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狐妖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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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阿稚睁开眼睛,看见了漆黑的夜空,星子闪烁,夜空辽阔。


    这是在宫里从来没体验过的风景。


    她一动不动,叫道:“赫连春。”


    “怎么知道是我?”


    梁阿稚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他们处在一栋酒楼的屋顶上,赫连春喝着酒,正在欣赏着底下京城的夜景。他们身处高处,无人能发现他们。


    梁阿稚慢慢坐起来。


    初春清冷的风吹过面颊,吹起她的头发,让她清醒了很多。


    她轻声说:“除了你,还有谁会带我来这里。”


    赫连春放下酒坛,遥望着远处,闻言笑笑,没吭声。


    梁阿稚想起什么,问道:“马场还开着吗?”


    赫连春淡漠道:“公主,有没有人教过你,再想进步也不能急于一时?你再练下去,就会因为脱力而死。”


    梁阿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的外伤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脏腑承受不了。


    她想起上次他给她的药——导致她昏迷,却让她恢复的药。


    她静默一瞬,问道:“你不是给我吃了毒药吗?”


    赫连春眯眸冷笑,“我有说过那是毒药吗?”


    梁阿稚一愣,是,他从没有说过那是毒药,是她自己凭借着吃药后的反应判断是毒药。而他甚至说过了,那是能让她活久一点的药。她却私自把他的行为标明了好坏,没有任何证明的情况下。


    她这种做法,和宫中那些有眼无心的人有什么区别?


    梁阿稚心中洋溢着复杂的情绪,说:“你这个骗子。”


    不是口头的骗子,是行为的骗子!


    赫连春慢悠悠地饮着酒,没理会她。


    梁阿稚沉默片刻,忽然抬头说,“所以,你以后的话,我都不会相信。”她只会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内心深处的判断。


    赫连春瞥了她一眼,不屑地收回目光,“随你。”


    梁阿稚注视了他许久,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忽然问道:“你是赫连春吗?”


    赫连春挑眉看她,“我若不是,那你是在和谁说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赫连春懒洋洋地看向远处,道:“你觉得我是吗?”


    梁阿稚定定地看了他一瞬,说:“你不是!”


    “对。”他顿了一会儿,盈盈笑道,“我不是。”


    他如此坦然地承认了他不是,梁阿稚反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可是骗子,骗子会这么简单地承认自己是骗子吗?


    梁阿稚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藏着太多秘密,看不穿,摸不透。


    这代表着极度的危险。可是,不知为何,她竟然相信他!


    第一次见面,她是因为不惧生死而不畏惧他,可到现在,她竟然已经因为相信他而与他相处自如。


    梁阿稚盯着他,目光复杂。


    赫连春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瞥向她,“公主,管好……”


    梁阿稚很顺畅的接话:“管好你的眼珠子,如果你管不好,我不介意替你保管!”


    这是他第二次见面对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得很清楚。


    赫连春笑容加深,却是道:“公主,管好你的心。”


    心?


    梁阿稚一怔。


    她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赫连春懒洋洋道:“小心些,千万别爱上我,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梁阿稚笑起来,“有多惨,比我现在还惨吗?”


    他认真思索,“也许会。”


    梁阿稚摇摇头,“你多虑了,赫连王子,只有鬼才会爱上你。”


    赫连春哈哈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打了个响指,手中的空酒坛立刻破碎成齑粉,随风飘散成烟。


    “走不走?”他朝她伸出手。


    “去地狱吗?”


    “你敢吗?”


    赫连春盯着她,唇边弧度张扬。


    梁阿稚伸手,把手放在他手里,却不是和从前一样握拳,而是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说:“带我去春风楼吧。”


    赫连春眯着眼,说:“公主,决定去哪里似乎是小王的权利,不是你的。”


    “你本来不就是准备去春风楼吗?”她笑看着他,“难道我说错了吗?”


    赫连春笑了声,不再多言,握住她的手。


    他们来到雀楼。


    不知是不是赫连春有意的,这一回,他们刚好出现在一根柱子后,木柱遮挡住了他们。


    可这回的情况也和上次不一样,上次这里只有他们,这一次,还有一个打扮端庄的女子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一对来这儿私会的鸳鸯。


    梁阿稚看见有人,心漏跳一拍,立刻紧紧地背靠在柱子上。


    还好他们是出现在柱子后面,不然凭空出现,不得把这两人吓死!


    她无声地用眼睛瞪始作俑者,赫连春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随意道:“这里又不是我的私人地盘,有人上来很正常。”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梁阿稚一惊,捂住他的嘴。


    唇上的手柔软冰凉。


    赫连春一愣。


    他垂眼瞥了她的手,又抬眼看她,但她似乎并没察觉到,只是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他淡淡道:“没必要,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呼吸轻轻喷洒在掌心,酥酥麻麻,梁阿稚反应过来,立刻收回了手。


    她听着那两个人传来的动静,觉得有些尴尬。再加上赫连春站在旁边,更觉得无所适从。


    这样明目张胆地听别的鸳鸯……不太好吧!


    正当她为了缓解尴尬,心里不断念叨着鸳鸯二字,又犹豫要不要捂上耳朵的时候,赫连春的声音忽然响起。


    “鸳鸯并不是最专一的鸟。”


    梁阿稚一愣,看向他,只见他遥望着天空,声音平缓,“大雁才是最专一的鸟儿。它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若对方死去,它们永远不会再寻找新的伴侣,只会孤身一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梁阿稚却觉得心头无声漏了一拍。


    她躲避开他的视线,假意敷衍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世人都把恋侣比作鸳鸯,殊不知一对鸳鸯分开后也会另寻新欢,这对于曾经相爱过的恋人,不是最大的讽刺?”


    赫连春说得笑意幽冷,梁阿稚看着他,忽然道,“赫连王子。”


    他瞥向她。


    梁阿稚小心翼翼地说,“你是曾经受过情伤吗?”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感慨啊。


    赫连春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这是什么反应?梁阿稚试探道,“难道……还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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