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二十二&一十六

作品:《夫君他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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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朗宜正紧张着,打算差人去请大夫,没过一会儿,怀中的人自己悠悠转醒。


    他本是抱着她的,见她醒了,第一时间松了手,怕姑娘家觉得冒犯,解释了一句:“你差点掉下去,我一时没顾上。”


    语气中却是藏不住的见她醒了的高兴。


    晋明琢难受地发出一声呻吟。


    “怎么了?”裴朗宜紧张地,侧过头看向她。


    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恶心袭来,晋明琢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缓了一会儿,等不适感慢慢褪去,才来得及抬头看他。


    “阿宜?”


    见他身上未着道袍,呼吸间是她熟悉的檀香味,晋明琢迟疑地开口叫他。


    裴朗宜浑身一愣,古怪地开口:“你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晋明琢莫名其妙地反问。


    她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此时没什么耐心听他解释。


    抢先道:“我回到了六年前。”


    裴朗宜闻声眸色深了深,尽管不愿承认,可正应了张义的话。


    他道:“这么说,方才的那个你不是失忆,那就是十六岁的你。”


    晋明琢顿住,马车有些颠簸,她手撑了撑座位,听裴朗宜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他越说,晋明琢越觉得不对劲:“所以不是你做的?我是拉了你一下才回来的。”


    “不是我,这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术。”裴朗宜语气冷下来。


    想到自己也是与十六岁的晋明琢有了肌肤碰触,才叫人换了回来,裴朗宜说:“瞧着这邪术不止下给了你。”


    两个人无声沉默了片刻。


    思考无果,晋明琢率先开口,轻笑了一下:“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打扮成年少的样子是要跟我玩花样。”


    她说着,伸手去抚摸了一下裴朗逸的耳垂,那原本有耳洞的地方已然长死,只剩下表面微微凹下去的一点。


    “巧的很,我也是。”


    裴朗宜嗤笑一声,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


    “不过刚刚确实知道一件了不得的事,虽然以前有这种推断,但阿宜你总是不承认……”晋明琢看向裴朗宜,眼神明亮,藏满了狡黠。


    “十九岁的你亲口承认,你早就心悦我了。”


    “你这得意洋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已然二十五的裴朗宜脸皮比以前厚多了,不仅没炸毛,反而装的不以为然来反问她,要不是跟他成婚久了,晋明琢都要被他糊弄过去了。


    “早就心悦我了却还要跟我唱反调。”


    晋明琢没上他的当,小性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人太恶劣了,简直。”


    “说这话的我那年一十九。”


    裴朗宜还是完全没有一点羞愧,反而强词夺理说什么“十六岁的她都不给他抱所以其实是两个人”来糊弄她。


    “说什么胡话呢?”


    晋明琢不满地想要反驳,却被裴朗宜按着脑袋靠到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伴着体温传来,晋明琢深吸一口,竟然有点舍不得挣扎,两个人平时虽然一天能吵八百次,但总是待在一起。


    骤然保持起距离,倒真有些不习惯。


    过了一会儿,晋明琢才轻轻开口:“我见到了慎玉。”


    裴朗逸没有说话,抱着人的手臂又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醒来时想都没想直接叫你了,差点露馅。”


    晋明琢心有余悸,“太敏锐了,阿宜,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


    裴朗宜莫不做声,只是瞧着前头的路,车轮碾过官道发出隆隆的声音。


    平日里沟通起来总是伴随着斗嘴,提起那不能忘的另外一个人,气氛罕见的平静。


    打破沉默的还是晋明琢。


    她问:“你没有让十六岁的我察觉到什么?”


