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强行挽留

作品:《女皇与质子

    “不。”李妁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毒发之后损伤难以挽回,再高明的医术,再好的药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令枯木逢春,除非,用真气洗髓,脱胎换骨。”


    “真气洗髓?”贺兰辛一听,立即明了,“是陛下救的他。”


    “陛下?”李妁诧异,“若想真气洗髓,寻常武者,即便是耗尽内力亦无法完成,还会伤及自身,必得由内力深厚者为之。陛下的内力竟如此之深?”


    贺兰辛点点头:“少时陛下曾随一江湖游侠学过一门内功。据说此门功法当世武学难出其右,若能学成必独步天下。只是练功时极易有性命之危,稍有差池便会爆体而亡,因而无人敢练。”


    “难怪了。”李妁了然,心中对这位陛下愈加敬佩,“如此胆识,陛下真不愧为人中龙凤,天命之人。”


    设身处地一想,若是她,大概是没有这个胆量冒着性命之危去修炼一门内功的,而是会选择走一条更加稳妥的路。


    这种溢美之词,贺兰辛从小到大。光听段曦宁自己夸自己都要听出茧子了,轻笑着夸赞道:“阿妁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亦了不起。”


    李妁两颊绯红,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转而问:“贺兰哥哥,你可知这灵芝是沈公子从何处得来?”


    “应当是从梁国带来的。”贺兰辛猜测,“我记得听陛下提过,先前梁国送今年的贡赋时,梁国世子沈鸿曾另外为沈公子送了生辰礼。或许这灵芝就在其中。”


    “梁国世子?”李妁错愕,“下毒主使莫非便是他?”


    贺兰辛只觉不可思议:“怎会?”


    他记得,当初奉陛下之命去接沈渊的时候,唯有这位世子出城相送。在武康时,他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亦是此二人一母同胞手足情深。


    李妁解释道:“此毒须年深日久累积,毒发时方有高热不退、五脏俱衰之相,而能有机会如此长久下毒者,大多为亲近之人。”


    听闻此言,贺兰辛面色凝重,忧心道:“不知陛下是否知晓此事?”


    “秦老太医识得此毒,而一旦查出此毒,下毒之人便极易猜到。”李妁道,“陛下或许是清楚的。”


    “倘若陛下知道,必然会将就近下毒之人揪出来。”贺兰辛猛然想起,难怪今日见沈渊身边侍从不是从武康带来的那个,“只是陛下未必会知晓,那沈鸿还在其他地方上下了药。”


    想到此处关节,他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将此事禀报陛下。”


    不然若沈渊再中一次毒,难不成还要陛下耗费内力救他不成?


    陛下再是内力深厚又有多少内力够耗的?


    “诶。”李妁赶紧叫住了他,“天色已晚,要不明日再说吧,宫中有秦老太医在,不急于一时。”


    贺兰辛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冷静了下来,打消了进宫的念头。


    与李妁四目相对,觉着既已入夜,再待下去到底不妥,便与她告辞:“阿妁,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李妁有几分不舍,挽留道:“今日腊八,留下来喝碗腊八粥吧?今日我已给伯母送过,你也尝尝。”


    “好。”贺兰辛又坐了下来,本也不想如此来去匆匆,每次待不了多久就得回去,话都说不了几句。


    先前他不好意思赖着不走,这次既是她开口挽留,正好顺理成章多坐一会儿。


    每年年尾都是段曦宁最忙的时候,今年因为清洗河北道之事又额外增添了诸多琐事,她干脆歇在了平日理政的宣政殿内。


    早朝之后,段曦宁刚换了一身常服,坐在了平常批阅奏章的书案旁,贺兰辛便来求见。


    听闻贺兰辛所言,段曦宁的眸色沉了下来,不由地骂了一句:“沈鸿这个王八蛋!”


    说着便要让素筠带人去搜查承明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临了又想到了什么,吩咐贺兰辛:“你去请李姑娘进宫一趟,与秦老太医一同查验承明殿。”


    又吩咐素筠:“你去把沈渊叫过来,然后带人同李姑娘一起搜查,有毒的通通都带走。”


    素筠问:“可要全部销毁?”


