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殇六
作品:《等你还复来》 铜镜前的女子,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恰到好处的妆容衬托精致的脸庞,明眸善睐,唇红齿白。
“公主,您真美!”
文房望着铜镜里的宋颜书,赞叹道。
宋颜书也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间感慨万千。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喜悦与紧张。
夜风从窗棂的缝隙吹入,室内的大红蜡烛经受不住风力的压迫,灯芯随之摇曳,扰乱了回忆往事的人儿。
床前一身素衣的月落,起身,将将熄未熄还在与夜风斗争的烛火,用手指捻灭,灯芯的触感像极了喜帕下的流苏。
她就那样站着,之后的事,她已只记得零星片段了。
喜娘的催促声传来,文房赶紧为她盖上喜帕,喜帕上的流苏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整酥麻感,也遮掩住了外面的一切。
皇后亲自送她上轿,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但当时周围太吵,她并没有听清。
到后来才想起,原来那是一句‘保重’。
再之后,来迎娶的楚子歌,将她从喜轿中牵引出来,握住她的手手心温暖而干燥。整个婚礼过程她都是处在半紧张半出神状态,只顾盯着喜帕下的路,深怕自己出差错。似乎感应到她的紧张,楚子歌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语含轻柔。
“放轻松,有我在。”
宋颜书听到近在身旁的声音,稍微镇定了些,小声问道
“你难道就不紧张么?”
回应她的是一声低笑。
而后她被楚子歌牵引着,随他一起拜天地,行大礼,顺利完成了所有仪式。
礼成后,她乘着喜轿到了他们的新府邸,被安置在披满大红色的新房里,静候夫君的到来。
坐在宽大的喜床上,宋颜书双眼微瞌。
一整日的高度紧张,再加上从早上起就滴水未进,现在静坐下来,她只感觉到筋疲力尽。头上顶着厚重的头饰,也让她脖子发酸,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脖子后颈。
文房过来,为宋颜书捏了捏肩,捶着背,贴心道
“公主,您一整日未进食,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姑爷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宋颜书点点头,今日宾客众多,楚子歌短时间内应是走不脱的,她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吧,便就着茶水吃了些点心。
戌时已过,亥时已到,楚子歌未至。
宋颜书靠着床栏打着瞌睡,等着。
子时已过,丑时已到,楚子歌还未至。
她起身喝了壶凉茶,继续等。
卯时,天已微亮。
宋颜书惊醒过来。
“子歌!”
“公主,是我。”
文房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担心她着凉,正给她盖上裘衣。
宋颜书露出一瞬的失落,哑声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文房看了看窗外。
“公主,现在应该到卯时了”
宋颜书喃喃道
“卯时,他一夜未回么?”
文房看着公主,不由有些心疼,姑爷一夜未回,公主也一夜未眠,也就在天将将亮时才小憩了一会儿。
“公主,姑爷许是走不开,所以,才没有过来。”
宋颜书看向窗外,一股没由来地心慌。
外面很安静,太安静了,似乎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文房,帮我更衣,我要进宫去!”
文房诧异。
“公主,您不在府里等姑爷回来吗?”
“不,我去找他!”
宋颜书对新府邸的格局还不甚熟悉,走了好久,才找到大门。
大门紧闭,有守卫看守着。
她走过去,两名守卫拦住她。
“让开!”
宋颜书看了他们一眼,语带威严。
那两名守卫并没有被那声威烈吓住,仍旧目不斜视。
“大胆,你们可知拦住的人是谁?”
文房气不过,上前与那两名守卫争论,但他们仍旧不为所动。
宋颜书拉回文房。
“是谁给你们的命令?”
其中一名守卫看向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五皇子。”
五皇子。
楚国五皇子,楚子歌。
宋颜书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是楚国人。”
她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回到房里,文房还在愤愤不平。
“公主,他们实在是太无礼了,竟然无视您的身份。”
宋颜书这时候想的却不是这些。
她疑惑的是,为何楚子歌会在府里用楚国的侍卫?看那两人装扮与气势,绝不是一般的守卫。
而楚子歌本人却一直未回来过。
宋颜书可以四处走动,但只限于在府内。她尝试过再去那两名守卫处打探,但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那两名守卫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饭菜会每天按时送来,而送饭的仆人虽是毕恭毕敬,却也是不多说一句话,让宋颜书一度以为那老仆人是个哑巴。
直到第二日晚,宋颜书等不了了!她将送来的饭菜以不好吃为由,全都砸了出去,那老仆人只看她了一眼,然后蹲下收拾那些散落在地的饭菜。宋颜书见他蹲下时,似有不便。
当晚晚些的时候,老仆人再端来其他的菜式,宋颜书这回没有砸了它们,但也么有再碰。
很显然,她在绝食。
这是个很蠢的方法,只是,她目前找不到比这更有效的办法了。绝食的第二日晚,那装作哑巴的老仆人开口了。
“公主想吃什么,可以和老奴说,老奴去给公主做来。”
宋颜书盯着那看似谦恭的老仆人,佯装认真地想了想。
“我想吃老北京鸡肉卷,劲辣鸡腿堡,再来一个蓝莓圣代,你能做得出来么?”
“这老奴从未说听过这些吃食。”
“你主子听过,叫你主子来!不然,我就一直绝食下去!”
当晚亥时,宋颜书正饿的头晕无力时,楚子歌如她所料那样,终于姗姗而来。
“听狄叔说,你在绝食。”
宋颜书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也没有细想他口中的狄叔是否就是那个老仆人。
她想知道的是,这两天一直盘桓在她心中的疑惑与不安。
她搞清楚了一些事,比如,这府里,统共就五个人。除了她和文房,就只有两名守卫与一位老仆人,难怪从她进府那天始就觉得这里安静的怪异。
而毫无疑问,其余三人均是楚子歌的人,他们都是奉命行事。
再来,就是她被软禁了。
但她因何被软禁?父皇母后是否知晓?如若知晓却为何不来解救她?如若不知晓,那就是楚子歌有意瞒着他们,那楚子歌又有何目的?
这两天,这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子里反复回转,让她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