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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虞跃青云上》 自那日与温眠眠不欢而散,季无虞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温府搬了出去。
宅子是辜振越帮忙选的,便就在玄武大街上,一向自诩清廉,也就兜里没余个几两的季无虞交钱时肉疼了好一阵。
“还在心疼你的钱呢?”
季无虞隔老远就听着辜振越大咧咧的声音了,她抬头看去,他才刚一大步跨进来,撇了撇嘴,忍不住抱怨道:“郅都的宅子也太贵了,我干这好几年,全给搭进去了。”
提起这事季无虞就怨得很,她交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囊中羞涩,转而找辜振越周转了才买下。
想起她那憋屈样,辜振越实在忍不住大笑,“是你非要买离宫里近,这一片可就这一间给空出来了,可不贵嘛!”
他陪季无虞挑宅子的时候到这的时候,那牙人都没领她看完季无虞便说要定了这一间,价都没砍,最后一打听才知着这儿从前住了个他父亲那会被抄了家的大贪官,后来的人都嫌风水不好,才一直空到了现在。
“天不亮就要上朝,可不要买个近的!”
“要真想离皇宫近,你干脆搬去和祁言住得了,他那离宣政殿半刻钟都不要的。”
“那算了。”季无虞哼了声,“你要真心疼我就别跟我要利息。”
“那不行。”辜振越笑嘻嘻地说道,“九出十三归,一分也不能少。”
季无虞不想理他,摊开手在他面前,“我的礼物呢?”
辜振越便命后头跟着的陈津把一个布盒子放她面前的桌案上,“他的那份大概需要你自个去领。”
季无虞朝陈津点点头,又拍了拍那布盒子,“旁的人可都是亲自来的。”
“他倒是想亲自来。”辜振越大笑,“你肯吗?”
“那我不管,那得是他欠我的。”季无虞又看了那盒子几眼,“这里头啥啊这般大?”
“药枕啊。”辜振越解释道,“你不总睡不好吗,找好久才找到这方子才给你做成的,说是什么枕过百日之后,药病皆愈。”
季无虞掂了几下,虽不完全信那疗效这般快,但听他那一说,想来早有此意,乔迁礼不过就是个由头,心中一暖,“得嘞,那我不得好好珍藏。”
“你别太劳累就行,”辜振越说完便看见一个婢女搬着个略大的花瓶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忙出声阻止道,“诶诶诶,你小心点。”
说完还把那花瓶给接了过来放好位置,“这般重的东西怎么给你一个小姑娘搬。”
婢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留葵姐姐本不让我来的,可府里人手不多,能帮上什么便是什么了。”
辜振越沉了声,“人手不多便慢慢来,这般着急伤了人可怎么办?快下去吧。”
“是,谢谢将军!”
辜振越又看向季无虞,“陛下听闻你近日要搬家都特意许了假,本还能挑上个宅子自己好好打理一番,怎么偏要个前边人刚搬出去不久的,还这般急急忙忙。”
季无虞当然不敢说是谁的缘故,便搪塞了过去,“你知道我最不喜麻烦的。”
这时留葵走过来,“大人,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走?”辜振越皱眉,“你要去哪儿?”
“没去哪儿。”季无虞解释道,“今日皈宁大师讲经,打算去大觉寺一趟。”
“自你之前上过一次无量山,倒是经常往那跑了。”
“求个心安罢了。”季无虞轻笑一声便计划着打发他走,一句“辜将军这礼物我便收下了,今日若是没有……”还未说完,门外便有通报声传来。
进来的是她最近才招的小厮,“回季大人,温家小姐给您送了礼来,说是庆祝大人乔迁之喜。”
想到温眠眠和季无虞的关系,辜振越大咧咧地问道:“她怎么不自个来?”
“方才来送礼的人说是毕竟是闺阁女子,不好抛头露面的,具体的,小的便也不知了。”
这般干巴巴地递来这番解释,恐怕连温眠眠她自己都不信,季无虞没有再回话,只是接过了礼来。
“不看看吗?”
季无虞怕他追问,便顺着他的话打开了用绸缎裹着的盒子,看到里头的物什的一瞬间,愣住了。
这里面装着的一整套的翡翠首饰,分别是一只金镶翡翠圆镯,一条满绿翡翠珠链,以及一对镶珠翡翠耳坠。
纵然季无虞向来是不太懂珠宝饰品这些,可看着的时候却还是愣是片刻。
她轻轻抚过那对耳坠,雕刻成环状的翡翠柔润有光,水头极足,一丝不安从季无虞的心底涌了出来。
辜振越比她先出声,他满脸震惊,“这不是当年先帝亲自登门温家时赐下的吗?温大人当时是以太过贵重婉拒后,先帝便转赠给了尚在垂髫的温家小女说是作为她日后的陪嫁之物,她……用这给你庆乔迁?”
“我也不知道她这怎么想的。”季无虞转头和小厮道,“送礼那人可还在?你赶紧把这还了去!”
“呃……这,回大人,那人给了东西便走了,走之前还说,温小姐嘱咐过,若是大人不收,您退一次,她送一次。”
得,还威胁上了。
季无虞没辙,只得让那小厮放下下去了。
“这温小姐表达喜欢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只怕不是喜欢。”季无虞喃喃了一句,随即让留葵给收起来。
辜振越总算是觉察出了不太对的地方,“你和她,没出什么事吧?”
季无虞眼神闪烁了片刻,“能有什么事?”
