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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虞跃青云上

    “温眠眠怎么来了?”


    季无虞大惊。


    “是与你相好的那个?”


    “什么相好的?”季无虞推搡着祁言,“她可是我祖宗!”


    祁言皱了皱眉,温眠眠同温家人一样,几乎不怎么社交,偶有几次在诗会雅集上露面,也大多是以才名闻世。


    既是才女,便也该不是个吃人的主,怎么季无虞这……瞧着多害怕似的?


    他刚一上前两步,季无虞就把他按在椅子上,食指抵着唇,示意他噤声,


    “嘘,你就呆这别出声。”


    得,这是嫌弃上我了。


    祁言不情不愿地翘个二郎腿,安分守己地在后院等着她回来。


    把祁言安顿好,季无虞火急火燎地跑回房内想着如何应付温眠眠,却见她抱着个枕头,似乎是……


    “你要与我共寝?”


    季无虞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是啊!”温眠眠把枕头往季无虞床上一扔,随即一屁股坐了上去,“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睡吗?”


    季无虞挤出一个苦笑。


    她说的是不错,可……祁言还在外边呢,温眠眠此刻和她一起睡了,他怕是一晚上都走不了了。


    “我今日怕是不便。”


    “为何?”温眠眠歪着头,“你有事?”


    “对……”季无虞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我今日还有好几份公文没看呢。”


    温眠眠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你看呗,我又不打扰你。”


    季无虞一时间不知该回些什么,温眠眠察觉出了异端,一噘嘴,一摊手,


    “那你就是嫌我吵了呗。”


    温眠眠瘪着脸起身来,季无虞心里自觉亏欠只想着先糊弄过去改日便来,谁知温眠眠却径直走过她,来到后院。


    !?


    什么啊?


    季无虞慌了,赶忙上前去拦住她,“你……你干什么?”


    “我陪你呀,你不是喜欢在院子里看书嘛!”温眠眠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用手假意捂着嘴,“你放心!我绝不吵你!”


    看来真是误会自己嫌弃她了。


    季无虞叹了口气,扶住温眠眠的肩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日……真的不方便。”


    见她这般严肃,温眠眠自然也察觉出了什么,她偏过头望着自己肩上的手,皱了皱眉。


    方才还只是言语阻拦,自己打算去院子里时却直接上了手。


    “季姐姐。”温眠眠斟酌着语气开口,“你是不是藏了些什么?”


    季无虞是不知温眠眠几时洞察力这般厉害了,没准备好怎么说,温眠眠只当她默认了,叹了口气,“若是季姐姐不愿,我就不叨扰了。”


    温眠眠绕到季无虞身侧,


    “我走啦。”


    说罢温眠眠朝房门走去。


    “温眠眠!”


    季无虞叫住了她,温眠眠闻声转过来,却被季无虞拉住了衣袖,她只得是挤了抹笑,却没多说话,只扯着她到了后院。


    庭院深深,有人长身玉立,见后头门开了,便转过身来,似是无奈般叹了口气,说道:“拦个人都拦不住,季无虞你还真是越来越……”


    祁言话还没说完,温眠眠便拔了簪子冲上前去,簪尖处直对着祁言。


    “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季姐姐的后院,你……”


    温眠眠下意识将季无虞拦在身后,却惊觉自己这前后两人都毫无慌乱之意。


    她转过身去,皱着眉望季无虞,


    “这便是你的秘密?”


    季无虞略过她看向后头的祁言,他面色不霁,刚一想上前,季无虞便反手扣住温眠眠的腕子,把她手中簪子夺过,顺着动作挡在祁言身前,勾了抹温眠眠的头发,为她重新插入。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季无虞莞尔一笑,“他不是秘密。”


    “那……”


    季无虞偏过身子,朝祁言挑了挑眉,“你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咳……”


    祁言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走上前来,也不知该摆个什么姿态。


    温眠眠是温玦的女儿,温玦是季无虞的义父。


    她俩怎么着也该是姐妹,那自己则该是她的……姐夫?


    祁言拱了拱手,“眠眠小姐,在下祁言,字临弈,南楚郅都人士,是季无虞的……”


    情人,夫君,未婚夫。


    他没一个敢在季无虞面前唤得出口。


    季无虞憋着笑,轻拍了温眠眠一下,低声说道:


    “是我的意中人。”


    听到这三个字的温眠眠明显愣了愣,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你、你们俩……”


    “反正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不过既然刚好被你逮着……”季无虞拉过温眠眠,假装恶狠狠地威胁道,“不准说出去!”


    方才还被大大方方亮出来,此刻却又和偷情一般藏着掖着。


    祁言只觉着自己这心里吧……


    碰着季无虞的事情便七上八下的。


    温眠眠收敛了讶色,转而问道:“我爹也不能?”


