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后初遇(1)

作品:《小叔不好惹(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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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阳城刚刚入冬,就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晨光微熹开始,雪飘如絮,堆银砌玉,到了三更也未曾停歇。


    半月山下白雪茫茫,安静得诡异。


    “咳咳咳......”


    忽然,堆积的白雪下传来了动静,一只细得只剩骨头的手从伸出了地面,又无力地落了下去。


    江似锦在臭烘烘的破烂席子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很快又闭了下去。


    身体很冷,冷得感觉一只脚踏入了地狱。


    她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是狠心,不就是抢了几口吃的?竟想让她成为孤魂野鬼?


    她挣扎着想动一动,可动一动手指都极其艰难。


    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她知道,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似锦醒醒……”


    忽然,肩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


    江似锦猛地睁开眼,看到她的生母许氏,正嗔怪地瞧着她。


    雨声滴答滴答打落在窗台上,江似锦还没回过神,妇人便走过去将窗户拉了关上。


    “明天言阳侯就要上门和商讨婚事,你怎么能在窗台前睡着了,春寒料峭,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寒冬刚尽,春也才刚回大地。


    屋外即使是微风细雨,也带着点未散的寒意,从半开的窗缝间飘进来的几滴雨水,打落在江似锦白皙的脸颊上,凉凉的,还有些冰冰的。


    她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几滴雨水,双眸中还有些恍惚。


    她重生了?


    她坐起身子,望向许氏,眼神复杂。


    上一世,她在春华坊病重之时,曾写信给许氏和哥哥,甚至亲自上门求救,可她的生养母亲许氏却连都不肯见她一面,只叫了贴身婆子送来了一条雪白的三尺白绫。


    她理解许氏想要自保。


    她算计了谢长璟,爬上了他的床,抢了嫡姐姻缘,靠着成家威逼利诱,让谢家娶了她一个臭名昭著的庶女为世子妃。


    即使被八抬大轿进了言阳侯府,谢家人也对她心存不满。


    小叔子谢长眠带兵入宫,拥护公主云明登基,二皇子夺位失败,成家倒台,谢家飞升,她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被休弃,以罪人的名义贬为贱籍,送进了教坊司。


    她的确是个不要脸的,从世子妃成了妓子,却仍然活得好好的。


    她并不认为想活着有什么错?


    她也不理解许氏和亲哥哥为何如此狠心。


    他们其实只用对她施舍一点点钱,对他们九牛一毛,对她而言却是救命的钱。


    “似锦,你一直瞧着我作甚?”


    飘走的思绪被许氏的话拉了回来。


    江似锦笑了笑,道了声无事,便站起身要走。


    许氏叫住了她。


    “似锦,先别走,我还有事和你说。”


    江似锦知道许氏想要说些什么。


    上一世算计谢长璟的人表面是她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庶女,但其实背后主谋是许氏。


    她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许氏笑了笑,“姨娘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


    许氏心领神会,也朝她温柔地温柔地笑了笑。


    许氏叫了丫鬟送她回屋。


    江似锦回到屋中,房门刚锁,神色却冷了下来。


    谢家联姻的意图,是个人都看得明白。


    第一代言阳侯当年是陪着草根出身的始帝打江山的人物,可一百多年过去,谢家子子弟安于享乐,族中子弟文无举人,武无将军,尽靠着在封地压榨平民百姓,吃祖宗的老本过活。


    武帝登基后,将谢家的封地夺了,让其举家来了京城。


    虽是个侯爷,但并无实权。


    在这遍地是世家和权臣的月阳城,谢家行事处处受阻,到哪都得卑躬屈膝。


    所以这一代言阳侯瞧上了江挽月。


    江挽月虽然只是个礼部主事的嫡女,但她的生母却是护国公府嫡女成玥。


    成家满门忠烈,能人辈出,在朝中权势滔天。国公爷统领淮东军,族中子弟血洒疆场,小公爷成旭二十岁高中状元,二十四岁成为最年轻的兵部尚书。


    成玥虽下嫁给江明昭,但其子女是放到成家教养,也基本上算是成家人。


    纵观这月阳城,谢家能攀得上的也仅有江挽月了。


    江似锦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下去。


    她可不再会做愚蠢的出头鸟。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江似锦便醒了。


    丫鬟照常送来了银耳莲子羹,她喝了下去。


    今日的银耳莲子羹有些烫嘴,流遍全身的暖意在春寒料峭中很舒服。


    不过,暖意很快就不对劲起来。


    屋里并没有烧炭火,身体却很热,如被火炙烤,又如被水蒸煮。


    江似锦盯着桌上喝得干干净净得银耳莲子羹,眉头皱了起来。


    许氏竟然对她下手了?


    将上一世她喂给谢长璟的鸳鸯散下到了她的羹中!


    “真狠.....”


    这一世的许氏竟然对亲生女儿也不放心了......


    江似锦靠着桌子,瞧向窗外,尝试着叫了一句,“桃儿。”


    无人回应她。


    江似锦冷笑一声,想来是去通风报信了。


    此地不宜久留。


    她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件朴素的天蓝色披袄,穿上,便跑出了房门。


    她要去西边角落里的罗敷院。


    自从十六年前有一个罪臣之女在那院子里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罗敷院便成了府中禁地,一般人不会靠近。


    她挑了小路,避开人,一路戴着风帽往罗敷院赶。


    她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荒凉,入目皆是枯黄的荒草,冬末春初,万物复苏,这无人问津的地方也不例外,斑点的绿色在看不见的角落也悄悄露了头。


    院落中央的三两间屋子长时间无人打理,已破败不堪,屋顶瓦片残破,纸糊的窗户也早已被侵蚀殆尽,只剩下漆黑的木架,透过木架隐约能看到屋内家具上的灰尘和蜘蛛网。


    荒凉得让人心生恐惧。


    但江似锦很安心。


    她走到了侧屋前面些的布满灰尘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天气并不暖和,汉白玉做的石桌格外冰凉。趴在石桌上,寒意透过布料,顺着肌肤侵袭入体,与体内的热气中和,身体也舒服了许多。


    她记得小时候偷听到过下人讲这罗敷院的故事。


    听说,这罗敷院所住的秦氏本是江明昭读书时仰慕的官家小姐。


    二十年前,时任淮陵巡抚的秦森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