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同事

作品:《地狱空荡荡,审计在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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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不见得着阎王楚惟不知道,她只觉得快要见到太奶了。


    此刻她离墨镜男不过半臂之距,鞠侯白拧着油门一路风风火火,掀起的余波几乎扫着她的面门而过。


    偏偏鞠侯白不觉有异,他朝楚惟略抬了抬下巴,利落地将红发一甩,倚着那大灯车头,再次对墨镜男凶斥:


    “滚!”


    那瘦削高挑的身量,连带皮衣肩线的折角处都异常锐利。


    墨镜男看那架势抖了三抖,骂了一声“疯子”,跑回了车上。


    人一走,鞠侯白就再次打量起楚惟,不一会,挑剔就爬上了他的眉头:


    “真就只是个人啊。”


    “要当同事,有些规矩咱得先立好,”不待楚惟回答,鞠侯白一边脱手套,一边颐指气使:


    “俗话说得好,蛇无头不行。阮丽君让我带你玩,那我就是老大,你得全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准磨磨唧唧啰里……”


    咔嚓。


    闪光灯晃了鞠侯白一脸,他先一怔,然后暴躁起来:“你干什么?”


    楚惟又对着那闪亮的车头按了快门:“超速逆行,等着蹲局子吧你。”


    “……”鞠侯白瞪了楚惟一眼,骂骂咧咧地将车开远了。


    路边围观的人从稀稀拉拉逐渐聚拢来,有的不停打着电话,有的拿出手机录视频,还有的扛着摄像试图翻阅铁门。


    楚惟刚帮着打了个火警电话,鞠侯白已大步返回,并不情不愿地将一张员工证丢过来:“戴上,跟着我,不准乱跑。”


    有了这东西,二人顺利混进了影视城。


    越往里走,刺鼻的焦糊味就越浓重,楚惟不适地捂着口鼻,鞠侯白却似无感,于人群中大步流星,仰头四望。


    “是这边。”楚惟拉住他,指了指左边。


    “不用你提醒,我能看不到?”鞠侯白却半点不领情。


    怎么这同事关系就这么难处?入职以来,楚惟第一次感到心累。


    不过几分钟路程,天边的红光已淡了许多,火情应得到了控制,只是浓烟不断裹挟着大量浑浊的灰尘,呛得人难受。


    鞠侯白忽而站定,抬头望向燃烟最旺的那栋板房:“找到了,他就在上面,”


    说罢,看也不看楚惟,径直朝那边冲去。


    “喂,门都堵死了,你怎么进……”楚惟的话都咽在了嗓子眼中。


    鞠侯白奔跑着,身形渐渐变作半透明,他长臂一展,飞身越过墙,而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手脚并用地攀上脚手架,匿入窗中。


    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人发现他。


    “他也不是个人。”


    人头攒动,不时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楚惟也不好站在原地等,仗着挂有员工证,她靠近一个消防器材点,搬了灭火器,往前深入,不多时,就到了燃烧的布景前,门边还歪歪扭扭地挂着剧组的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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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这里不许进了!”一个场务大哥从楚惟手中将灭火器捞过去,将她挡在了外面。


    楚惟问:“里面的人都撤出来了吧?”


    场务刚答:“差不多——”


    “程之航呢?有人看到程之航了吗?”


    撕心裂肺的追问平地炸起一声雷,楚惟只见一男一女正围着一个导演打扮的人,面色慌乱。


    导演也慌了:“程之航?他的戏刚才拍完了啊,人还出来?”


    “什么?程之航还没出来?”


    “我刚才看到他了,他好像捂着脸又冲进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摸鱼?”


    楚惟扭头,鞠侯白睛目如炬,一副“逮住你了吧”的得意之色。


    他胳膊上挂着一条紫色的锁链,链子那头,正捆着一个黑黢黢的鬼魂。


    一经纪人打扮的男人大声道:“你们都不准撤!还有演员在里面!”


    面对着胡搅蛮缠,导演也是一头包,直接顶了回去:“知道你们押了程之航翻身,他宝贝得很,可现在已经拉封锁线了,阻碍救援,你不要命我们还要,老实等消防来吧。”


    助理还抱有侥幸心理,到处奔走喊着:“程之航!程之航!”


    “我在这里!放开我,我还不能死!我不能死啊!”锁链那头拴着的男人一身被熏黑的焦污,仍然在不断地试图挣脱:“让我回去!差一点我就——不,我不甘心!”


    程之航,就在这里。


    人们就在他身边奔走往来,却没有半点察觉。


    “闹麻了。”鞠侯白挖挖耳朵,紫色的拘魂索暴涨几倍,将程之航的脑袋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唔唔唔……救……呼吸不……”


    “死都死了,还呼什么吸。”鞠侯白单手牵着程之航,对楚惟道嘚瑟:“我回去马上审他,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学习我丰富的经验。”


    楚惟不想应声,换了个话题:“审计鬼魂功德,都是要亲自来捉人回去的?”


    “这人是老牛送的,肯定得亲自接啊,不然从接引科转手过来,还要付他们两成功德。”鞠侯白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这叫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一路退到门口,鞠侯白重新跨上他的宝贝摩托,递了个头盔给楚惟,嫌弃道:“我车没搭过人,你自己在后面好生坐,不要乱动,离我远点。”


    楚惟一指程之航:“那他呢?”


    鞠侯白又将拘魂索在楚惟手上绕了几圈:“他?他飘着就行了。”


    “……太狂野了。”


    然而比这更狂野的是鞠侯白的车技。


    他一拧动油门,楚惟便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但魂儿还留在原地。


    “芜湖!!!!!”夜半的公路宽阔无阻,鞠侯白尽情地飞驰,时不时发出一些返祖的模拟音。


    程之航在哭,鞠侯白在闹,楚惟的手不禁从后架撤出,靠近了鞠侯白的后颈。


    感应到人类手臂散发的热意,鞠侯白很是得意,这个新来的定是已经折服在他伟大的车技下,要开始对他哭着求饶了。


    这就是他今天特意准备的,最强下马威!


    “你、给、我开慢点。”


    鞠侯白吊儿郎当:“嘿嘿,我不,你求……”


    一阵巨力猝不及防地勒紧了鞠侯白的脖子,将他的头彻底套住,他甩了一下,没挣脱掉!怎么可能?


    鞠侯白低头看去,楚惟竟将拘魂索绕在了他的脖子上,如同驱策坐骑般向后猛力拉扯:


    “开慢点,不然要死一起死!”


    一路开到终点,鞠侯白一头精心打理过的红发乱糟糟地像个鸟窝,被楚惟用拘魂索勒了脖子,他眼下赤红,恶狠狠道:


    “这次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我…………”楚惟一个反胃差点吐在车座上,鞠侯白怨恼翻倍。


    还没正式开始清算程之航,楚惟就已将鞠侯白得罪了个彻底。


    而叫楚惟万万没想到的是,为冥的阳间办事点,竟是在老城公园西南边的鬼屋,离她现在租的房子,不过二十分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