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后侧是一片临时搭建的仓储区堆着灯架、道具箱和备用布景靠近最外侧的那排白棚帐篷正好避开了所有镜头与灯光。


    调度男领着李二宝穿过一排设备直到一处僻静角落才停下脚步。他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偏过头打量了他几眼仿佛在重新确认李二宝这个人。


    “李先生看您这气质是不是以前来过华国？”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但语气极轻像是不经意间闲聊。


    李二宝眼皮都没抬只是平静点头：“来过。”


    调度男微笑着“哦”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不是说您不像而是……这些年华国来的剧组多了但像您这么年轻的负责人确实少。”


    他说这话时笑意里藏着一丝试探与锋芒。


    李二宝闻言轻笑了一下：“再老的脸也都是从年轻时候开始练的。”


    调度男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随后点了点头：“倒是有意思。”


    他收起了笑意话锋一转自我介绍道：“我姓宋宋敬之隶属曼国本土一家影视机构叫‘晨曜娱乐’。”


    “晨曜娱乐？”李二宝轻声重复了一遍。


    宋敬之点头：“对我们公司算不上什么大鳄但背后站着的是苏嘉集团在曼国本地有点根基。”


    李二宝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默许他继续说下去。


    宋敬之却忽然盯着他问：“您说您叫……李二宝？”


    李二宝没有否认反而笑着反问一句：“怎么听过？”


    宋敬之眉头轻蹙似是努力回忆了一下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名字有点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笑了一下语气忽然就转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家公司叫‘宝业影视’是您手下的吧？”


    李二宝看了他一眼依旧语气温淡：“算是。”


    宋敬之忽地靠近半步声音放低了些：“李先生您是客人我们当然欢迎。但有些规矩还是得提醒一下——在曼国这边拍戏是讲些地头规矩的。”


    “您可能没注意


    他笑了笑目光微微下压看着李二宝的脚尖再缓缓抬起。


    “您是华国来的剧组负责人这里很多事可能还不熟但说句不中听的——要是有


    哪个人太不识趣搅乱了节奏甚至让某些大股东觉得‘面子挂不住’那对您对您手下的艺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边的事不比你们那边讲起来更直接点。”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一下似是很随意地补了一句：“李先生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宝业影视和自己带来的人出点不必要的‘意外’吧？”


    这句最后的“意外”两个字说得特别轻却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寒意。


    说完宋敬之就像完成任务一样


    可他刚迈出一步肩膀忽然一沉——像被一块千斤的砝码从侧上方稳稳压住。


    他下意识想转身却发现整个肩膀被一只掌心压得死死的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半步也动不了。


    “你干什么？”


    他声音压低眼中带了几分警觉与愤怒。


    李二宝站在他身侧姿态懒散语气却不轻不重：“别误会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宋敬之皱眉：“什么事？”


    李二宝看着他嘴角带笑声音低缓：“我们那边有句老话走路要小心。特别是最近这雨季湿滑。”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沉了半分。


    “走不好容易出事。”


    “轻则崴脚重则……血光之灾。”


    那笑容依旧温和但话语中却分明透出一股让人发凉的压迫。


    宋敬之呼吸微滞试图再说点什么却被李二宝轻轻松开了手。


    那只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如今不再施力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是朋友之间的礼节又像是……


    一种不动声色的警告。


    “多谢提醒。”


    李二宝语气很轻仿佛刚刚那一段威压全不曾存在。


    宋敬之脸上仍带着笑但眼底已有一抹掩不住的恼意。


    他没再多说只是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李二宝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器材堆后。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浅灰的身影他才慢慢转身步履从容地朝片场走去。


    片场收工时天色已暗。


    白心卸完妆换回了她那件米色针织短上衣和高腰牛仔裤身上还带着些许洗妆水的清凉味。她拎着一瓶矿泉水朝李二宝走来头发散着眉眼略显疲倦却依旧光彩照人。


    李二宝靠在灯控车旁手里已经泡好了一杯热水他看见她走过来随手把纸杯递过去。


    “热的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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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心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有些苦，却没有皱眉。


    “怎么样？”李二宝问。


    “还能怎么样，”白心耸耸肩，“就那样呗。凯文的态度是好一点了，起码演的时候不再嘻嘻哈哈了，但……还是那种半瓶水晃荡的感觉。”


    她说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将就着拍吧，导演也没别的选择。”


    李二宝点了点头，没有多评论凯文。他知道，这类资方钦点的演员，哪怕再不堪，也不会轻易被换掉，除非背后那层关系自己主动松手。


    白心看着他，忽然歪了歪脑袋：“你今天就这么陪我一天，不用去忙你那些事？”


    李二宝笑了笑，眼神含着点意味不明：“怎么？难道我现在干的不是正事？”


    白心一愣，随即笑出了声，轻轻拨了拨耳边的头发：“那是，我可是你的员工，陪着我就是陪公司项目。我再怎么样，好歹也还是个能给你赚钱的艺人。”


    她说得调皮，尾音带着点撒娇，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李二宝没解释，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转正：“晚上什么安排？”


    白心摇了摇头：“不知道。回去郝天明那边吃个饭，然后就睡觉了吧。拍了一天，还碰上凯文这种队友，心累得不行。”


    她说得自然，也没有刻意向李二宝邀功或者诉苦。


    李二宝沉默了一下，似是权衡什么，然后忽然开口道：“我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你开车。”


    “嗯？”白心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眸光一动，语气里带了几分玩味，“李老板，你这是……想干嘛？”


    她语气虽然轻松，但眼神却透着几分探询。


    那种感觉，像是在问：


    你是要我当你女伴？还是真有别的事？


    李二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侧身看着她：“到了你就知道。”


    白心眨了下眼，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仿佛已经接受了答案。


    她绕到驾驶位前，打开车门：“你不怕我车技太猛，把你这个大老板晃吐了？”


    “比起凯文的演技，你的车技已经算很稳了。”


    李二宝拉上车门，靠在副驾椅背上，语气随意。


    白心哼了一声，踩下油门，车身平稳驶离片场，在夜色中缓缓并入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