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作品:《重生后和死对头he了

    风雪涧内。


    剔透晶簇挤在洞壁两侧,散着莹莹微光,看上去无害又美丽。


    元丰走在队伍后头,因为太讨厌绪冥,他没有和大队伍走在一起,甚至没有与摘星阁的诸位师兄师姐们同行。他正闷头走着,脖子就被一把勾住。


    “小兄弟,我忽然起了兴致,打算写本新的话本,你瞧这个故事怎么样。”


    勾着他脖子的医修没有丝毫见外,热情地就像自己是他多年未见的好兄弟一般,甚至还热络分享起了自己的副业。


    应当是在消遣自己吧,哪个医宗的好人家会闲着没事干跑去写话本。


    他瞧不明白这个医修不去和无忧宗的同类凑在一处,非得和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挤在一起做什么。


    但腿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走哪里走哪里。元丰只得板着一张脸,应付着回答:“写。”


    那医修像是丝毫看不出他的冷淡之意,还在分享着自己的思路:


    “就说这两位主角师出同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师兄对师妹暗生情愫,两人商议着携手逃出宗门,师妹家中却突逢变故,二人就此分别。师妹离开,师兄孤身一人在宗门苦熬着,日日夜夜记挂自己的师妹,只期许终有一日能与师妹再见上一面。”


    “终于有机会再相见,师兄与小师妹擦身而过,发现师妹早已认不得自己。”医修说了一连串,“多年后再相见,师妹与先前派若两人,她早已成了人人都望其项背的存在,但她抛下了所有与他相关的过往,还修行功法断绝情爱,彻底与他断了往来。”


    医修笑眯眯询问元丰:“小兄弟,你猜猜看那师兄怎么想。”


    像是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元丰不太喜欢看这些,他思索着,疑惑回答:“久别重逢,自然是心生欢喜。”


    “不对,不对。”那医修笑着晃了晃手中折扇,“是恨。”


    元丰瞪大眼睛。医修却像是沉浸在了自己营造的情绪里:


    “那师兄日日夜夜都被噩梦惊扰,他所记挂的好师妹却安安稳稳丝毫不受影响。他就会想,凭什么啊,你凭什么一个人过得潇洒,却将我一个人留下来,留在他们的回忆之中。”


    “若是心胸开阔的人经历这些或许只会一笑而过,可那师兄却不是,那师兄气量很小,他瞧见了抛下自己平步青云的师妹,爱意已然在漫长的等待中疯长变质,恨意与爱意相伴而生。”


    “恨透了恨毒了恨疯了,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生吞其骨……你看,多带劲。”


    “只是可惜啊。”那医修叹了口气,“要不是害怕被我那心眼不大的好兄弟报复算计,我就真把这故事记录下来,定能挣它个盆满钵满……对了,小兄弟,听人说之前你跟你家阁主一同出门历练,有没有发现你家阁主的反常之处?”


    “哪有什么,不就是正常宗门历练,也就是阁主又和风波宫宫主打起来了,过了很久才回宗门……”那医修的语调一板一眼,不带什么情绪,元丰没听出什么带劲的东西,只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写的这……”


    你写的这是爱情故事吗?


    “啊啊啊啊啊!”


    元丰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远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惊叫,元丰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人倒在地上,看上去像是失了生机。


    有一朵晶莹的冰花悄然落在此人胸前,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别人为制作的俗套恶作剧,元丰的瞳孔却紧缩起来。


    受害者不止一个,在那倒地之人的旁边,有数十名修士也是同样的处境,他们身上长出的冰花就与洞穴角落随处可见的无害冰簇相同。


    那些本不被人注意的冰花却在此时成为了某种杀人预兆,他们却偏偏不知道这些修士为何中招。


    眼前这场景像极了之前在照月城的时候,纯钧曾经的劝解言犹在耳,元丰急切地呼唤起来:“诸位,保守本心,注意不要被情绪左右!”


    人群闹哄哄的,无人在乎一个蹲在后头的小弟子说了什么。那原先倒地的修士忽然站了起来,迅猛袭向离他近的修士。


    “……得道啦……飞升,飞升……”修士口中喃喃自语,九节软辫飞舞着袭向周围修士,好在那些修士也不全然是饭桶,几名修士合力将此人禁锢在了原地。后头却又有被感染的修士冒了出来,霎时间无数刀枪剑戟站成一团,原先静谧的洞穴充斥着叫骂声和那些被感染修士的狂妄呓语。


    眼看着受害者越来越多,元丰有些急切,他还想采取其他措施,却看原先还站在他身旁的医修快步走入人群,瞬息间,便被数十名感染的修士包围。


    “呵呵,道爷我不同你们玩啦……”


    “……黄金万量,功德无上……”


