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于是,林集敬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地恭敬道:


    “沈大人,是那乞儿行状可怖地想朝我岳母冲来,我一时情急,才用腿去拦了一下他。”


    听林集敬这么说,还没等沈容端等人开口,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胡说八道!我们亲眼所见,明明是你岳母先朝人家碗里吐的痰,那个老人家才着急要讨个公道的!”


    “就是!你们这般欺负那可怜的老者,还当街踹人,真是没天理!”


    靠着沈容端身上一股无言的气势撑腰,围观群众的指责声愈发响了起来。


    此时,李陈氏见群众都一致倒向不利于自己的一方,心急如焚,开始大吵大嚷:


    “胡说八道!你们这是血口喷人!好,那个坐地上的是老人家;怎么,我就不是老人家了?我眼睛又不好,腿脚又不利索,连一口痰都吐不得、都要被你们欺负了吗?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那口痰会吐到那个老乞丐的碗里!”


    她这般胡搅蛮缠,惹得一旁的老乞丐满脸憋屈。


    虽然仍然捂着肚子疼得厉害,还是艰难地爬起身,拿着碗“啊啊”地比划着,似乎想为自己申辩。


    沈容端淡淡地将目光转向林集敬,含笑道:


    “林大人,您不必着急。我回到皇城后,必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道来,不论是您说的,还是这些百姓说的,抑或是我亲眼所见的,一字不落,定会为您‘扬名’。”


    林集敬脸上的笑意早已僵住。


    平日里,他在自己的县衙说话也算是一言九鼎,旁人见了他都是唯唯诺诺,谁敢与他顶撞?


    何曾遇见过今日这般境地,被众人围着指责,还要面对沈容端这不依不饶的讥讽!


    他唇角的笑,终于是维持不住。


    听见沈容端如此死搅蛮缠,更是心里涌起怒意。


    忍不住冷声回道:


    “那沈大人,您说怎么办吧。究竟怎么样,您才能放过小人?是不是非得要我亲自把那老乞丐的碗擦干净,您才满意?”


    这原是林集敬的一句气话,谁知沈容端却似乎认真了,微微挑眉,悠悠道:


    “哦,林大人的意思是,刚刚你们‘不小心’对那个老人做的事,现在可以再在你身上重复一遍,是吗?”


    林集敬被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再加上周围百姓的吵嚷声不绝于耳,简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狼狈。


    他冷笑一声,恼怒道:


    “沈大人,有意思吗?何必如此较真?大家同为官场中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何至于为这等无关紧要的人闹得不愉快?……再说了,那个老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他难道是你爹不成?”


    听见林集敬提到“爹”这个字,沈容端眼中冷光一闪,整个人的威压瞬间变得比刚刚还要可怕千百倍。


    她瞬间抽出鞭子,手腕轻轻一抖,那鞭子便如灵蛇般飞出,转瞬间缠上了林集敬的脖子。


    鞭子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一圈一圈地收紧,如无情的锁链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李蕙娥和李陈氏看见此幕,双双惊呼。


    李陈氏更是吓得面色煞白,几乎要瘫软在地。


    林集敬也没想到沈容端竟会突然动手,一时措手不及,膝盖一软,惊恐中直接跌坐在地,碰巧打翻了老乞丐的碗,扣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用你的衣服,把碗,还有里面的东西擦干净。”


    沈容端声音冷得如冰刃一般,漠然俯视着林集敬,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围观的百姓也被这一幕惊得噤若寒蝉,空气仿佛冻结。


    林集敬跪坐在地,气得几欲炸裂,却又无计可施。


    刚要开口反驳,沈容端手中的鞭子忽然又收紧几分,勒得他呼吸困难,脸色涨红,话语堵在喉间,满脸痛苦。


    “我……答、应……你,但你要、要……先松开我!”


    林集敬挣扎着,终于挤出一句话。


    沈容端闻言,轻轻一笑,手腕一扬,松开了鞭子,将它随意地收回。


    鞭子如拂尘般斜倚在她手臂上,姿态从容。


    林集敬挣扎着爬起身,心中满是怨恨,抬眼看了一圈围观的众人,最后狠狠瞪了一眼沈容端。


    无奈之下,他极不情愿地伸手掀开压在自己腿上的饭碗。


    映入眼帘的是满碗的碎银和污物混杂在一起,黏糊的痰渗透进他衣料的褶皱中,恶心至极。


    他心中涌上一股作呕的感觉,脸上肌肉不住地抽搐。


    然而,察觉到沈容端那双冰冷的眼睛依然如毒蛇一般紧咬着自己,他只能强忍恶心,咬牙用手帕一点点将碗擦拭干净,动作缓慢而痛苦。


    当他终于拿起脏污的碎银,指尖因嫌恶而微微颤抖,几次欲作罢,却因沈容端那不动如山的目光而不得不继续。


    这时候,他看见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地看着他的李蕙娥,一下怒从心头起——


    今天这一堆破事,全都是因为这个婆娘,还有她那个爱惹是生非的老娘才引起的!


