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引祸水

作品:《囚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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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颜威严,动怒时更是令人双膝发软,屏息不敢语。


    骆帝余光轻瞟站在原处犹如风中细柳的陶昭南,她低垂着头,身上自带一股不屈的清冷气质,令人不由侧目。


    她静静站着,面上无惧怕神情,似乎还有些走神。


    不过她所说不错,他的确并不打算此时处死她。


    留着她,尚有用处。


    午前骆禅檀还在时,骆帝不好试探陶昭南。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也正是见惯了人心叵测,是以更擅长洞察人心。


    单独召见陶昭南,骆帝仔细端详她,想从她的双目中看出她的野心,或是用言语诱导其说出自己的图谋。


    若其女有狼子野心,骆帝定会在利用完她之后将其除去。


    几经试探下,此女子虽巧舌如簧,却发现她是个澹然的性子。


    颇还有几分受人胁迫的无可奈何。


    她容貌与骆清乐相似,性子却更像贵妃,诸事隐忍不发,柔顺却又傲骨。


    骆帝盯着她也有片刻怔松,随即松了语气:“罢了,到底是个胆怯的女儿家。”


    他唤了声高忠,一直无甚存在感的高忠应道:“陛下。”


    “听说她在玉兰殿住过一段时日,便送她去那里继续住着,着人看守。”


    “可陛下,贵妃娘娘的灵柩还……”


    贵妃薨逝本该入土为安,可陛下始终不舍,将其灵柩停灵在玉兰殿,迟迟不肯让人抬去皇陵埋葬。


    骆帝冷箭般的眼神倏地射向高忠,高忠的话只说了一半,便不再往下。


    “她既与公主相像,又受贵妃生前恩惠,就让她替公主为贵妃守灵。”


    “贵妃若泉下有知,应当会欢喜。”


    高忠自不敢辩驳,只轻声应是,让莫忘领着陶昭南去玉兰殿。


    待陶昭南离去,骆帝又转头对高忠说:“下次早朝,让六皇子一同上朝议事。”


    高忠微讶,神情不显,立刻去着人去神暗司传口谕。


    日落月升,月明星稀,宫道昏暗,莫忘提灯在前,陶昭南跟在他之后。


    在陶昭南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禁军。


    玉兰殿外挂着的白幡刺目,早被骆帝命令摘下。


    “陶姑娘,陛下虽将您留在宫内,却不曾说是圈禁。所以,您若有何需要,尽可让人通传,奴婢会设法帮您的。”


    莫忘言语诚恳,陶昭南对上他的双目,眼中有打量。


    她与莫忘也算有过几次交集,知晓他是个机警的性子。若不是高忠的嘱托,他不会横生枝节多说这些话。


    高忠寡言,纵然不是奸猾之辈,但能跟在陛下身边的人,又如何会是简单的人物。


    他对自己多加照拂,必是有人嘱咐,而这人,十有八九是骆禅檀。


    她竟不知骆禅檀与骆帝身边的人也有如此深的交情。


    令人意外,也令人毛骨悚然。


    陶昭南不动声色朝他轻声道谢:“多谢莫内侍。”


    “姑娘见外,若姑娘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莫内侍请。”


    送走莫忘,陶昭南转身时,正好屋内走出一人。


    不是旁人,是琅瑶。


    琅瑶本在屋中为娘娘诵经,听闻屋外传来人声,所以出来看看。


    看见陶昭南出现在眼前的一瞬,琅瑶脸上没能掩饰住惊讶的神情,讶然的表情中又浮现出一丝惋惜。


    “陶姑娘,你怎会在此处。”


    如今玉兰殿内只剩下她一人,其余人等都被骆帝遣散。


    骆帝说,他与贵妃合葬,无须旁人陪葬。


    她本也是要被遣走的,是她到乾阳殿外向陛下请求,在贵妃娘娘下葬前为她守灵。


    白日她为贵妃手抄经书,夜里为她诵经祈福,愿她转世能一生顺遂,安乐无忧。


    琅瑶压根没想过还会有人出现在玉兰殿,更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在宫变那日出逃的陶昭南。


    她出现在此,必然是被捉了回来。


    可捉她的人,不是六殿下,而是陛下吗。


    琅瑶心中存有疑惑,陶昭南长话短说,简明扼要地据实相告。


    “姑姑,我有一事相求。”


    比起莫忘,陶昭南更相信琅瑶。


    五日后的早朝,骆守敬在未央宫见到骆禅檀的时候,不禁蹙眉。


    帝王纵横之术,权衡各方势力,不使一方独大,危及皇权。


    前十年,是他和前太子相争,现在骆帝则是有意抬举骆禅檀。


    骆守敬笑着迎上前:“六弟。”


    “太子殿下。”骆禅檀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骆禅檀的名声可谓是“臭名昭著”,又不懂得曲意逢迎,性子太冷太硬。


    骆守敬不是瞧不起他,是真不觉得他能威胁自己的太子之位。


    但他手下的神暗司仍是他的心头大患,所以骆守敬也不会轻敌。


    二人并肩,引起前来上朝的官员的注意,议论声起。


    “六皇子怎么也来了。”


    “陛下莫不是想提拔六皇子……”


    “再如何,六皇子也不可能比得上太子殿下。六皇子无母族靠山,手下又是神暗司这种恶臭的地方。”


    数多官员对着骆禅檀摇了摇头,擦身而过,连声招呼都不屑。


    骆守敬目睹一切,虚假地笑着,伸手:“六弟,一同进殿吧。”


    既都是要入殿,骆禅檀没有刻意拒绝,慢他一步走入未央宫。


    骆守敬身为太子,站在百官之前。


    而骆禅檀则是站在皇子最末,无人主动搭理他。


    太子被官员环绕在其中,许多官员的脸上都挂着谄媚的笑,看了就让骆禅檀想要作呕。


    清晨天刚蒙蒙亮便早朝,又是无趣的上奏。


    骆禅檀站着走神,心想还不如在神暗司审犯人。


    忽然,话题被骆帝引到他身上。


    “前些时日,六皇子平叛有功,该赏。”


    一时之间,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骆禅檀顶着众人视线迈出队伍。


    “一切都是臣的职责本分,不敢居功领赏。”


    心思活络的官员们都在揣测陛下的意思,只听骆帝平地落雷。


    “六皇子及冠也有些时日了,本也是该封王赐地。”


    骆帝视线落在骆禅檀身上,所赐恩赏亦是重担,是引箭的靶子。


    “既如此,便封六皇子为沥王,赐封地益州。不过,先不必离京前往封地,暂留京中设府。”


    突如其来的重赏不仅没让骆禅檀心生欢喜,反而如噎在喉,像是被丢入油锅烹煎。


    “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