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选择

作品:《大蛇朝曦

    南乔时常喝酒,也易醉,但发酒疯这个事儿是从没有过的,这天晚上不知是酒太烈,还是人太累,一壶酒便叫她天旋地转,疯癫失控,在弥斐的拦阻失败下,她一时搅起了东荒海,弄的此方水族现身求生,一时又施放烟火于四周,烧了不少花花草草,弥斐没有办法,只好差人去叫南溟,而这果然是最奏效的法子,他甫一来到,便立刻叫她消停了。


    南溟不耐烦下,直接一个手刀将她敲昏,送回了房。


    “这,这样对待公主,好吗?”朝曦有些担心。


    南溟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发酒疯。”


    “那,我去照顾公主吧,这样宿醉一夜,会很不舒服的。”


    “让旁人照顾,你有你要做的。”


    动作进行时一半僵住,她哑然失笑,又进而苦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啊,没有。”


    她敢有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别说意见了。南溟不耐烦的回去,她只能怏怏跟上,继续做他的侍书。


    从前在南海,南溟研究有关战术的古籍时便格外专注,任谁也不能打扰,若是有成心找不痛快的,那他也是不介意揍上一顿。这次对战梵雎,是他学成以来少见的惨败,虽然大家都知道梵雎之威,不会因此看他笑话,可他一向好战自负,怎会容许自己的生平有着这种抹不去的败迹,所以,他一醒来便将自己关在地陵,不顾伤势,不分昼夜的伏案苦思,誓要作出一套他认为天衣无缝的战术来。


    自从于陵寝女娲石榻醒来,除了朝曦,便不许任何人进来,就连陵寝的主人南乔也不能,她本来对这份特殊待遇心怀喜悦,可看着他冰川一样完全不理睬自己,便分析出,他是记得凡间的事的。


    今夜也是半句话都没有,不过奇怪的是,他如此专注,竟还能分出些神来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和小动作,朝曦默默,感觉他与下界前变化极大,好像清明的那份冷血还没有散去,看来凡界一趟对他影响略深,不是说凡界一世于神仙而言只如晨曦朝露,过眼云烟,并不能构成什么吗?她失落的叹了叹,想不通那些,只是明白他对自己是有气的。


    问题出现,便不能安宁,她琢磨着要不要跟他摊牌,道个歉,赔个礼,然后好聚好散,因为这样的气氛,她感到通身不适。


    “研个墨也不专心,你到底还能做什么?”


    “殿下……你……”


    “什么?”漫不经心的问,不曾抬头,不曾抬眼,可以断定,他只是敷衍。


    “你饿了吗?”


    他又不语,继续笔走龙蛇着,气氛些许凝滞,她紧张的一双手无处安放,又停了停,才听他说道:“是有些饿了。”


    “啊?那我去做饭。”


    才要走,又被一声唤住。“回来,有人送饭,你等着便好。”


    “……”天知道,她真的想出去松口气。


    “怎么,你在我身边很不自在吗?”


    “没,没有啊,没有。”她慌张解释。


    “那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我哪里紧张了?”


    他终于停下,舒了一口气,可那眉头仍然深锁着,似有解不开的千愁万绪一般。


    “殿下,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以为是,干扰了你的凡间气运……”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


    “难道不是吗?”


    刚刚结束的凡界一生,她心知肚明,只是不便说明,而他缓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答非所问:“他呢?你不是说要同他隐世么?”


    他果然是在对自己选择了暮闲耿耿于怀。“暮闲可能惹了大祸,如今不知怎样。”


    想到他与范懿的那场对战,便不能不担心他如今的处境。


    “不知天高地厚,闯我雾仪山,伤我师尊,待我解决梵雎后,便跟他讨算这笔账。”


    “殿下……”


    “还有,他暮闲是妖族首脑,是天界的必除之人,你虽被疑为妖王遗孤,可终究未被证实,日后只要与暮闲,与妖族划清界限,我或许能护你平安。”


    “可是,留我在旁,天界会对殿下有意见的,飞羽公主,也会不悦。”


    “无妨,我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说你与我有恩,我为全恩义,留你在身边教化,也是替天界看管着你。至于飞羽,她身为天界公主心胸必须宽和,不会在意的。”


    “殿下和飞羽公主......”


    “什么?”


    “没,没什么。”


    他好像早有打算,早已经准备了这套万全之策,不论自己找出什么理由,他总是有借口不放行,百般无奈下,一个念头忽而漫上心头,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


    “若我真的是妖王遗孤呢?”