    就祁言方才和她说的这些,若是被温玦知道,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季无虞又朝温眠眠凑近了几分,故作神秘地说道:


    “你猜他为什么翻墙进来?”


    “翻……翻墙!?”温眠眠大惊,她躲了季无虞,朝祁言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和见着什么多稀罕的玩意一般。


    季无虞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忘记我方才同你说的了吗?”


    他是摄政王,也是我的意中人。


    “难怪你不让爹爹撮合你和宋大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温眠眠摇摇头,没说话。


    祁言却问道:“撮合她和宋大人?什么意思?”


    季无虞赶紧推着温眠眠出去,“你、你先快走!”


    温眠眠倒不乐意了,到门口时拉过季无虞的手,颇有些不开心,“季姐姐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吗?”


    好事?


    什么好事?


    季无虞想了想,脸又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眠眠一撇手,“我再也不要来了!”


    总算送走了这位祖宗,季无虞再转过身却见祁言直接坐在自己床上,而他的手中,是温眠眠方才落下的枕头,“这是你绣的枕头?”


    季无虞看了看,歪歪斜斜的一只兔子,一看便是温眠眠的手笔。


    “我绣法也没这般烂。”季无虞哼唧道,“这温眠眠的。”


    祁言赶紧把枕头扔到了一旁,“她来找你怎么还带枕头!?”


    “她来找我一起睡。”季无虞解释道,“我房内就一个枕头,她每次来都自备的。”


    “你俩经常一起睡?”


    这话听来怎的那般奇怪,季无虞翻了个白眼,


    “是啊,她惯爱黏着我,怎么了?”


    祁言依靠在床栏上,顺手拿过季无虞房内那唯一的她的枕头,瞧了一眼。


    哟,怎么还掉头发了?


    “我都没和你睡过呢?”


    什么啊?


    季无虞真想把他轰出去。


    “没睡过?”


    季无虞挑了挑眉,直接走上前,把她的枕头夺过扔回了原来的位置,趁其诧异之时,坐在了他的腿上,和被负了心的女子一般,做作地哀怨道,


    “扬州府衙,栖梧宫内,那日日夜夜,摄政王怎么偏就忘了。”


    祁言吃醋这事像来不挑食,任何个和季无虞走得近了些的人都能把他那坛子给打翻了。


    包括温眠眠。


    他反应过来自知理亏,不敢有动作,但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这离得极近的二人。


    季无虞刚察觉到,祁言便抵了上前,话语里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哑着声道:


    “没在这睡过。”


    这话刚说完,季无虞就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祁言吃痛一声,捂着自己鼻梁骨,刚要埋怨又被季无虞瞪了回去,只得是委委屈屈地往后挪了挪。


    “明日我是一大早就要去户部衙门的。”


    “那是我来的不是时候。”祁言这话有怨气,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而问道,“你今日同她,是去……爬山了?”


    说是,也不是的。


    “她陪我去大觉寺了。”


    “你怎的尽和那些贼秃混一块?”


    季无虞打了他一下,“说话怎么一点礼数都不带的。”


    祁言觉着季无虞也挺有意思的。


    她一个出了名的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之人竟然和自己谈礼数?


    “去大觉寺作甚?”


    她去大觉寺是为还上次许下的愿,可若此时提起,祁言估摸着又要好一顿瞎想。


    “没什么大事。”季无虞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不过我今日遇着一事,倒觉得奇怪。”


    “什么?”


    季无虞起身从桌案的小屉子里取出包裹着铜草花的帕子,打开给祁言。


    “这是……”


    季无虞缓缓说道:“这是铜草花,常长于矿山附近,而我今天在大觉寺西侧门拾得了这一株。”


    “京畿地区有铜矿的,只有一处,便是郅都城外东十里,赤泽山。”


    “不错,但奇怪的是,”季无虞点了点头,神情复杂,“今日关家夫妇二人前来拜谒,大觉寺内没有其他香客,而我问过寺内僧人,他二人来去走的皆是正门。”


    “会不会是前几日留下的?”


    “不会,我问过了,近日适逢银杏落叶时节,大觉寺内日日都会有人打扫。”


    “那便是非他二人的。”祁言拾起那一抹紫,“这铜草花上头还有泥垢,该是有人鞋底沾染上了不小心留下的。”


    季无虞目露认同之意,接着说道:“我今日上山便已然觉着好奇了,她储文秀傲是傲了点,但也并不是个多飞扬跋扈的性子,却因着自己要拜佛便蛮横地遣散香客,而且据寺中僧侣透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是觉着,礼佛是假,”祁言拾起帕子将铜草花包得严严实实的,“与这人暗约是真?”


    “确是不错。”季无虞轻笑,“所以我下了山便让楼影去查了今日有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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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能长铜草花的地方,结果还未知。”


    “不必等答复了。”祁言道,“我知着是谁。”


    “何人?”


