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春日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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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岑霜握着电话,声音微哽,“是我呀,外婆,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那边外婆笑着,“没有,外婆还没睡呢。”


    因为约好的今天电话,岑霜一直没打过来,外婆还以为是自己手机坏了,拿着手机找到邻居家问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


    她把这话说给岑霜听,岑霜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她极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语调变得平静,尽量让外婆听不出她嗓音里的哽咽声。


    她实在太想太想外婆了。


    “在那边住的习惯吗,吃得饱吗,人都好不好相处啊?”


    “都挺好的。”岑霜说,“小姨一家对我都很好,有个哥哥总是帮我忙,家里有个小妹妹,小妹妹也特别好,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外婆,你不要担心。”


    “那就好,外婆就怕你受委屈不知道说。”


    “怎么会呢?”岑霜说,“我都是大孩子了。


    ……


    正说着,客厅里的灯忽然一下亮起来,把岑霜吓了一跳,她转头看过去,陆斯白握着杯子站在客厅吊灯的开关前。


    他神色很淡,像是在这儿站了有一会儿的样子。


    岑霜愣了愣,轻声朝电话里说:“那外婆你早点休息,我下次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断,岑霜调整情绪,指了指座机,朝陆斯白解释:“不好意思,我刚刚借用了下家里的座机,因为要和外婆通电话,我没有手机,所以……”


    陆斯白冷淡看她一眼,从她身边绕过,没理会。


    岑霜吐了吐舌头,正要悄悄上楼,想起什么,又转身,“对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我。”


    她话说的犹豫,因为不确定他会不会帮。


    实际上,陆斯白好像不太屑于跟她讲太多废话。


    “你是想说,英语口语练习的事吗?”他真的太冷了,感觉说话都带着冰碴子。


    岑霜有点怕他,双手拘谨地放在身前,“嗯。”


    陆斯白先去接了杯温水,喝了一口才说,“我知道,他跟我说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陆亭舟。


    岑霜笑起来,眉眼弯弯,声音都松快不少,“那先谢谢你了呀。陆斯白。”


    她是南方姑娘,声音柔而缓,说话有点慢吞吞的,语气词特别多,她叫他的名字那一刻,他竟然诡异地觉得她是在和他撒娇。


    陆斯白抬手抵着唇,轻咳了两声,有些不太自在,只好面无表情地说:“不用谢,只要你别太笨就行,我没那么多耐心。”


    “……好。”岑霜说,“我会努力跟上你。”


    陆斯白又咳了两声,岑霜才意识到他可能感冒了。


    “你感冒了吗?”


    “没有,喉咙不舒服而已。”


    一般感冒都是从喉咙不舒服开始的,岑霜记得何姨说过,医药箱放在客厅电视柜下,她默默过去找。


    陆斯白站在她身后,“你在找什么?”


    “感冒药。”


    她翻出感冒灵,从里面拿了一袋出来递给陆斯白,“陆斯白,喝这个喉咙就不会不舒服了。”


    陆斯白这时才仔细去看她,她眼睛很漂亮,小鹿眼,看起来温驯善良,谁都可以欺负她一样。


    她眼睛有些未褪的薄红,陆斯白知道,因为她刚刚偷偷哭过,还不让人发现。


    他听见她打电话,听了好一会儿,由始至终,他始终冷眼相看,这会儿灯下看,又隐约觉得心里烦躁。


    他其实对于家里多个人没怎么觉得排斥,但同时,他也不是个什么好心肠的人,如果非要选的话,陆晚晚作为他亲妹妹,他自然是和陆晚晚站一边的,所以陆晚晚多次刁难岑霜,他都选择视而不见。


    他移开视线,语调依旧冷淡,“谢谢,但是不用了。”


    陆斯白没接感冒药,也不再理会岑霜,转身就走了。


    岑霜只好收回感冒药,把医药箱放回原处,陆斯白走到一半,忽然停下,问:“你刚刚是不是在哭?”


    这种事,就算真的是在哭,岑霜也不可能如实回答。


    “没有。”她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我就是眼睛不舒服,用手揉了几下。”


    “陆晚晚心地不坏,她就是爱闹,任性了点,你别理她就是。”陆斯白站在楼梯口说。


    岑霜先是愣了下,后反应过来,歪了歪头,眉眼弯着,看起来乖巧听话,她说,“嗯,我知道。”


    不管陆晚晚怎么样,陆斯白能跟她这样解释,让岑霜感到很惊讶。


    他们兄妹俩是一体的,陆斯白永远无条件偏向陆晚晚,哪怕陆晚晚对她说过许多许多难听又刻薄的话,到了陆斯白嘴里,就是一句她爱闹,任性了点,让岑霜不去理她就是。


    岂不知,有些事,不是她说了算的。


    她寄人篱下,已经很给别人添麻烦了,至于那些所谓的亲情,偏爱什么的,她本就不抱期望。


    “要是……”陆斯白微顿,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岑霜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有点气。


    “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不用去找堂哥,他公司事多,忙得很,没什么闲工夫管小孩们的事情。”


    陆斯白不知怎地,忽然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留岑霜一个人莫名其妙。


    这是……怕她告状吗?


    .


    开学好一段时间,岑霜一直都是自己乘公交车上下学,陆亭舟自那次之后在这边又待了几天,之后岑霜就一直没再见过他。


    岑霜知道,陆亭舟跟她们几个孩子不一样,她还是学生,陆亭舟却已经是几家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他们之间隔着好长好长一段距离。


    岑霜偶尔会觉得自己心理有些问题,一些在常人看来毫无价值的东西,她却珍惜如命。


    花总免不了逐渐凋零的命运,陆亭舟送她的花,被她制成干花收进箱子里,放进了衣柜最里层,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善意,她总是想方设法想要把这些留下来。


    她现在口语进步很大,陆斯白给她纠正发音问题,每天让她听英语磁带,几大本英文原著书籍直接丢给她,每日必须读完十页左右。


    岑霜本来有晨跑的习惯,但这样一来,她精力完全跟不上,高三课业重,再加上英语方面的补习,会花去她一些时间,这样下来,她很难休息好,终于在一次英语课上打盹中,被老师点名,在班上同学的嬉笑声中站起来读一篇阅读理解。


    她下意识往陆斯白那边看了眼,陆斯白一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笔,并没有看她,岑霜只好收回视线,同桌陈雯乐扯了扯她校服,手指指了指卷子上的一长篇英文阅读理解,“你睡懵啦,这篇。”


    意思就是,快读吧,都等着呢。


    岑霜只好开始。


    开口前,她还有些怕,因为有过开口就被嘲笑的经历,她这次心里忐忑,怕又像上次一样。


    手指无意识捏紧,忽然响起了陆亭舟的话,他声音实在温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