辜振越见状似是有叹,“凡事总憋在心里,是要得病的。”
季无虞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拿起方才那个布盒子,“我一会出门了。”
“行,”知她不想说,辜振越自也不会勉强,“那我便先走了。”
待留葵回来,辜振越已经走了,她瞧了瞧门口,颇有些疑惑地问道:“大人,咱们不是要去眉山吗,怎么和辜将军说是去大觉寺?”
“这事儿最好别和他说。”
“可大人和辜将军关系不是很要好吗?”
季无虞望着自己手中那个布盒子,有些出神,
“交了心的好友也不是完全知无不言的。”
…………
栖梧宫。
“我只觉得她最近怪里怪气的。”辜振越方才发表完他的长篇大论,便望着了一旁若有所思的祁言,凑过去,“你不觉得吗?”
祁言停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辜振越,认真地说道:“她要寻新宅子怎么不问我?”
辜振越:?
“这是重点吗?”辜振越无语了,“还有那位温家小姐也是,先帝御赐的陪嫁说送就送了?”
“陪嫁?”祁言想起来了,“是那套满绿的翡翠首饰?”
辜振越无语了。
“你方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辜振越又说了一遍,“我是真觉得奇怪,她俩……这般好吗?”
祁言沉了声,“未必是要好。”
“也是,无虞向来不是爱这些东西之人,温小姐这般强行让她收下,只怕不安要多些。”辜振越若有所思,“那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祁言便将前几日晁祯之上报之事同辜振越说了,辜振越愣了片刻,“依照无虞的脾气,她至少会留下来照顾到温小姐痊愈,而不是这般着急忙慌地搬出去住,她俩绝对有事。”
祁言听罢便起了身,辜振越唤了一句,“干嘛啊?”
“出宫。”祁言向前走了几步闻言回过头来,“刚巧好久没见了。”
赫赫。
如果辜振越记得不错,他俩两天前刚在朝会上见过。
辜振越出声阻拦道,“你现在去找不着的。”
祁言转过身,“怎么了?”
“她上无量山去了,说是今日皈宁大师要讲经。”
祁言闻言一愣,“皈宁大师?他今日不是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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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陛下的旨意入宫进讲了吗?”
“她是要做什么去,”辜振越也不懂了,“还不让我知道。”
祁言想了想,只觉得这人未必不是不想让辜振越知道,而是辜振越知道就等于自己知道。
瞒着我……
祁言只得咬碎了一口牙,硬往肚子里咽。
自从她那日表达不满后,他便不敢再让楼影来汇报行踪,可联想了季无虞最近的动作,脑子里只有一个方向。
…………
眉山。
面前的牌碑没有题字,季无虞依着叶重梅给的位置寻着见到后第一反应便是生气,许久才回过神来。
宫里那位陆娘娘,还活得好好的呢。
季无虞失笑,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想起那日温玦问她,为何对付储家?
其实她撒谎了,或者说……只说了一半实话。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从不是什么真正的大义之人,更不是在扬州便决议对付储家。
至于原因,季无虞抚摸着这块无字碑,哽咽了。
巴蜀之地常年阴湿,今日又落了雨,留葵撑着伞,有几分好奇地问道,“这地方葬的,是大人的谁啊?”
被问之人没有回答。
其实季无虞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与陆月初的关系。
她与陆月初相识于夏末的某个下午,湮灭在第二年的元夕。
细细想来,一年四季,她俩竟只完整待过一个秋天。
那个秋天,小姐拉着她翻墙出府过乞巧,满街的女儿郎,独她俩打扮成了男儿的模样。
“怎么非得装扮成这样?”
小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咱们这般穿,说不定能遇到个美娇娘呢。”
季无虞望着小姐这模样,想到了前几日她见着淮济的模样,抿着嘴偷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呀?”小姐偏过头看向自己,大概是被行人手边提溜的灯给晃了眼睛,她眼睛闪烁了片刻,又道,“说真的,你今个绣的那荷包,能不能送我?”
赖得自己娘的一双好手,季无虞也有个三脚猫功夫,可比起陆家小姐天天用的看的,那就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了,季无虞抿了抿唇,
“我绣得又不好……还是不了。”
“我过几日生日,当生辰礼也不可以吗?”
季无虞想了想,小姐的生日都要到下旬去了。
这理由实在蹩脚。
“算了,”小姐似乎有些泄气,可转而又拉过她的手,问道,“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呀?”
季无虞停了步子,有些尴尬地说道:
“今日。”
小姐听到这两个字时,局促极了,季无虞那会甚至有些后悔说了实话,可当下她想不出什么安慰人法子,只好又搬出那个荷包,
“你要是真喜欢,我回去拿了送你便是了。”
“你生辰,还要给我礼物啊?”小姐有些懊恼,又没地撒气,“你这日子撞上七夕也太不值当了。”
“在七夕不好吗?”季无虞笑得开怀,“这样的话,全大楚的女儿家都在为我庆生。”
小姐咕哝了一句什么,季无虞凑过去才听清。
“我一个也可以。”
“什么?”
季无虞凑过去,小姐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塞给她。
摸了摸,都给揣热了。
季无虞思考了片刻,在想她刚刚是不是想和自己交换礼物来着?
“我说!”小姐忽然大声嚷了句,给季无虞吓一跳,
“明年我给你双份礼物!”
…………
可惜她们没有明年了。
隐约间,季无虞听见了玉碎的声音。
她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在雨中站了许久,旁边的留葵似乎很是担心。
她听见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和那一句,
“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