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老旧生锈的公寓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道瘦长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它双颊凹陷，眼球突出得几乎快要脱落出眼眶，但依旧使劲转动着试图看清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郁迎虽然没有睁开眼看，但是却能听到湿润的脚掌踏在地上，“啪嗒—啪嗒—”，并不像人类的脚步声。


    “公寓完整吗？”


    “完整。”


    “桌子干净吗？”


    “有杂物，扣5分。”


    “人员齐全吗？”


    “齐全。”


    听得郁迎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呼吸，她明明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是这个对话怎么像是有两个人。


    “她...睡了吗？”


    这道声音来自她的耳边，这个距离就像是那道身影的脸正停留在郁迎的正上方不远处。


    郁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以及均匀的呼吸。


    “睡了....”


    身影从她的床位离开，她吊起来的心放下去了一点，她偷偷掀起眼皮一点缝隙。


    郁迎忍不住屏住呼吸，看着它分别走到江雪青和郑山芙的位置仔细观察。


    她不知道如果被发现没睡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好在，身影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它从郑山芙的床位绕过桌子走到另外一边的空道，在闭眼之前的空隙，郁迎瞥到一眼它的样子。


    身影瘦长但是壮硕，郁迎从绷紧的肌肉上似乎看到了毛流感。


    闭眼之后，郁迎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身影的头颅似人非人，似狗非狗，最重要的是它的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咧开呈现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


    口腔中尖利的齿尖几乎将口腔磨出了血，但它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依然坚持着微笑。


    它似乎是对身躯运用得并不是很顺利，像拖着巨大的没有生机的肉慢慢走出了公寓门。


    郁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夜的危机应该暂时解除了。


    她偷偷从床边摸出自己的手机，调低亮度，打开看了一眼时间。


    3:47


    她正准备放下手机，想要询问一下江雪青有没有看到刚刚那个身影的样子时。


    她眼睁睁看着手机中的时间像是被安装了加速包一样，在快速跳动着，数字都跳动得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不到两秒钟，时间就自动跳动停留在了7：00。


    “叮——叮——”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巨大又尖锐嘈杂的闹钟。


    郁迎就保持这个姿势眼睁睁的看着直接从三点过跳到了早上七点钟。


    屋外死白的阳光也透过她们公寓并不遮光的床帘将公寓内照亮。


    被声音吵醒的同样还有江雪青和郑山芙，郁迎看到他们两人弹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里同样都有迷茫和震惊。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郁迎左边的上下床楼梯上传来了‘咚咚’的下楼声。


    下来的当然是红姐，她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三人说：“你们还不收拾吗？7点半就要到公司。”


    说完她就去洗漱台随便洗了一把脸，捞上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郁迎：...问题是我们都不知道公司地址在哪啊。


    江雪青从床上爬起来，在公寓里到处寻找。


    郑山芙：“你干嘛呢？”


    江雪青：“我找找有没有刀，7点半上班，这是人干事？我要去宰了他们！”


    ——


    三人还是带上工牌就出门了。


    走到公寓门口，有一个类似于人脸识别的机器，她们需要在这里进行微笑打卡，表示她们准备好开始美好的一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三人出来得比较晚的原因，这里排队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男人。


    他西装革履，面容清俊，留着一头暴戾的寸头，手腕上带着的钻表差点闪瞎了三人的眼睛。


    男人端着镜子漏出一口白牙，反复的测试着自己的笑容，看到郁迎三人走过来，瞬间肃正表情，微抬下巴，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看什么看？”


    话一出口，郑山芙就翻了个白眼，这人一看也是个副本参与者。


    江雪青又开始在身上摸：“我刀呢？”


    男人一看三人的表现，立刻两眼放光走上前去，欲言又止，但似乎又意识到自己不能表现得这么迫切，轻咳了两声：“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郁迎阻止了：“还有15分钟，上班要迟到了。”


    余光瞥到身后角落中似乎有人。


    她果断走上前去，进行微笑测试，人脸识别器上显露出了郁迎的脸。


    格外坚韧的眉眼，皮肤白皙细嫩，但眼神尖锐如刀，但这样一张脸在识别器中却变得越来越陌生，‘她’也如昨晚看到的女人和未知身影一样，扯开嘴角，扯出她根本不会做出的笑容。


    【此为识别标准，请识别。】


    屏幕中弹出这么一句话。


    郁迎只好跟着她一起做，但是嘴是无法咧到那么开的，郁迎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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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扯动自己的嘴角。


    这一瞬间她分明觉得自己跟这些怪谈没有区别。


    【您的微笑打分：65】


    【请继续努力以更积极的心态去上班吧！】


    同时，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提示音。


    【您的精神值-5，请注意保持稳定。】


    郁迎突然警醒，她刚刚居然对怪谈的身份产生了认同，哪怕只有一丝疑问，但这足足让她掉了五点的精神值。


    门口的门打开了，看样子是识别了才能出门。


    郁迎走了出去，看着剩下三人也陆续做了测试，分数都在65起伏。


    江雪青：“其实根本不会有90分以上的吧。”


    郁迎：“应该有吧，至少有一个，用来当钓鱼的饵。”


    公寓似乎是建在城中村中，从公寓出来，就是七拐八拐的小巷子，房屋建筑，商贩饭店，居民楼都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走上坡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建在地下一层的房屋内景。


    巷子挤得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路线如同迷宫一般，看着楼层间夹着一道细缝一样的小巷子，窒息感扑面而来。


    郁迎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按照郑音的人设，她应该还没有这么快和新来的两人都打好交道。


    先前遇上的男人也不远不近的跟在三人身边。


    她跟在郑山芙和江雪青的身后，如果需要的话，她们俩作为新人是可以去问地址的，但她不行。


    她头微微低垂，本来高绑起的马尾被她放了下来，用头发尽量遮挡住她的表情。


    但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


    一路走来，他们都在受注目礼，街边买早餐的商贩，超市门口坐着的老人和小孩，骑着电瓶的外卖员停留在原地。


    他们都瞪着浑浊沉闷但狂热的双眼，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如同视他们为自己的信仰。


    人群中不止有郁迎四人，还有部分像是人机NPC，他们反而脸上都挂着疲惫麻木的表情，和第一次见红姐时一模一样。


    他们眼中无神，无意识地往前走，人流逐渐汇聚走向同一个方向。


    他们根本看不到周围炽烈的目光似的，只是如同人偶一般，往前走。


    四人顺着方向一致的人群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而公寓距离公司的脚程竟然才五分钟。


    【华辉贸易有限公司】


    公司不是想象中的高级写字楼，而是一片区的类似厂房中的一栋六层高的楼层。


    江雪青铁着脸：“就这，还这么多要求，我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