    “这种‘好东西’销毁干什么?”段曦宁狡黠一笑,“赏赐年礼的时候给驻守武康的韩新柏,顺便将当日搜出来的药也加进去,让他找机会弄回梁宫。这等福气,还是叫他们去享吧。”


    素筠又问:“贸然将东西全拿走,若沈公子问起该如何?不如干脆告诉他实情。”


    “不用。”段曦宁拒绝,“那刁奴不是还活着吗?若沈渊问起,就让他说是倒卖了。”


    自家陛下向来一肚子坏水儿,素筠与贺兰辛皆已习以为常,各自领命而去。


    自从清河事了,沈渊便再没有去过宣政殿,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段曦宁为何又突然叫他过去,总觉得有何事发生。


    到了宣政殿,行过礼之后,他便问:“不知陛下召我前来,可有要事?”


    “没事便不能叫你来了吗?”段曦宁眉头一挑,故意问。


    沈渊急忙摇头:“我并非此意。”


    “这是你先前画的营造图式,还有工部存档的营造图式。”段曦宁给了他两套图,“你自己比对一番吧。”


    “好。”沈渊接过图应下,转而又问,“比对过后,可需我再修改?”


    “改什么?”段曦宁道,“朕是想让你学着画图而已,知其不足并改之即可。日后派上用场时,便可少出纰漏。”


    本来她让他画营造图式,只是为了看看他有没有画图的能耐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拿着他画的图式建房子。


    如此笼统,沈渊也不知到底要比对到何种地步才算完,心中迷茫,便又听她道:“既会画将作图,不如再试试画舆图。”


    沈渊讶异,并没有急着推辞,只是问:“不知陛下想让我画何处的舆图?”


    “就云京城的舆图。”段曦宁状似随意道,“你不是常在京中闲逛吗?正好试试画下来看看。”


    不知她这又是何用意,沈渊并未多想,却有几分为难:“陛下,画舆图并非简单作画,总要亲自丈量才可信,非一时可成。”


    “非得丈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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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曦宁若有所思地问,“对着地理志复原地貌不可吗?”


    沈渊思索道:“地理志所载多为过去之方位,物换星移,时移世易,只怕地势多有变化,只可复原大概。”


    他觉着这话有些奇怪,云京应当是没有专门的地理志记载的,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有个大概也不错。”段曦宁喃喃一句,又道,“不急,等开春以后,你慢慢在城中丈量即可。”


    “是。”他应下,在先前自己撰稿的桌子旁坐下,翻开两份营造图式开始比对。


    他画的那份图虽有几处错漏,却也很容易找寻,两份图他很快就比对完了。为免有遗漏之处,他又反复比对了两遍。


    比对完之后,将图收好,他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她正伏案忙碌,盯着奏章时而浅笑、时而拧眉,神情生动而又专注。


    原本打算起身告辞的他一时挪不开眼,便坐着未动,不忍打扰。


    回过神来,觉着自己这样直直盯着有些失礼,又怕她察觉,他又赶紧将视线收回,落在桌上放的空白的纸上,忽而有了个颇为大胆的念头。


    他拿起了笔,在空白的纸上开始勾勒,时不时偷看她几眼。


    先前他多爱描绘山水花鸟,还未描过人像,此刻却像是福至心灵,下笔如神,惟有心中忐忑,生怕被她发觉。


    段曦宁好歹是习武之人,五感敏锐于常人。


    从他第一眼抬头看她时,她便已经察觉。


    只是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让他老实待着,便未动弹,却也没听到他说要走,打定主意只要他不先开口,她就当做没看见。


    注意着他的动向,见他似乎拿起笔又在写写画画的不知做什么,应当是一时半会儿不打算起来,她便不再理,专注地批阅快要堆成山的奏章。


    日行中天处,沈渊将手中的笔放下,偷偷将画像卷起来塞进了广袖之中,便打算起身告辞。


    刚一出声,就听她抬头道:“该用午膳了,今日朕管你一顿饭,就在此用膳吧。”


    说着便叫他一起去偏殿,吩咐宫人传膳。


    若是往常,沈渊自然乐意与她一同用膳,可是想到袖口中的画,他就紧张起来,生怕不慎掉出来被她发觉,开口婉拒道:“陛下政务繁忙,不好过多叨扰。”


    段曦宁却道:“一顿饭而已,朕又不是小气之人。”


    沈渊本就不怎么会拒绝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猛然想起什么,询问:“陛下,今日怎未见素筠姑姑?”


    “她自是有宫里事要忙。”段曦宁随口道,“又不能尾巴似的日日跟在朕跟前。”


    待宫人摆好膳,她在膳桌旁落座,问:“倒是未问你,近来可好些了?”


    他道:“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段曦宁不由地感慨:“到底是年轻啊,好得就是快。”


    中毒了还能好这么快。


    当时看那架势,她还真担心他就这么没了。


    “陛下。”沈渊心底又划过一丝怪异,突然问,“我的病是否有何蹊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