    “得道,飞升……”


    “小心!”元丰深吸一口气,也跟着那医修冲入被感染的修士群中,好在他也并非莽撞行事,他早在照月城的实践中获得了些许控制幻灵的经验,此时他一把握住藏在怀中的骨笛,下意识便要释放幻灵。


    咯啦啦。


    那群修士如同断了发条的机器,头插银针,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局势变幻太快,元丰呆滞地站在原地,被揉了脑门才反应过来。


    “多谢小兄弟了。”那医修手抚折扇,此时此刻,元丰才发觉他一直把玩着的折扇并非是为了附庸风雅的俗物,数根银针藏在扇骨,在他的指尖泛着寒芒。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医修的身份,惊呼出声:“这扇中银针……是无忧宗宗主!”


    “一朝化解,不愧是神医莫问舟!”


    莫问舟在众人夸耀下高高昂起头颅,他白衣飘飘,更显医者风骨,出尘脱俗。与他同样着装的无忧宗众弟子们和掌门与有荣焉,跟着一起昂首挺胸。


    “他不是四处云游吗?来风雪涧干什么?”


    “完了不会是想来打听我们八卦卖去市坊挣钱吧。”


    “听说之前他打听到济州府的秘闻,上门要了好大一笔银子打发才肯走。”


    “怪不得躲后面呢,还改换容颜,原来是怕我们看见,诶,你方才有没有说些什么,千万别教他听见了。”


    这些人说得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都是修士,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无忧宗众弟子原本挺起的胸膛又垮塌了下来。结合此人之前的言论,元丰用看大坏蛋的眼神看着莫问舟。


    莫问舟冷笑一声,硬生生用自己的威胁目光逼得刚刚还在讨论他勒索行为的小修士闭上了嘴,他则朗声对众人道:“诸位,保持本心,倘若不会的,可以去念念清静经。”


    同样一句话,元丰说他们不理会,但莫问舟一开口,这些修士就纷纷应和起来。


    元丰察觉到自己被轻轻戳了几下,他转头,瞧见个修士摸到了自己旁边,悄悄同自己商量:“小兄弟,看你打扮的像是个道士,清静经借我一本。”


    元丰难以置信:“你都进风雪涧了,这东西还不会背吗?”


    这些经文都是入门知识,不分武修内修都得掌握,连这都不会背,哪能算得上修士。


    “你到底是不是道士。”那人恼羞成怒,“这样,你开个价,我出钱,找你买一本总行吧。”


    “不是钱的问题,你要不懂其道理,光念经哪会有用……”元丰耐心解释,却瞧见莫问舟也被人围了起来。


    那群人挤挤攘攘,为首那妇人怀中抱着个人,走到了莫问舟的身边:“神医,快帮我救救我家少主人。”


    他们指的是先前倒地后被众人制服的那位修士,只不过那名修士身上的浮雪莲已经趋近长成的状态,看样子要较之前那些修士严重许多,已呈现出衰败之势。


    莫问舟摇了摇头,语气冷漠:“无药可救了。”


    “你看都不看怎么知道?”为首美妇厉声道,“这可是东城家的少主!”


    东城家,以九连鞭法闻名于世,在天衍也是个底蕴深厚的显赫名门,轻易不会有人得罪。


    “阎王要你死,还能换个人不成?”莫问舟笑出了声,“你既心疼你家少主,又何必让他这点修为还跑来这里送死。”


    妇人厉呵:“你本就混在人群里,肯定瞧见了我东城家少主落难,为何不救?”


    莫问舟声音冷淡:“腿长在他身上,我又不是。”


    “我看你就是在针对我东城家……”那女子骤然翻脸,她从怀中抽出长鞭,冲着莫问舟的脸砸去。


    这两人无论是哪个大家都惹不起,众人唯恐殃及池鱼,纷纷向后退去,人群乌泱泱留出了个巨大空档。


    莫问舟根本不害怕,他手腕略翻,银针直射而出,是要戳瞎那妇人的眼睛。


    啪——


    鞭子在半空被反弹回腰间,银针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两人都没能如愿。


    因为一把长剑突兀地横在他们二人中间,巍然不动,挡住了两人的攻击。


    屡次三番被人打断,妇人怒极,厉声训斥:“你又是谁?”


    莫问舟的视线在自己掉在地上的银针上扫过:“你是风波宫的人,先前怎么没瞧见过你?”