    众口难调,一群人瞒着一个人可比一个人瞒着一群人难多了。


    裴朗宜想起来觉得有点好笑,低低地声从上传来:“不会,你在你家旧宅子里逛花园、爬假山、观鲤鱼,觉得池子里的鲤鱼丑,还问能不能烧来吃,除了有时候有点拘谨,其他时候快活得很。”


    修长的手指蹭了蹭晋明琢光滑的脸,裴朗逸低头问她:“你想想,你有多久没走那小路了。”


    晋明琢有点不高兴,叫过去的快活衬得当下晦暗。


    突然她反应过来,从裴朗逸怀着挣起身,语调略有些升高:“她要吃了我的鱼?”


    裴朗宜嗤笑一声:“这会儿也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了?”


    “不会是你撺掇的吧?”晋明琢眯起眸子,盯向裴朗逸。


    这人心眼一大堆,找弄别人的法子找不到重样的。


    人家夫妻浓情蜜意起来举案齐眉,他们浓情蜜意起来鸡飞狗跳。


    “我记得王爷你,也觉得我那些鱼碍眼来着。”


    都叫起王爷来了,平日没规矩惯了,乍听这一声,裴朗逸觉得好不适应。


    他一脸冤枉:“天地良心。”


    晋明琢“哼”了一声,这才收回不善的视线。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别叫她给我吃了,我还要留着瞧呢。”


    “你自己也不会吃。”裴朗宜安慰了两句。


    晋明琢想了想,点了点头。


    官道两旁的草色泛青,微风阵阵,鸟鸣悦耳。


    出走半日,晋原城在遥遥的后方已经看不见影。


    晋明琢托着下巴,瞧着流水而过的沿路风景,微微叹道:“我还没在晋原城住厌,可惜了。”


    可是她又何尝不知这古怪的道术深究起来厉害得很。


    不知何时才能破除,何时才能回来看看。


    “放心,你家夫君长得俊本事大,不会叫娘子苦等的。”


    裴朗宜又像承诺又像安慰,拍了拍她的头,这轻浮的模样倒是从小到大没变过。


    晋明琢忍俊不禁,还是笑了。


    一十六:


    “干嘛又这么叫我,别以为你是我未来的王妃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裴小王爷别别扭扭色厉内荏,被姑娘拽一下胳膊耳朵却红了。


    见晋明琢没有回答,他还要补一句:“听到没?”


    晋明琢正头晕呢,晃晃悠悠地扶住了旁边的石栏。


    意识到不对的裴朗宜语气都变了个调,想扶又不敢扶的,紧张道:“你怎么了?”


    晋明琢缓了一会儿,这才看清四周——


    大晚上,孤男寡女,她一只手还握在裴朗宜的收臂上。


    ......


    晋明琢猛地松开了抓着裴朗宜胳膊的那只手。


    都指挥使家的小姐牙尖嘴利,性情骄纵,可到底是个大家的闺秀,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她这辈子没做过的出格事,都在这两天做了。


    晋明琢深吸一口气,还没搞清楚现状,便听一边的裴朗宜憋屈地问:“你还好吗?”


    不怪裴朗宜憋屈,这姑娘变脸比翻书还快,来拉他的是她,避之不及的也是她。


    他本还打算好了拿这个找茬呢。


    晋明琢这才正经看向他。


    只见面前的这个裴朗宜身着红□□袍,耳戴玛瑙坠子,俨然一副不正经的道士模样。


    晋明琢试探性地问:“年纪,裴朗宜,你今年多大了?”


    “你......”裴朗宜奇怪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蓦地笑了:“问人年纪真没体统。”


    一双灵动的眸子求证地看向他,嘴上却不依不饶:“烦不烦人啊你,赶紧说。”


    裴小王爷偏偏对这套受用的很。


    “尚未加冠。”


    裴朗宜笑意不减,他罕见有耐心地,将魂穿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末了说道:“欢迎回来。”


    “原来我不是失忆了,我是跟六年后的自己换了魂。”


    晋明琢喃喃道,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怪不得我总觉得,十六岁就仿佛昨日。”


    她也跟着笑,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晋明琢后知后觉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