过不愉快,但反正都要走了,要不就再去瞅他一眼吧。


    而且早就知道病娇反派是这副脾性,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在心里说服完自己,泠轻雨悄悄从人群中溜走,跑到了城门口,旁边停着一辆马车。


    “泠小姐,来找阿肆呀,他喝完药歇下了。”花怀舟正在城墙下收拾药罐,瞟见了泠轻雨。


    “噢噢,也没啥事,本来打算和他说声再见的,这么不凑巧那就算了。”泠轻雨把糖果交给花怀舟,“麻烦花师兄把这糖拿给他,是城民送他的。”


    花怀舟却没有接,一脸郑重其事,“道别如此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说。”


    “没关系,现在也说不了......”泠轻雨话未说完,就被花怀舟拉走。


    只见花怀舟跳上马车,掀开厚实的帘子,蹲到叶肆身边。


    叶肆侧卧而眠,双目紧阖,身上盖着毛绒绒的大氅,睡颜还是那么恬静乖纯。


    结果花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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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拍了拍叶肆露出来的肩头,将正在熟睡中的人儿生生摇醒。


    “阿肆,醒醒。泠小姐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很快,叶肆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徐徐睁开了眼睛。


    “你们慢慢聊。”叶肆醒后,花怀舟目的达成,立刻闪电似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看着花怀舟的一通骚操作,泠轻雨扶额,简直是大无语。


    她觉得花怀舟这人挺割裂的,照顾叶肆有时候体贴细致,有时候又心大粗莽。


    叶肆坐了起来,眨了眨惺忪的黑眸,神色不耐地揉着太阳穴。


    既然人都醒了,泠轻雨便快速把话说了,“我准备跟齐掌门和芸生仙君回扶尘山了,找你就是来道个别的。”


    “你当真要入扶尘派?”叶肆放下手,抬眼看向马车前的泠轻雨。


    “我已经入了扶尘派。”泠轻雨纠正道。


    叶肆却不以为然,刚睡醒的嗓音低沉而慵懒,“你原本只有自己,如今却多了扶尘派为软肋。”


    泠轻雨不悦地反驳:“扶尘派不是软肋,是我的靠山和家!”


    真搞不懂叶肆为什么会这么想,对扶尘派充斥着赤裸裸的偏见和敌意。


    沉寂片刻,她扁扁嘴,补充道:“扶尘派于我而言,就如碧华宗于你那般。”


    叶肆没再吭声,泠轻雨独自继续开口,“好好孝敬司空宗主,父子间没有隔夜仇,平时多沟通,嘴巴别那么倔。”


    司空铭不骄不躁,有担当有胆识,在小辈面前亦是谦卑有礼,让她有一定的好感。


    她私心希望司空铭和叶肆可以父慈子孝,安安稳稳,避免原文里的悲剧结局。


    “多看看你身边之人,你的师兄师姐,待你都极好。”


    察觉到叶肆的脸色愈发阴郁,泠轻雨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说多了。


    “是我叨唠了。以后大概没机会再见面,就不会再这样多管你的事,像小虫子一样在你耳边嗡嗡叫了。”


    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说着把手里的糖果捧给了叶肆。


    “还有这袋糖是城民给你的谢礼,你留着送药吃吧,吃完了可以叫花师兄再给你买。”


    泠轻雨的声线清甜软糯,宛如娟娟流水,却在叶肆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


    他眸光幽暗,看都没看那包糖,就挥手打翻了,薄唇凉飕飕吐出四个字,浑身溢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森寒之气。


    “我不需要。”


    他莫名觉得万分暴躁,完全克制不住情绪,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又有什么东西在脱缰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他极为不爽。


    “叶肆!”望着碎了一地的糖,泠轻雨垮下脸,恼怒地冲他吼道:“你干嘛!不要也不用扔掉啊!!”


    这人是地雷做的吗!


    怎么她随随便便一踩就炸。


    叶肆睥着泠轻雨,眸子里刮起一阵阵风雪俱灭的冷意。


    “不需要就不需要,这糖也不想要你。”泠轻雨赶紧捡起抢救一下还能吃的糖,随即抱着糖袋,头也不回地生气走了。


    真是浪费食物,浪费口舌,浪费心情。


    她再也不干这种多余的事。


    回到城门口,花怀舟见到大步流星的泠轻雨,不解地挠挠头,“怎么这么快?”


    临别之际,不该缠绵厮磨许久吗。


    泠轻雨脸上愠色未褪,双颊犹如被映上晚霞的云朵,没好气地瞪了瞪花怀舟。


    都怪你做的好事,搞得现在不欢而散。


    花怀舟郁闷道:“你和阿肆......”


    泠轻雨打住他的话,“别再把我和叶肆放在一起,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她说得决绝,字字满含怨懑。


    听着泠轻雨这不共戴天的语气,花怀舟心脏一颤,有个极其不妙的猜测。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


    “你们......断了?”


    泠轻雨从怒火中烧回神,一下子又懵了。


    什么叫断了???


    她和叶肆就没在一起过好吗!!!


    但她此刻心累不已,懒得再解释了,于是干脆宣告。


    “断了断了,断得一干二净,从此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言罢,泠轻雨愤然远走。


    留下花怀舟一个人心碎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