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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虞跃青云上

    在季无虞的提示下,裴泠沅从乔文斌顺藤摸瓜,果真搜到了不少关英礼卖爵鬻官的证据,裴泠沅向皇帝呈上时,祁昇的脸黑得可怕。


    他看着跪在大殿上吓得发抖的关英礼,正要说上几句时,祁言却先一步看向站于百官首位的储佑嵩,开口道:


    “储大人对这事怎么看?”


    祁昇忽然反应过来了,关英礼这些年因着是储佑嵩的女婿,在朝中不可谓是顺风顺水。


    储关二家一衣带水,关英礼出事……储佑嵩会是什么态度呢?


    正当众人都以为储佑嵩会帮着关英礼说情时,储佑嵩却径直站了出来,铁面无私地说道:


    “依臣之见,裴大人的话定然不是空穴来风,若一经证实,自然是要秉公处理。”


    裴泠沅略略惊讶于他此刻表演出来的“正直”,而季无虞却在内心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


    下了朝,季无虞刚走出天行门,裴泠沅便跑了过去,手直接搭她肩上,挑了挑眉,


    “喝一杯?”


    季无虞一边暗暗感慨一句她是真不避嫌,一边开口道:“不去温府就行。”


    裴泠沅闻言一挑眉,“温大小姐还在生气呢?”


    季无虞叹了口气,语气尽是无奈,“这几天猫房间里不见人呢,谁劝都不听,要不是我这几天天天往外跑,我义父就要来找我谈话了。”


    裴泠沅抓住季无虞的手,捏了捏,“她会懂你的。”


    “算了,不说了。”季无虞轻笑一声,看着裴泠沅,“那去塘香楼呗?”


    “得。”


    …………


    塘香楼。


    “天字号可还有位?”


    裴泠沅在楼梯上拦了个小二,交涉了几句,后边的季无虞则在一楼左顾右盼,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不是磕着瓜子便是饮着茶,一个个目光如炬,全盯着中间那一说书的。


    “今个都在一楼,二楼空可多呢!”小二热情地说道,“要不我领二位上去?”


    “行。”


    小二带着季无虞二人上去到了某一间的门前,“您看这间怎么样?”


    “可以呀。”


    裴泠沅一口应下来,去见季无虞直皱着个眉头,裴泠沅用肘子打了她一下,“咋了。看啥呢?”


    季无虞收回目光,却没看她,径直问小二,“旁边这间,不能吗?”


    小二解释道:“天字一号是不外订,的大人。”


    不外订?那便是有人包了。


    这间……


    如若季无虞没记错,这便是朝元十八年元夕夜自己误闯的那一间。


    而房间里那位带着面具的大人,在这郅都城里,也该是非富即贵。


    “是谁订了呀?”季无虞问道。


    小二面露难色,“这……这实在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透露……那应当便是那位大人的指示。


    季无虞在心中隐隐觉得,订下这一间的大人与元夕夜的大人,是同一个人。


    “诶!”裴泠沅见季无虞出神,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啊?”


    季无虞回过神来。


    罢了,她当时年纪尚小,如今即便那人在,也未必还能对得上自己的脸。


    “没事,我们进去吧。”


    小二这才松了口气,可正当这二人打算进去时,楼下的说书先生声音嘹亮,宛若黄钟般,


    “要说这裴泠沅裴大人,她面若桃花,心若蛇蝎,灭亲父,斗嫡母,视孝道于无物,置君义于惘闻……”


    呃。


    季无虞有些尴尬地看去裴泠沅,而说书先生的话中人,倒是笑得开怀,


    “嚯!说我呢。”


    这人怎么比我还没脸?季无虞在心里笑了一句,偏过头去看向小二,“这般随意议论朝廷命官,要是上边怪罪下来,你们这塘香楼还开不开张了?”


    小二瞬间紧张了起来,裴泠沅听到季无虞的话,眉眼俱笑道:“无虞啊,这重口悠悠,是堵不住的。”


    “只怕没那么简单。”


    季无虞往下看了一眼,在一众听客中,见着了最气定神闲也是自己最眼熟的那位。


    方才还在嬉皮笑脸的裴泠沅闻言脸色忽然严肃起来,“怎么了?”


    季无虞没有直接回答,看向小二,“先进去吧。”


    在房内等酒和菜都上齐,裴泠沅刚一动筷子就被季无虞给打掉了。


    “干嘛呢?”


    “储文秀在下边。”


    “啊?”裴泠沅瞪大了眼,“她来干什么?”


    季无虞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没有人进来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当年你那事,一开始也不过就是知情的几个知道,后来……全郅都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裴泠沅脸冷了下来,季无虞握住了她的手,“其实我之前便有怀疑过,这是储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吧……”


    “我又不在乎。”


    “可我在乎!”


    季无虞眼神是裴泠沅从未见过的冰冷,“这般下作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用,有意思吗?”


    “再而三?”


    季无虞挤了个笑,把之前自己被诬告科举作弊的事同她说了。


    “这个储文秀……”裴泠沅的脸也沉了下来,看向季无虞,“你打算怎么办?”


    季无虞冷哼一声,“谁家□□子里还没点破事,若是要捕风捉影,她储文秀也未必落个干净!”


    裴泠沅大抵是知道季无虞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


    “我从不喜拿名声说事,尤其是女子。”裴泠沅看了眼门外,“自小养在深闺里的人,总觉得名节是多么大的事,从而成为胁迫他人的一把利刃,却也为其桎梏,如若以此反将其一军,那我们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我懂你什么意思。”季无虞捏住裴泠沅的袖子,“自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件事。”


    “泠沅。”季无虞还颇有些嗔怒,“你我之间,说什么请不请的……”


    裴泠沅浅笑一声,正要开口时,门便忽然被敲响了,屋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二位尊客,现在方便进来吗?”