    祁言带着几分探究扫了季无虞一眼,“你的上级,户部尚书寇德斯。”


    “竟是他?”季无虞大惊,“为何?既是矿山该归工部管辖,他一个户部尚书怎么会在那?”


    可很快季无虞便想出来了。


    南楚朝廷不夺民之利,境内矿脉准许百姓私采经营。而赤泽山,境内是唯一直隶于官府的矿山,有铸币之权,寇德斯会在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事。


    “啊……今日可是休沐诶。”季无虞有些不合时宜地赞叹了一句,“寇大人,真挺爱岗敬业的。”


    “季姑娘。”祁言不由觉得好笑,“我也是你的上级。”


    季无虞大咧咧地说道:“我分内之事可是都做完了。”


    你别想挑我错。


    祁言憋着笑,假装严肃道:“所以别的一概不管是吧。”


    季无虞:?


    “俸禄就那么点,你还想要我干多少活?”


    “怎么?”祁言挑眉,“你嫌我银子给少了?”


    “那要不你涨点?”


    祁言气瘪了,恶狠狠地说道:“把你调来户部还真是调对了!”


    “承让。”季无虞乐呵呵地说完,又认真问道,“所以他为何会在大觉寺?”


    “具体是为何我自是不知,只是……若照你方才说的,他与储相一派只怕是有所勾连了。”


    “那这便怪了。”季无虞似在思量什么,“朝中皆传,这户部是唐遥旭别在郅都的钱袋子,这寇德斯该是唐家一派之人。”


    “唐家已倒,寇德斯说不定是投靠了储佑嵩。”


    “那如果……”季无虞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早便将其纳入麾下了呢?”


    祁言一顿。


    “那位已经被罢黜了的监察御史许大人刚一回郅都时,我便已有疑惑,唐、储二家势如水火,扬州遭殃他储佑嵩不咧开个大嘴笑就算好的了,而他竟然……还在阻止此事?后来调查扬州贪腐案,便更有意思了,工部、御史台,五品及以上官员都折了大半,而他户部,”季无虞刻意加重了语气,“寇德斯,可是毫发无损啊。”


    “寇德斯……”祁言眸色不清不明:“你觉着,他是一个如何的人?”


    “寇德斯吗?”季无虞细细思虑了片刻,“我原先只知着他这人贪财,同唐家也算是登对,后来被调来户部,几番相处下来,只觉着这人与传闻中的,实在不太一样,他呀,应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祁言似乎毫不在意季无虞这里话内容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大,还能夸上她几句:


    “我看你不仅适合呆户部,刑部似乎也是好去处。”


    季无虞白了他一眼。


    “刑部自裴沛培倒台过后,几乎只能捡着芝麻粒豆大小的事情造,而像扬州这种大案子……应该是交给大理寺吧。”季无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案是晁祯之主审,而为何他要保下寇德斯?如若寇德斯真是投身唐家为虚,安命储派为实,那晁祯之和储佑嵩……又是什么关系?”


    “晁祯之此人在朝中,一贯是不偏不倚。”


    季无虞皱眉:“如若只是做给他人看呢?”


    “那他也不会是储佑嵩的人。”


    “为何?”


    祁言叹了口气,“因为他是我的人。”


    “啊?”


    “你自决议入仕起我便打算告诉你,只是中间夹杂事情太多,一直寻不着时机,改日楼影会送来一份名册,郅都所有派系势力划分,明的暗的,你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都在。”


    在扬州,季无虞是领教过楼影的实力的。


    但在郅都这样的地界,楼影……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季无虞不自觉地陷入沉思,而祁言则握住她的手:


    “那里头划在我名下的人,你可任意调动,我都安排过了。”


    季无虞一挑眉:


    “这般信任我呢?”


    信任二字对于祁言来说,太过奢侈,他平生为数不多的交付过几次,皆无好果。


    若真要他扪心自问对季无虞是否,真就毫无疑虑,他或许难以回答。


    可若要问对她是否信任,


    祁言是肯定的。


    “你说了要与我共度一生。”祁言轻松地笑了笑,“都要过一辈子了,信任不是应该的吗?”


    季无虞自认对他做不到毫无保留,可心刚一生了愧疚便被掐灭,绕回了自己所需要的话:


    “大理寺掌管谳治,历往我朝案卷卷宗都有留存,我若需要查看,晁大人可否为我开路?”


    祁言眸色微微一滞,他心中隐约猜到季无虞的目的,可仍旧开口问道:


    “你要看哪桩案子?”


    “临弈,回答我的问题。”


    逃得太过明显。


    祁言不免有几分烦闷,可他心里却是有些悲哀地清楚,在“信任”二字上与和季无虞兜圈子,最后节节败退的,还是自己。


    他似有若无地叹了声,“你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