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致远
作品:《等你还复来》 楚子歌缓缓开口,随后将手中之物推于前。
宋颜书定睛一看。
那是她的珠钗!
她还说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了那支杏花珠钗,脑中蓦然回想起出宫那日她就是戴着那支珠钗,原来珠钗在那个时候就掉了啊。只是她想不起是在哪个地方遗落的了。
宋颜书很感谢楚子歌专程来怡和宫还她珠钗,只是楚子歌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太子在这里,眼神在她和楚子歌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宋颜书担心被太子发现祭天那日她偷溜出寺的事,如果被他发现,又传到父皇母后那里,那她就甭想有悠闲日子过了。
“楚世子,真是巧了。我前日不慎落了这支珠钗,没想到正好被你拾到。”
宋颜书笑盈盈地看着楚子歌,暗暗朝他使着眼色。
楚子歌心领神会。
“子歌前日路经荷花池,无意拾得。认得这是公主之物,今日便来物归原主。”
“如此,那便谢过楚世子了。”
随即,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说到这荷花池,听闻皇妹你上次落水也是得致远所救。”
“那你可真得好好感谢一番啊!”
太子在一边使劲朝宋颜书使眼色。
宋颜书一头问号?
这太子今日是怎么了?脑子抽风啦?
还有听他那意思,难道是要她以身相许答谢不成。
不过想想,那次落水得楚子歌出手相救,自己确实还没有好好表示感谢。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她是知道的。更何况他对她还是救命之恩,她宋颜书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当即大手一挥。
“楚公子,正如我皇兄所说,上次幸得你相救。我宋颜书无以为报,你说想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定会满足于你。”
“但不包括杀人放火,抢劫越货,伤天害理之事。”
报恩虽重,但她还是有原则的。
太子听了她的话在一旁哈哈大笑。
楚子歌亦是有些忍俊不禁。
“皇妹,你以为这里江湖,你是江湖女侠啊。”
“还杀人放火,抢劫越货,你一介弱女子,能拿得动剑就不错了。”
呃,宋颜书错愕。
她看的电视剧里报恩桥段都是这么演的,不过细回想,那电视剧确实是武侠剧。
宋颜书一阵尴尬。
又听得太子说道
“皇妹你以前不是都唤致远哥哥么?怎得现在变得如此生疏了。”
啥?
“致远哥哥?”
宋颜书汗颜。
“对啊,子歌的表字就是致远,你忘了啊。”
宋颜书不是忘了,是她压根就不知道。
再说古人的表字不是要待到弱冠之年才取吗?楚子歌不是才十九岁么。
或许,这个时空的另有习俗吧。
“没忘、没忘!不就是‘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嘛。”
宋颜书只要一紧张,就会重复说一个词。这不,这一紧张连以前学的诗句也蹦出来了。
太子细细???咀嚼着这一句话,而后赞叹道
“‘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好意境啊!”
“这正是我表字的由来。”
楚子歌嘴角微勾起一抹弧度,朝宋颜书看过来,那一双眼瞳里流转烁烁光华。
宋颜书心中一咯噔。
竟然被她无意猜中了,她刚才完全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太子似恍然想起了什么。
“致远,你今天来得凑巧。我皇妹这里有好些新奇玩意儿,定会令你大开眼界。”
“来,我来给你介绍一番。”
楚子歌闻言面露一抹好奇神色,转而对着宋颜书笑道
“哦?那我倒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宋颜书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俩倒是一唱一和。
太子指着那些扑克和麻将。
“真不知皇妹哪里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问她从何得来,她则一脸神秘曰‘不可说,不可说’。”
“人对未知的东西,都会不由产生神秘感。”
“公主或许是想保存这份神秘?”
“致远这见解倒是独到。”
宋颜书不由地看着楚子歌,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探究。
她的确不愿说出这些东西的由来。因为她没法说,她总不可能算告诉他们,这是我上一世常见
的休闲娱乐工具,街头巷口的大妈大叔最喜欢了。他们会信吗?说不定还会把她论为牛鬼蛇神一类抓起来,再焚火驱邪。
所以,干脆不说,让它保持一份神秘感好了。
似察觉到她的视线,楚子歌转过头来看着她。
宋颜书触及他的视线,一时有些尴尬。
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皇兄,既然楚世子来得巧,不如你教教他如何使用这些?”
她怎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也实在叫不出一声‘致远哥哥’。再说她可是个二十七岁的人,要在上一世,对着十九岁的小鲜肉可都是老姐姐级别了。
“诶,我也这才学会,还不甚熟练。这些东西既是皇妹之物,还是由你来教最好。”
“致远觉得如何?”
楚子歌朝他们微微一笑表示并无异议。
宋颜书也不再扭捏。
她让文房和四宝继续坐到麻将桌前,楚子歌则立在她的右后侧静静看着。
几局牌下来,楚子歌已经看出了些门路。
太子出完牌,轮到宋颜书摸牌。
她摸了一张幺鸡,没用的牌,正准备打出去,一道温润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
“应该出这张。”
只见楚子个倾身过来,从宋颜书的牌里取出一张红中。
这突兀的动作,使宋颜书有一瞬的怔神。她的鼻翼飘散着一股如有若无淡如初露的青草气息,这气息似从鼻翼浸入周身,让她一时无法动弹。
楚子歌替宋颜书将牌打了出去,神色自若地退回原处。
明明刚才的事只发生在一瞬间,但宋颜书此时却不平静了。他刚刚离得太近了,近的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发丝划过脸颊引起的微痒感。
宋颜书感到自己的心此刻有一丝微的异样感。
只听太子不满道
“致远,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观棋不语真君子’,这观牌也适用啊。”
楚子歌闻言歉意一笑。
“是我唐突了。”
不知为何,见太子如此说,宋颜书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想,刚才楚子歌帮自己出对了牌,她也要为他说说话。
“皇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观棋与观牌还是很有区别的。”
“这棋呢,是为文人君子休闲之物,所以需准守君子之规。”
“但这牌就随意得多,作为普通人间的娱乐消遣之物,可没那么多讲究。”
太子听了这番话后,先是拿眼瞧瞧她,接着又看看楚子歌,然后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意来。看得宋颜书心底直发慌。
宋颜书心中腹诽这人八成有病。
牌局结束,楚子歌与太子同行而出。
两人走到一处回廊拐角,太子突然开口。
“致远,自你来到这里,我一直待你如好友,更是与你兄弟相称。”
宋岑业斟酌着,似有什么话难以开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皇妹倾慕于你。但我见你……似乎并无此意。”
“我也不愿见你为难,你若确无此意,便提早与她明说吧,也好断了书儿那颗芳心。”
“只是……唉!”
太子说罢,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楚子歌的肩,起步先行离开了。
楚子歌静静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尔后薄唇微启
“若我告诉你,我对她有意呢。”
只是眼角再无一丝先前的笑意,他抬头远望,透过重重屋檐,越过千里疆土,望向他心中思恋的那个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