    于是,他忽然咆哮一声:


    “李蕙娥,你赶紧给我滚过来,收拾这烂摊子!”


    李蕙娥被他一吼,吓得花容失色,眼泪也簌簌掉了下来。


    她身子微微发抖,犹豫不决地摇头,但林集敬的怒骂声如急雨狂风般袭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边哭边往前走。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林集敬时,一声鞭响划破空气,鞭子精准地隔在她与林集敬之间。


    鞭影呼啸,风声未落,李蕙娥猛地停住脚步,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的鼻尖刚刚甚至感受到了鞭子上呼啸而过的风!


    沈容端淡淡扫了林集敬一眼,冷笑道:


    “堂堂男子汉,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少废话,我给你十个数。”


    林集敬不知“十个数”究竟有多久,但见沈容端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咬牙伸手,捏起一块脏污的碎银,手指上的痰液仍粘稠地往下滴。


    但随即,沈容端旁边的斐然却拔剑在手,冷声道:


    “十、九、八、七、六……”


    竟是这样倒数的十个数!


    林集敬顿时脸色大变,一下也顾不得什么邋遢不邋遢的了,飞快地用衣袖将那些碎银擦净,动作仓促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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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狈。


    “……十。”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林集敬终于将最后一块银子放回了乞丐碗中,碗底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长舒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沈容端,满心愤懑:


    “这下总可以了吧!”


    沈容端却不以为然,俯身细细打量了一番碗中的碎银,又道:


    “我觉得,好像还是不够干净。”


    林集敬闻言,脸色涨红,正欲发作,沈容端却不慌不忙,鞭子一甩,打得他手边的一寸地尘土飞扬:


    “这样吧。林大人既然是清廉之官,不妨拿些干净的钱出来吧。”


    这一鞭子惊得林集敬再无半分气力,颤巍巍地从袖中掏出几块银子,放入乞丐的碗中。


    放完一把,他犹豫地看向沈容端。


    然而,沈容端依旧是抱臂站立,目光淡淡,毫无退让之意。


    沈容端旁边,斐然的剑反射出的耀眼日光晃花了林集敬的眼睛。


    无奈之下,林集敬只得继续取钱。


    每放一块银子,便抬头看一眼沈容端的反应。


    沈容端始终面无表情,直到银子堆满了乞丐的碗,甚至溢了出来。


    这时,她才转身看向一直被忽视、还在地上目瞪口呆的老乞丐,温声道:


    “这位老人家,您看,林大人的诚意,够了吗?”


    老乞丐闻言,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口中发出哽咽的声音。


    他还在哭,发出含混音节地哭,但泪水的含义分明与刚刚不同了。


    周围的百姓也早已看得屏息静气。


    此刻,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声“好!”。


    随即,众人如同被点燃般,齐声高呼,喝彩声、掌声连绵不绝。


    赵秉清在一旁看着,朝沈容端走近了几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他原本心里闪过一丝顾虑,觉得,虽然知县和他的家眷是做错了,但这也不是他们当场惩戒的理由。


    按照大盛律法,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此事上报给林集敬的领导,交给他去处理。


    然而,看着还在偷偷抹眼泪的、衣衫褴褛的老人,还有不断高声叫好的群众,他觉得自己开不了口。


    ——而且,他又有什么资格开口呢?


    他此时此刻,不还是在盘算,怎么样才能逃出沈容端的手掌心,尽快前往皇城面圣吗?


    他不也没有遵守规则吗?


    就算,他们遵守了规则,最后又如何呢?


    就算,林集敬的上司知道了他的所为,他又会如何处置呢?


    以往类似的不了了之、最后只能郁结心中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当在他心里最神圣的律法,被用来当做给皇亲国戚、官员大贾牟取利益的工具,为自己的私欲辩护的武器时,


    他还有什么必要坚持这些所谓的“原则”呢?


    会不会,像沈容端这样快意江湖,才是他所向往的做法呢……


    看着周围的人都义愤填膺地举起手,拼命地鼓着掌,一起大声叫好,他却始终无法加入他们。


    此时,沈容端却突然看向赵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