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夜袭

作品:《新欢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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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声音清越,琬贞当即认出他是本该回无音寺的云祢。


    她又惊又怒,惊他怎么会在这儿,怒他怎么敢在这儿。


    堂堂公主寝殿,岂容他乱闯?守卫们是干什么吃的,竟轻易纵他进来,大半夜杵她床头吓人?


    “你最好给个解释。”她从他掌心挤出闷声质问。


    他无声指了指门口。


    琬贞目光顺他手指看去,登时头皮一炸,门口立着两道瘦长人影,那俨然不是侍卫,侍卫不敢离她房门这么近。


    什么人!


    云祢压低声音道:“别说话,躺下。”


    言罢,他轻轻松开她,缓步无声行至屋内屏风后。


    琬贞喉头滚动,不觉揪紧掌下被褥,怎么睡一觉醒来,就让她碰上这种事?


    那两人敢大摇大摆出现在门口,难道不怕侍卫们吗?还是说……她心头浮现可怕猜测,他们最先放倒的就是门外的侍卫,这才有恃无恐?


    门口两人徘徊几步,并未急着推门,琬贞隐约听见悄声低语,“老三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另一人不以为然,“人都被药倒了,取人性命还不就是一刀的事?估摸着在里头搜金银珠宝呢,走,别让他一个人抢完了!”


    说完,他伸手推门,琬贞睡前栓得紧紧的房门竟是吱呀一声,大敞而开,门外的月华淌进屋中,铺开一地。


    两个黑衣人大摇大摆步入门内,屋里静悄悄的,榻上隆起薄薄一层,被褥下的人似乎仍在安睡。


    那是紧急躺回床上的琬贞,她蒙被过顶,只用两指在褥子侧边撑开一条细缝,透过缝隙屏息观察外头。


    来人环顾一周,没瞧见同伴,心觉得奇怪,“人呢?他没来?”


    “没来正好,省得跟我们抢,”另一人狞笑着往琬贞床榻边走来,“这种省心省力的活可不好找。”


    没走两步,他忽驻足,奇怪地看了眼屏风,扭头对同伴道:“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琬贞心头一紧,那儿是云祢藏身的地方,这是被发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抽出腰间短刃,一左一右往屏风逼近。


    她不由有些担心,连她那轻飘飘的一拳都能让他胸闷气短,需服药保命,对上这两凶徒,岂有活路?


    只犹豫了一瞬,琬贞便有了决定,不行,得做点什么。


    她从来算不得胆大,游舫上那有惊无险的经历在她这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里已是顶顶可怕的事。


    即便得以平安归来,她还是连做了好几夜的噩梦,那持刀朝她劈来的大汉、熊熊包围了她的大火,每一个都是她的梦魇。


    她怕黑,怕死,怕坏人,却也怕什么都不做,放任歹徒杀了无辜之人良心受谴责。


    她给自己壮胆,突兀咳嗽两声。


    两人同时僵住,旋即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被褥。


    琬贞心跳飞快,下决心发出声音吸引歹徒注意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幕,可被两对饱含煞气的眼睛盯着,她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害怕地闭上眼睛。


    一片漆黑中,响起两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悬着心等下一个动静打破寂静,谢天谢地,是云祢的声音:“已无事了。”


    琬贞缓缓睁开眼睛,两个黑衣人已倒在地上,与墨黑夜色融于一体,一动不动。


    屋中响起划火柴的咔嚓声,下一瞬,黑暗中闪过一簇火星,桌头亮起油灯,光亮晃眼,琬贞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睛,愣愣看着素色僧袍的青年持灯走来。


    她掀开被褥一角坐起,看向屋中唯一立着的人。


    他周身晕在温暖柔和的烛光里,清冷面目被镀上轻薄暖光,不似凡间人,若忽略他左手拎着的那支火钳,此情此景实在恍然若梦。


    但琬贞着实无法忽略,这黑乎乎的火钳和这画面实在太不搭调了,若是能换成长剑,拂尘,哪怕是禅杖都好啊。


    她指着他手上那支火钳,“这东西哪儿来的?”


    “膳房。”大抵是注意到火钳上凝聚了太多她的幽怨目光,他终于弃了这黑乎乎的家伙什,琬贞顿觉舒心不少,现在顺眼多了。


    “你去膳房做什么?”她有些奇怪,“不是让你先回无音寺?”


    他举着油灯,转向她床边那张椅子,她这才发现里头的确有个人,同样一袭黑衣,两手被反缚着捆在椅背上,头颅低垂,和地上躺着的两位一样不省人事。


    他选择性忽略了琬贞的后半个问题,“素喜公公行踪鬼祟,小僧心觉有异,于是一路跟他进了膳房,便见他与此人交谈。”


    “这是?”琬贞撑着床沿坐直,伸手揪下他面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和书房前自尽的那个人一样,都是那种其貌不扬,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类型。


    “素喜离开后,他便往回春堂来。”云祢继续道,“小僧又跟了过来,这才发现所有侍卫都昏迷不醒,他撬开公主房门,暗中潜入,意欲行凶。”


    琬贞抬眸看他:“你偷袭了他?”


    “不错,但没想到他还有两个同伙。”他边把两个黑衣人人手臂折到背后捆紧,边道:“多亏公主方才急中生智,否则没有如此顺利。”


    琬贞皱了皱眉头,语气严肃:“万一他们不止两人,万一脑袋没这么脆弱呢?你这般反倒惹怒了他,岂不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你是关键证人,如何能有个三长两短的。”


    她总结道:“你就该回无音寺等着,不该冒险。”


    他神色平静,目光凝在她面上:“小僧不能放任公主遇险。”


    “我能遇……”她话音戛然而止,方才不就遇险了么?谁能想到本该层层把守的侍卫们今晚一个顶事的都没有。


    她有口难辩,于是选择转移话题:“把人弄醒,本公主要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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