    “在下风波宫常无。”执剑人眉心有一点红痣,男人嘴角噙着笑,“在下学艺不精,宫主一直将我留在宫中念书,不常见人。”


    常无先是转向莫问舟:“莫宗主的银针在下会进行赔补。”


    莫问舟冷哼一声,没再计较此事。


    常无转头看向那东城家的女子:“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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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逝实在可惜,风波宫会遣人扶灵柩归宗。”


    美妇扬眉:“我家少主好端端的死在风雪涧,至少得有个交代。”


    “进风雪涧之前我等便告知过风险。”面对来人气势汹汹的逼问,常无脸上笑容未变,“况且令公子修为不精,实属拖累,也不知是否到了选拔标准。”


    美妇瞪圆了眼睛:“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议论我家少主!”


    常无拱手作揖:“在下在风波宫职权太低,贵宗少主的确不是在下能够议论的。若您执意要在下给出解决方案,在下只得请宫主她老人家出来了。”


    “只不过您也知道,我家宫主行的是审判剑,得到结果怕是不会太体面……”


    贺玄青是个疯女人,要是被她揪住把柄,她才不会管城东城西,她是真的做得出来屠戮世家这种事。


    美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精彩纷呈,她愤然转身,带着一众门内弟子扬长而去。


    常无转过身,面带微笑朝向众人:“绪冥不知所踪。按照风波宫的规矩,在绪冥回来前,暂由我代行管事之责。”


    方才又是被感染的修者又是神医的事情牵着,众人注意力被转移,如今经过他的提醒,众人这才发现原本处于对首的绪冥竟不知所踪,好像先前那两位乘凤家的两位千金也不见了。


    在这种状况下,失踪可算不上好事,乘凤家的家丁护卫焦急看向常无,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诸位也看见了,被感染的修士会转而攻击在场诸位修士。”常无像是一点走不在乎绪冥的死活,对众人道,“修为不到标准的修士,请沿着原路返回,还赖在这里不走的,既然留下来也终归一死,我们风波宫不妨先送你们一程。”


    他笑容得体,仪态落落大方,配合着眉心红痣,显得高傲矜贵,气度不凡。


    还有修士不肯放弃,不岔道:“你怎么知道在场这些修士修为够不够。”


    “确实是个问题。”常无摸了摸下巴,抽出了袖中剑,“这样,打得过我的,便算合格。”


    这等发言实在狂妄,但也确实足以唬住那些不入流的修士。


    东城家的少主人虽然不过是酒囊饭袋,但方才出手的美妇却是有真才实学的。众人刚才目睹他只一剑便挡住了两位强者的攻击,知晓这人的剑绝不简单。


    很快,人群中便有人做下了决定:“如果我们放弃离开,能送我们出去吗?”


    常无颔首:“不执意入风雪涧的都是我们风波宫的客人,在下自然要以礼相待。”


    那些人对视一眼,做下决定。


    这洞穴实在邪门,他们早就萌生了退意,不过是觉得自己独自离开还不如留在这里跟大部队待在一起,但现在有了常无的承诺,他们就再也没有坚持的必要。


    人群一下子乌泱泱少了大半,常无也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他数着剩下的人数,重新迈步就要往深处走,却被人叫住。


    “我们家两位小姐连带着贵宫弟子失踪,你不找吗?”


    常无淡然:“既入风雪涧,生死自负。”


    乘凤家主最宠的就是自家这两位千金,倘若真的死在洞里,他们绝对会被家主问责,那修士听到常无轻飘飘的话,只觉得心中大怒,口不择言:“才入洞就那么难,当年贺玄青杀世家杀勋贵那么畅快,你们风波宫是不是故意在找由头骗世家进来送死!”


    风雪涧深处漆黑一片,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至于那些模样漂亮精美的浮雪莲,众人早就领会过他们的威力,知道那不过是引诱众人前进的毒饵。


    这仆从的话放往日或许没有人会信,只会觉得是在危言耸听。


    但方才那些修士的死状历历在目,昏暗环境下,众人本就神经绷紧到了一定界限,极容易被煽动。在场留下来的也多半是勋贵世家亦或是仙盟亲族弟子,他们看着常无的视线变得不善。哪怕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也有些害怕,唯恐风波宫清算,祸及自身。


    “这有什么好难的。”常无看着面前那些叫苦叫难的修士,笑容微哂,“当年宫主踏入风雪涧时,不过才十七岁。”


    “况且路在你们脚下,诸位想走就走。在下可从未阻拦过。”


    裕宗四十一年,清禾公主殡天,天衍接连陨落三位皇族血脉,举国同丧。


    十年后,风波宫宫主离奇身亡。


    又一年,新宫主继位。


    那位宫主年纪太轻,在朝中也没什么资历,照理来说很难服众。但事实上,无人质疑过新任风波宫宫主是否德不配位。


    因为贺玄青能上位凭借的是她过人的功绩,而她最大的功绩,不是杀那些犯了错的世家勋贵,而是诛邪魔,一人一剑,只身走出了风雪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