    “你不会是,至少在我的润饰下,不会是。”


    “是与不是,这都是不可逆的,倘若我真的是,殿下你打算怎么办?你会不会杀了我?”


    他的神色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只是那一瞬,若不仔细,是发现不了的。


    “正邪不两立,真有那日,我便亲手杀了你,一了百了。”


    他慢慢走到烛灯前,任那烛光如何摇曳,都不受干扰,只是拿起剪刀,轻轻一剪。不管语调,还是神情,都显得极其自信,也异常冰冷。朝曦心中一阵寒凉,比那时冻在洞庭湖下还要冷。


    “东荒这里很好,你乖乖待在这儿,才能生命无虞。”


    如今他的脸上,再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朝曦看着这苍冷背影,感觉陌生极了。


    侍者按时送来了晚饭,朝曦却已经没了胃口,南溟扫了一眼菜式,吩咐说:“除了那碗素羹,其余都撤了,只换一碗泥鳅羹来即可。”


    泥鳅羹,他还能记得自己的喜好,心里本应该感到些欣慰温暖,可仍然觉得全身寒津津的,一点热乎气而都没有,她怀疑自己的五感有些失敏,可于这麻木中偏又能感到那种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困意替月亮提醒,已经是深夜,朝曦困的磕头打盹左摇右晃,而南溟仍然精力充沛,伏身案前写写画画,半点没有要睡的意思。


    “去睡吧。”


    他头顶也似长了眼一般,不然怎么能低垂着头也能发现自己在瞌睡呢?她眨了眨涩涩的眼睛想了想,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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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回去。


    将要走出寝室,心头那个疑虑勇猛出现,趁着意识松动,怂恿着她的嘴巴问了出口。


    “殿下如此重视这一战,怎么会输呢?”


    “会输很奇怪吗?”他冷冷说道。


    “……”


    “这次会赢的。”他笃定,言语笃定,神情更加笃定。


    她不知道南溟能不能取胜,毕竟梵雎是共工遗留的神煞,与一般的凶神恶煞完全不是一个说法,天界几番拿他不下,南溟不过初出茅庐,又几次大伤过,凭什么能以弱搏强?不管从修为道行,还是天资年纪,他们都是不对等的,须知道,当日与姑姑那场对战,他几乎送了半条命。


    “战神之名固然好,可要承受磨难多少才能穿上那身金甲?虚名浮禄不过过眼烟云,我总希望殿下能平安喜乐就好。”


    挥翰疾书的手忽然僵住,有一瞬间出神,而后那脸上便浮出一份不明所以的笑来:“你这可是傻话了,我是战神之子,自当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否则便是自甘堕落。何况这世上,本就是功名论英雄,我来世上一遭,若浑浑度日,便是荒废了这一世。”


    他是真的变了,这番话真正是出自一个战神之口,她无可辩驳,只好认同但违心的点了点头。


    “朝曦。”


    “嗯。


    “明日我便要再战不周山,你好生在这待着,等我回来。”


    “明日?”困意被驱散,怪不得他这样没日没夜,原来这一战间隔的如此短暂。“都准备好了?”


    他轻轻一应。


    “可伤还没有痊愈。”


    “无妨。”他语气轻松,将这场仗说的无关紧要一样。“朝曦,有一个问题,我还是想问一问你。”


    “殿下请问。”


    “我们相识这许久,你与我说实话,你对暮闲,到底是什么心思。”


    这问题犹如一块石头抛砸在了脑袋上,她思索发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答他,而南溟看着她这为难样子,只发出一声低声冷叹。


    “那我换种问法,待来日,我与暮闲必有一战,届时他死我亡是必然结局,你,做何选择?”


    这相似的画面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在凡界时,因为不想误他选择了暮闲,没想到这竟成了他心中郁结。而现在,她再一次面临这选择,不得不说很难,难到怀疑人生,怀疑活着。


    “罢了,你早就作出选择,今次一问属实多余。”


    “殿下……”


    他肃起脸来,如霜冬腊月水滴成冰:“你真正需要选择的不是我与他,而是正与邪。”


    虽笨但不傻,她听得出他是在告诫自己,若与天界为敌,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他说他与暮闲只能有一个活着,朝曦想过,若是那天到了,不论二人谁生谁死,自己都会先行一步去阴司点卯。


    至于区别?离开东荒后她想了很久,为南溟是殉情,为暮闲则是殉义。


    忧心忡忡的回了房中,这一夜注定是难以安枕,无法入眠的,她望着繁星闪烁,冷月,耳闻三更声,感觉一股强大力量正在靠近,她起身,遥远天际上,景羽率万千军马前来,而南溟,亦已经身着银甲,候在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