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春日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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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霜回了房间,楼下震天响,大约是陆晚晚又开始发脾气了,家里佣人劝都劝不住。岑霜把房门反锁,轻轻呼了口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是意外的没觉得害怕。


    陆晚晚脾气是很差,一定要顺着她才行,岑霜性格软糯,过分点说就是懦弱没主见,头一次明目张胆地拒绝陆晚晚,一句话快把她气死。


    她向来看不起岑霜,无论出身还是性格,唯独说的过去的一点就是岑霜的样貌,岑霜漂亮,和她小姨一样,哪怕来自最偏远的小山村,皮肤却白净,眸子清澈明亮,头发浓密而黑,她越是卑微懦弱,陆晚晚心里越是舒坦,一旦她性格独立起来,陆晚晚心中便诡异地出了一种不安感。


    作为名门千金,无数财富堆积出来的奢华与贵气是任何人都无可比拟的。


    当然,这是在之前,如今岑霜只消抬起头,脊背挺直,穿最简单的白棉裙,嘴角含笑地往那儿一站,她就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个,所有人的目光便理所当然地落去她身上。


    陆晚晚当然不甘心,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而已,凭什么要比她漂亮,皮肤要比她白,她的眼神就该懦弱一点,脊背不许挺直,永远都不许抢她的风头。


    楼下的声音渐渐消停,岑霜忐忑的心慢慢平静,就在她以为陆晚晚已经偃旗息鼓的时候,她的房门忽然被剧烈地拍响。


    岑霜到底是一时的勇气,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拍门吓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离门的地方拉出好长一段距离。


    门把手被扭动,却因为她反锁了房门,导致外面的人打不开,岑霜不小心绊倒在地上,手脚有些凉,好在房间地板上铺了毛毯,让她不至于太过于寒冷。


    她睫毛微颤,漆黑的眼睛盯着门的方向,眸中并无害怕的情绪,相反,她的目光甚至可以称之为坚定,大有一种如果房门被破,她就跟她拼到底的勇气。


    “岑霜!你给我出来,你敢锁门?!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我爸把你撵出去,你算什么东西啊,你还敢和我顶嘴,赶紧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她的语气趾高气扬,岑霜抱住膝盖静静地听门外的动静。


    暴烈的拍门声只在刚刚那几下就趋于平静了,陆晚晚的声音像是被人中途阻拦住,一下变得悄无声息,岑霜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接着便听见了陆斯白的声音。


    他的嗓音总带着一种冰凉的感觉,冷漠疏离,毫无感情,“岑霜,你大概忘了家里有备用钥匙。”


    岑霜的心一下子被高高提起,惊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往门口走,还没接近房门,陆斯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用怕,我只是提醒你一声,下次注意。”


    门外动静随之消停,岑霜趴在门背后听了好一会儿,不太明白陆斯白的意思。


    他向来惯着陆晚晚,对她则多是旁观心态,看她被欺负,被语言羞辱而无动于衷,这次竟这样好心地提醒她,还把陆晚晚给阻拦住,岑霜着实想不明白。


    不等她多想,从房间窗外泄进来一束灯光,接着是车子开进庭院的声音,楼下灯光敞亮,陆昇携着林秀下车,佣人们规规矩矩地等在门外,恭敬地接过陆昇挂在臂肘间的一件西装外套。


    “先生和太太总算回来了。”


    陆昇点头,进门问起保姆:“怎么了,家里孩子又闹起来了?”


    保姆阿姨年纪有些大,姓何,面容和蔼,家里所有佣人中,只有她对岑霜释放过好意,大抵是她家中也有孩子,所以见不得别人家的孩子这样被欺负,她年长,在陆家做了很多年,比一般的佣人们要受敬重些,本来这些事她不该管,说到底只是个下人而已,可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笑了笑,状似无意地提起:“今日亭舟少爷来过,之后晚晚小姐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陆昇今年三十八岁,面容斯文,说话不紧不慢:“是吗,亭舟最近不是在忙公司的事吗,怎么有时间回这边,还有晚晚,她又是怎么了?”


    林秀跟着进去,有意无意地听他们的谈话。


    何姨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因为岑小姐。”


    一个佣人端了茶水过来,陆昇拿了一杯递给林秀,接着往楼上看了眼,意有所指地道:“这两个孩子总是闹。”


    何姨微笑道:“谁说不是呢,刚刚外面下雨,晚晚小姐的狸猫跑丢了,岑小姐还出去帮她找了,后面遇上亭舟少爷,便顺路把她送了回来,还在家里坐了会儿,只是不知道亭舟少爷说了什么,他一走,晚晚小姐便发起了脾气。”


    她自动隐去了岑霜反驳陆晚晚命令的那一段事情经过。


    陆昇冷哼了声,心中了然。


    岑霜怕不是自愿出去的,是被晚晚找理由支出去的,晚晚那性子他是知道的,最喜欺负比她弱势的人,估计是被亭舟教育了一顿,这才发起了脾气,她爷爷奶奶疼她,家里向来没人管得住她,今日被陆亭舟抓住饲机教育,心中的不甘便转化成了怒火,所以才会发脾气,偏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个堂哥。


    别说陆晚晚了,就是陆昇自己,面对这个比他小许多的侄儿,他内心也挺慌的,可能是不务正业的太多,自觉没脸跟他硬刚。


    惭愧。


    “晚晚也真是,这么不懂事。”陆昇总结道,“还是要她堂哥多管管她才好。”


    话里话外没有一句是关心岑霜如何的意思。


    何姨心中忧叹。


    一旁的林秀见状,开口催促:“昇哥,你先去洗澡。”


    客厅灯光亮着,林秀慵懒地坐进沙发。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的确美艳,天生的靠脸吃饭,五官浓艳至极,看她的时候总让何姨想起很早以前的一部神话剧里的苏妲己。


    “何姨,我知道你今天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有些话你不该说。”林秀道,“你是什么身份?妄言主人家的事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在陆家干了这么些年,怎么就没学会闭嘴呢?”


    何姨哑口无言,低下了头。


    林秀往沙发上靠了靠,看向何姨,继续道:“我今天不是想指责你,只是想要提醒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不要看,不要管,不要多话。”


    “可……”何姨顿了顿,还是道,“夫人,岑霜小姐到底也是您带来的,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