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清自己的身世，收拾储意远便提上了日程，季无虞先是拉来楚泠沅被她狠狠骂了一顿后自罚三杯，再是告诉她，


    “我错了，楚姐姐。”季无虞眨巴两下眼睛，看起来可怜极了，“我是真的错了。”


    楚泠沅拿她没辙，两手一摊，“那你打算怎么做。”


    季无虞想了想，“说实话，他掌握了这般大的筹码，我要是他……根本便不会以此来威胁我，而是直接向陛下告发，将我彻底赶出郅都。”


    “对。”楚泠沅表示了赞同，“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季无虞思虑了半会，“祁临弈？有没有有可能是因为他？”


    “摄政王？”楚泠沅一下便反应了过来，“就摄政王对你那昭然若揭的偏袒，明眼人都看得出不一样……他们若是顾忌着摄政王，根本不可能对你直接出手。”


    “所以以此来要挟我，放过储家，甚至是……关英礼，该是最不错的选择。”季无虞又陷入了沉思，“只是储佑嵩当日在大殿上的态度，明明是打算自断双臂，却为什么还特意威胁我放过关英礼？”


    “难道关英礼也知道储佑嵩身上的秘密？”


    季无虞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字眼，“为什么说是也？”


    楚泠沅顿了片刻，“瞿烨当年便是以储佑嵩的秘密相胁来逼他出手。”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季无虞当即翻了个白眼。


    “所以秘密是什么？”


    “不知道呀，”楚泠沅摊摊手，“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要不下次我给他上香时帮你问问？”


    服了。


    季无虞打了她一下，“那我派人查查，我倒要看看储佑嵩的小辫子是什么。”


    “不过其实呢，我还有一个猜测。”


    “什么？”


    “储意远这人骚包得很。”楚泠沅挑着眉看向季无虞，却见她一知半解，“你不知道吗？”


    “什么啊？他哪骚包了？”季无虞拉过楚泠沅的袖子，“诶呀你快告诉我！”


    “他每天身上都会有女人香啊！”


    因为几乎没有工作上的往来，季无虞和储意远唯一离得近的一次便是上次在大觉寺。


    “可上次，他身上没有香味？”


    “对呀，那日下朝，我在他身边走过，我就发现他身上的香消失了。”


    季无虞皱眉，“那香……很特殊吗？”


    “我特意查了查。”楚泠沅得意地说道，“那香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但里头有一味是麝香，可致女子不孕。”


    季无虞大惊。


    她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


    “我记得储文秀近日搬到储府住了。”季无虞问道，“你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


    楚泠沅与她相视一笑，“那说不定……联系可大了。”


    …………


    “眠眠呀。”季无虞搂过温眠眠的脖子，亲昵地说道，“找你办点事。”


    “什么？”


    “储家的后院我不方便去，你替我去一趟呗，什么理由都行，能见着储文秀就行。”


    温眠眠眨巴了两下眼睛，“见她干嘛？”


    “帮我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啊？”温眠眠瞪大了眼睛，“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来是因为关英礼的缘故，这事储家没有放出风来。”季无虞抿了抿唇，“只是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想让你帮我看看。”


    “好！”温眠眠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行。”


    交代完事，季无虞便到镜子前整理着着装，温眠眠看她这架势，问道：


    “季姐姐是要出去吗？”


    “对。”季无虞坦然告之，“和泠沅约了去香料铺子。”


    季无虞说完就后悔了。


    回头一看温眠眠，果不其然……她脸已经全黑了下来。


    “你为什么约了她去香料铺！”温眠眠撅着小嘴，委屈极了，“为什么不和我去！”


    “是她约的我。”季无虞当即便把锅甩了出去，“你又没约我。”


    温眠眠瞬间噎住。


    也是，反正总是说不过季无虞。


    “那我现在约你。”


    温眠眠朝她伸出一只手，一脸真诚，“季姐姐，你今天愿意陪我一起吃晚饭吗？”


    季无虞只觉又好笑又无奈。


    “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吃晚饭吗。”


    “那不一样！”见季无虞没有接过自己的手，温眠眠主动挽起她的腕子，靠在季无虞的肩头，“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还要……和你一起吃晚饭！”


    季无虞抹了把汗，又点点头。


    “行。”


    …………


    香料铺子里，老板拿着册子给来往之人介绍这他这店内各种香料的来源产地，见着两个相貌姣好的女子，更是两眼放光，走了过来。


    “两位姑娘可是要看香？”


    “是。”季无虞先是点点头应下，又看了看门，“我们先自己看看，一会再来问您吧。”