    门被季无虞从里头关上了,她同裴泠沅对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起身把门打开了,见到小二便问道:


    “怎么了?”


    小二一脸讪笑,将手里的酒递了上来,“这是我们家老板让小的来送给季大人您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姓季?


    季无虞敏锐地感觉到了小二称呼的变化。


    “塘香楼的老板,素日里不是都不露面吗?我和他并不相熟。”


    “这……这小的便不知道了。”


    正当季无虞还在疑惑时,楼下忽然传来的吵嚷声。


    季无虞朝门外走去,刚一往栏杆外凑出去,便听到下头有一青衣男子随手抄起邻边桌上的碗一摔,斥了一句:


    “储小姐,塘香楼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季无虞朝那男子前头望去,只见储文秀柳眉倒竖,双手抱胸,全无高门贵妇的模样,


    “我还偏就放肆了,你能奈我何?”


    季无虞偏过头问小二,“这人谁啊?”


    “这是宰相之女,吏部侍郎关大人的夫人。”


    “我是说她前边那男的。”


    小二有些尴尬,“这是我们老板。”


    “竹砚之?”


    “季大人怎么知道?”


    季无虞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朝翊长公主与他的渊源。


    “郅都最大的酒楼的老板的名讳。”季无虞瞥了一眼一楼还在和储文秀对峙的竹砚之,“还是偶有听闻的。”


    似乎是因为季无虞在外头呆得太久,裴泠沅耐不住走了出来,见季无虞在那东张西望,便问道:


    “发生什么了?”


    “塘香楼的竹老板和储文秀吵起来了。”


    “啊?他俩吵什么?”裴泠沅一愣,“不过你别说,我这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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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这塘香楼的老板,还挺……好看?”


    季无虞算了一下他的年纪,有点无语,“人家四十多了。”


    “那又怎样?”裴泠沅咧开个嘴,大笑着朝外头多看了两眼,“走吧,我们到下边看看去。”


    说罢便转身下楼。


    季无虞急了,赶忙跟过去,“我天,储文秀还在下边呢,你现在可别和她起冲突。”


    裴泠沅停了下来,仰视着还未下楼的季无虞,


    “季无虞,你怕吗?”


    季无虞一愣。


    “这世上还没我怕的东西呢。”季无虞刚一说完,看着裴泠沅那志得意满的样子,撇了撇嘴,


    “服了你了。”


    …………


    两人这刚一下楼呢,储文秀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竹砚之轻巧地躲开来,杯子望着季无虞她们的方向袭来。


    裴泠沅眼疾手快地赶在杯子砸向季无虞前抓住了。


    “我去!”


    裴泠沅骂了一声,看向储文秀,


    “我说储大小姐,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储文秀见是裴泠沅也愣住了,“裴泠沅,你怎么在这?”


    裴泠沅一点面子也不给,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这塘香楼你储家开的吗,我还不能在这儿了?”


    “你!”


    裴泠沅走了上去,将方才接过的杯子倒扣在桌上,冷着张脸,只道:“关夫人,你的父亲和丈夫都是均为朝廷三品以上大员,而你在此如此喧哗,依例本官可是能上奏参你家一个失仪之罪的。”


    储文秀盛气凌人地说道:


    “这竹砚之不过是一介庶族,裴大人难道真的要为了他得罪整个储关二家吗?”


    听她提及“庶族”二字,一旁的季无虞忍不住直皱眉,瞥向竹砚之时却刚好与他对视上。


    这竹砚之的眼神,怎么说呢?


    没有丝毫生气,反而……


    还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玩味,仿佛这说的不是他一般。


    “得不得罪的,你们不也着手对付我了吗已经。”


    储文秀闻言脸色一变,裴泠沅反倒是轻笑一声,走了上前,直直地盯着储文秀,


    “关夫人,你的手段并不高明,根本不入流。”


    季无虞尚且会顾及体面嘴上留情,而裴泠沅向来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不会。


    储文秀气得脸都青了,她怒道:


    “你这贱人什么意思?”


    季无虞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拉住了还想要再上前的储文秀,对储文秀说道:


    “关夫人,泠沅说话是不好听,但她方才说的却是没错,你头上顶着储、关二姓,却一口一个贱人、庶族……”说道此处,季无虞提高了音量,“太祖当年以德立国,爱民如子,你如此行径,实在不当。”


    见她连“太祖”都抬了出来,储文秀稍微冷静了片刻,她哼了一声,最终拂袖离去。


    季无虞和裴泠沅正打算离去时,身后传来一阵拍掌声,


    “还真是舌灿莲花啊。”竹砚之呵了两声,走上前来,紧紧盯着季无虞看,“好两位蛇蝎美人。”


    季无虞只觉得怎么会有人快奔不惑了还那般轻佻,心中一阵不爽,说出的话更是没有轻重:“不过嘴上讨了个便宜便冠上蛇蝎的名头,你们男人的度量还真是小。”


    裴泠沅闻言笑得遮都遮不住,手垂在季无虞的肩上拍了几下。


    季无虞感受着裴泠沅带给自己的抖动,瞥了一眼,想拉着她跑。


    竹砚之拦住了她,“酒不拿吗?”


    “无功不受禄。”


    …………


    出了塘香楼,裴泠沅还在笑,季无虞皱着眉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裴泠沅合不拢嘴,“你方才……哈哈哈方才和那老板说的话,最好别告诉摄政王。”


    季无虞见她还在笑,气得捶了她一下,却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裴泠沅收敛了笑,正色道:


    “真的很像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