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拯救死对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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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灼华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发丝凌乱,容颜憔悴,几无血色,那张俊美飞扬的脸颊变得苍白微陷,曾经润泽的眼眸死气沉沉,身形消瘦的竟然撑不起来那一身素雅襕袍。


    这还是谢挽洲吗?


    简直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五陵少年,判若两人。


    “你……”谢挽洲薄唇颤了颤,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眸底似有些震惊。


    沈灼华走到他身边微微屈身,这才留意他身下是一张特制的轮椅,目光忍不住落在谢挽洲的双腿上。


    丝质柔软襕袍下,双膝处呈一种古怪的隆起。


    难怪朴管家说谢挽洲不良于行,看来他的腿受伤了。


    “小郎君看起来很不好,请容妾为郎君号一下脉。”


    随着沈灼华倾身靠近,一股淡似青莲又似药草的香气包裹住了谢挽洲,他目光呆滞地紧追倩影不放,直到在他黑亮的眼珠里渐渐放大。


    这双眉眼……


    是她?


    沈灼华细白的指尖落下,搁在谢挽洲的手腕间。


    温凉的触感惊醒了他,他垂眼看着腕子间的柔荑,纤细白皙,润如羊脂,记忆里那双同样好看却毫无生气的手与之重合。


    谢挽洲如梦大醒,骤然挪开腕子,黑着脸瞪她。


    “别碰我……咳咳咳……”话未落便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灼华皱眉。


    谢挽洲看起来非常抗拒她的碰触。


    “若不碰小郎君,妾就无法号脉断症,又怎能救小郎君呢?”


    谢挽洲将孱弱的身子缓缓地歪到椅角,似想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薄白的唇角无力地勾了勾。


    “我不需要任何人救。”


    许是找到了他想要的姿势,这回说完并没有怎么喘。


    “妾乃医者,收了贵府的诊金,自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那就……”


    未等谢挽洲说完,沈灼华飞快地从袖囊里抽出两根银针,素手轻翻,快准稳地刺进膻中神阙两穴。


    谢挽洲神色骤变。


    “你!”


    看着一动不动的谢挽洲,沈灼华满意地拍了拍手掌。


    她实在没那个耐心耗下去。


    转身挪来一张杌子故意挨在谢挽洲身边,拉起他的手腕搁在扶手上。


    他的手真凉,若不是人还在出气儿,这体温怕是同死人无异。


    “妾还要赶着回家,只能得罪了。”说着,抬手准备搭脉。


    谢挽洲咬牙警告:“你——敢——”


    沈灼笑盈盈的看着他。


    指尖迅速落下。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摸样。


    谢挽洲气息滞住。


    刚要动嘴皮子,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出现在他的哑门穴上。


    “……”


    以她对谢挽洲的了解,必是要放什么狠话,她懒得听。


    沈灼华闭目号脉。


    谢挽洲似是被她气的不轻,手腕间的肌肉绷的很紧,影响到她号脉。


    星眸睁开,蛾眉倒蹙。


    沈灼华抬手不满地打了一下谢挽洲的手腕。


    “放松,不然妾就一直同小郎君这样耗下去。”


    许是这句话起到了作用,谢挽洲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了下来。


    沈灼华再度闭眼号脉。


    因此没有留意到头顶上那双充满探究的深沉眼眸。


    脉浮而散,细极沉软,举之无有,重按欲绝。


    这是气血亏虚,阴阳巨衰之相。


    为了确定自己的诊断,沈灼华换了谢挽洲另一只手来号脉。


    气机紊乱,肝失疏泄,肺腑皆衰。


    竟是典型的情志内伤症候。


    这样的病症一般都是拖出来的。


    看来并不是宫里的御医治不好谢挽洲的病,而是谢挽洲拒绝被救,难怪朴管家那般畏惧,想来是某个任性的公子哥性情狂躁,乱发脾气所致吧。


    也不知道这一年里谢挽洲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性情大变至此,看着竟像是在——


    自暴自弃,一心求死。


    本以为看见谢挽洲如此狼狈不堪的摸样,身为死对头的她会感到痛快。


    可实事上,她心里却莫名堵的慌,还生出几分不忍。


    想来是人死过一回,忽然对世间的事看透看淡了许多,无爱无恨,反生佛性,人也因此变得慈悲为怀。


    沈灼华将谢挽洲的手放了回去。


    “小郎君五脏皆衰,沉疴难返。”


    她的话似早在谢挽洲意料之中,他不再剑拔弩张,只将凤眸低垂着,微微勾唇,扯出一抹似解脱般的笑意。


    果然,谢挽洲是在主动求死。


    “不过——”


    沈灼华抿住唇,笑的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幸好小郎君遇到了妾。”


    灵巧的下颌微抬,沈灼华一脸得意:“妾乃武陵山人弟子,素有‘银针斗阎罗’的名声,只要小郎君愿意配合妾,妾有七成把握救小郎君出鬼门关。”


    虽然她不想让谢挽洲死,但不妨碍她借机报一报前世戏弄之仇。


    谢挽洲的笑容果然凝住,长眉紧蹙,目光威胁地瞪着她。


    沈灼华权当做没看见,伸手欲掀谢挽洲腿上的袍裾。


    “妾观小郎君腿有不便,说不定妾能帮小郎君恢复如初,不如先让容妾仔细瞧瞧。”


    “唔——”


    谢挽洲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全身肌肉再次绷紧,一副毛发皆张的摸样,连银针都有些压不住他。


    沈灼华视若无睹,一把掀开他的袍裾。


    轻薄的亵裤露出,双膝间那对古怪的隆起清晰的呈现眼前。


    沈灼华细白的双手轻轻地覆上去。


    掌心下,谢挽洲的肌骨僵硬如岩石。


    沈灼华摒弃杂念,素手沿着谢挽洲的一双膝盖骨,上下里外仔细摸了摸。


    心下不由得骇然一惊。


    谢挽洲的双膝竟然是被人生生敲断后,再任其错位愈合导致的双腿残废。


    他可是谢挽洲啊,大长公主和魏国公的嫡子,这天下有谁敢打断他的双腿,还不让其医治任其错乱愈合?


    沈灼华一时间心绪翻涌。


    不过其中内里,她不想探究。


    也探究不来。


    沈灼华拉下袍裾重新盖在谢挽洲的腿上,起身将三根银针拔下。


    “噗——”


    谢挽洲身体猛地前倾,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沈灼华漠然地看着。


    须臾,谢挽洲撑起身子,缓缓抬头,一双眼眸红的骇人。


    “你叫什么名字?”


    “露凝霜。”


    “好,很好,”谢挽洲抬手拭去唇畔血迹,似笑非笑道,“我记住你了。”


    积堵在心口的淤血吐出来后,谢挽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