    老板虽觉得这人怪，但还是去另一边接待别的客人了。


    “季姐姐，怎么了？”


    “泠沅还没来呢，等她来了再一起看吧？”


    温眠眠面露不悦，“什么香……还非得等着她一起看啊。”


    季无虞没有回答她，而且看着被摊在地上的那些香料，最后发现自己也分不清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便到了架子便望着各式各样的香囊、香袋等等。


    “这是藏香吧。”温眠眠拿了一盒离季无虞最近的一盒，轻嗅了嗅，“这香贵得很，平常宫里用得多些，没想到这香料铺子里……竟然也有。”


    “毕竟是郅都嘛，又不是寻常的民间。”季无虞也凑过去闻了闻，却忍不住呛了口，“闻不惯。”


    “香味这个东西呢，本也是个私人性极强的东西，有人喜欢，便有人会不喜欢，而且……”温眠眠把香盒放下，凑近季无虞，吸了吸鼻子，“姐姐已经很香了，才不需要这些。”


    温眠眠有时对她会有过分的亲昵，可季无虞却好似也不怎么反感，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呀……”


    两人正闹着呢，又有人走进来了香料铺子，季无虞算着楚泠沅也该到了，一眼看去却是……


    “淮大人？！”


    季无虞先是很震惊地唤了一句，又下意识地偏了过去看向温眠眠。


    温眠眠顺着她的的目光看向淮济。


    香料铺子里出现男人的概率，若非是馆子里帮姑娘跑腿的小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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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给枕边人挑选礼物的男人。


    淮济，显然不会是前者。


    他要送给谁？是新欢还是旧爱……


    季无虞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宫里正得宠的那位。


    她实在猜不透，淮济究竟知不知道眼前人而非旧时人。


    想到这，她不由得眸色微冷。


    季无虞清楚宸贵妃在丘独苏布的这盘未知目的的局中是个什么作用，以及淮济对于祁言在朝中的重要性。


    丘独苏与祁言……


    这一杆天平的中间直戳戳站着一个她，季无虞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端的平衡。


    唯恐哪方手里的剑朝另一侧刺去。


    “季大人你怎么……”淮济又看向温眠眠，“眠眠也在啊。”


    温眠眠点了点头，季无虞正想着说点什么的时候，铺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季无虞，你怎的比我来这么早……诶？淮修远？”


    楚泠沅和看到什么稀罕物似地跑上前，朝淮济身边看了一圈，忽而意味深长一笑。


    “啧，淮修远，给你的哪儿位小情人来选香呢。”


    没等淮济回答，季无虞赶紧拉过楚泠沅捂着她的嘴跑到一旁，


    “温眠眠还在这儿呢。”


    楚泠沅这才看到被两人挡着了站在阴影下的温眠眠。


    一向藏不住自己心思的温眠眠此刻的脸却并非她二人所设想的那般沉，而且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接近漠然地望着淮济，道了句，


    “淮先生好。”


    楚泠沅拉了拉季无虞的袖子，“什么情况啊这是？”


    季无虞摇摇头。


    温眠眠也没和淮济多说什么，只问季无虞道：“姐姐你想寻什么香？”


    “麝香。”


    温眠眠微微惊讶，却还是带着她寻到了放麝香的地方，季无虞拿起便想闻，温眠眠赶紧拦住了，


    “这可不利于女子的身体。”


    “我没打算自己用。”季无虞又抓一把麝香给楚泠沅，问道，“是这个味道吗？”


    楚泠沅皱着眉稍加思索便答：“对！这便是我之前闻着的！”


    望着她俩默契的模样，温眠眠别过头去，却发现淮济也在看向这边，而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季无虞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轻声问道：


    “要不我们走？”


    “好。”


    三人一同出了铺子，温眠眠问季无虞，“姐姐寻常去哪儿去吃酒？”


    “不至于吧！见个淮济受那么大刺激？”


    楚泠沅大咧咧的话一说完，季无虞直接把她推到一旁，和温眠眠温声安慰道：“你别听她瞎说。”


    “和淮先生没关系，我只是……”温眠眠犹豫着开口，“忽然发现，我好像不会再因为他而难受了。”


    啊？


    季无虞眨巴了两下眼睛，楚泠沅也呆住了。


    “那看来是要去喝几杯了。”楚泠沅直接扶住温眠眠的肩，挑着眉道，“不过小妞，去塘香楼也太没意思了。”


    温眠眠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季无虞上前把楚泠沅的手扒开，“我记得通济河西岸有家酒肆还不错，你要是想去便去那喝，如何？”


    温眠眠两眼放光，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