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待拂晓

作品:《囚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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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昭南。”迷迷糊糊间,陶昭南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意识在慢慢回笼。


    在意识完全清醒之前,身上的感知先于意识苏醒。


    她整个人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四肢沉重,体内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着,且火焰在不断地变大,要把她给燃成灰烬。


    可大脑却又偏偏像是漂浮在云端一般轻飘飘的。陶昭南想要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可思绪就像是飘散在风中的蒲公英种子,根本聚拢不起来。


    她缓慢地睁开自己的双眼,模糊的视线在以一种极其迟缓的速度聚焦。


    视线变得清晰后,她看见了臭着一张脸,深深蹙眉的骆禅檀。


    她是在做梦吗,她怎么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焦急。


    骆禅檀见她醒了,但眼神依旧迷离,微微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她的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一看就是中了药。


    “脑子还清楚吗,能不能走。”骆禅檀的话语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嘲弄语气。


    说实话,陶昭南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清楚,骆禅檀的话传入她的耳朵中,她还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来认知他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陶昭南轻轻点了点头,又用蜗牛一样的速度撑着从屋内的床榻上爬起。


    根据陶昭南迟钝的反应,骆禅檀确定她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清醒了。


    他冷哼一声,上前拽着她的上臂将她从床榻上拉起。


    陶昭南似乎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抬眼望着他的眼神潮湿,仿佛浮着一层晨雾。


    偏偏陶昭南现在还很难控制自己的举止,她的每一个动作几乎都要花费多出正常时候的数倍时间。


    她那眼神落在骆禅檀脸上太久了,骆禅檀轻啧了一声,伸手拿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太慢了。”骆禅檀说着,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陶昭南的脸颊靠着他的胸膛,整个人软绵绵得跟个小猫儿似的窝在他怀中。


    他抱着陶昭南走到门边,他尝试去开门,果不其然,屋子的门被锁上了。


    在骆禅檀进入这件屋子的时候就已经环视过四周,确认了这间屋子只有一扇门可供出入。


    屋子的四周都没有窗子。


    骆禅檀只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太子是在打什么主意。


    方才在宴席之上,一个宫女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无意”将酒水倾倒在了他的衣袍上,将他的衣服给打湿了。


    她伸手拿帕子要帮他擦拭,被他一手攥住手腕。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使了力,眼见那宫女脸上因为疼痛变了神色。


    她一对上骆禅檀那双深黑的眼睛,立刻害怕地想要缩回手。


    她一动弹,骆禅檀的手就越发用力,她感觉下一秒自己的手就快要断了。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奴婢知罪,六殿下开恩。”


    骆禅檀淡淡瞥了她一眼,倏地就松开了她的手。


    宫女的手腕上立刻泛起一圈红痕,只怕明日就会淤青青紫。


    她也顾不及其他,见骆禅檀没有要发落的意思,惊慌失措地疾步走开了。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宫女只是普通宫女。


    虽是普通宫女,却未必没有旁的心思。


    不过一会儿,就有另一个宫阶更高的女官走到骆禅檀身侧。


    “六殿下,奴婢带您去更衣吧。”


    骆禅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捻了捻右手的指腹,缓慢地开口说好。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陶昭南俯身在太子妃身侧耳语了几句,然后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大殿。


    他猜到了这是太子设的局,但他还真有些好奇,太子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


    骆禅檀将计就计,跟着那宫女离开了大殿。


    远离大殿之后,宫女带他走了好一段路,周围愈发僻静。


    骆禅檀嗤笑了一声,问:“还没到吗。”


    那女官十分沉着冷静,应答如流。


    “殿下要更衣,自然不能在大殿附近,否则若是让旁人冲撞了殿下就不好了。”


    “就快要到了,殿下请跟奴婢来。”


    女官将他带到一间屋子前,站在门口侧身垂首对他说。


    “殿下,换洗的衣物都在里边了,殿下请。”


    骆禅檀扫了一眼不起眼的屋子,心想,就算他再怎么不受宠,也不至于到这么破落的地方更衣。


    这局,设得太明显了些。


    但骆禅檀还是走了进去,推开门,就看见了床榻上昏迷不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的陶昭南。


    然后,他身后的屋门就被关上了,还传来一声落锁的声音。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骆禅檀冷笑了一下。


    屋内最醒目的就是那张床榻,床榻上的人虽然昏迷着,但她的脸皱着,身体不安地蜷缩。


    看着很不舒服。


    骆禅檀转身去叫醒陶昭南。


    沉香在门外把门给上锁了之后,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要先去向太子复命,然后在太子带人过来前将门给打开。


    “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沉香欲言又止。


    骆安城轻轻压低眉头,沉声追问:“只是什么。”


    “六殿下没有中药,不过屋内染了有相同作用的香料。”


    骆安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满地冷哼:“聊胜于无罢了。”


    沉香自知办事不力,噤声不语。


    “不过,他清醒着也好,孤更好看看他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你回去候着吧,等孤的信号。”


    “是。”


    沉香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为防万无一失,屋外还有箭手候着,若是骆禅檀强行破门而出,他一个人或还能脱身。


    但若他想带着陶昭南一起毫发无损地离开,那绝无可能。


    要是陶昭南死了,骆安城就把杀人的罪名推到骆禅檀身上。


    他杀了东宫的人,他自有权利追究。


    要是两人都死了,或是两人受伤,他也一样可以说是自己先前得了消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动的手。


    死了的尸体就是证明,随他怎么说。


    他是东宫太子,骆禅檀不过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孽障。


    死都死了,骆安城相信骆帝不会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动摇他这个太子。


    没死也没关系,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没命。


    要么是陶昭南,要么是骆禅檀。


    骆禅檀死了,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若是骆禅檀没死,箭手可能杀不掉骆禅檀,可杀掉一个中了药的陶昭南,轻而易举。


    这个局,是个死局。


    骆安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这场戏的结局了。


    他端起身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勾着唇笑了。


    骆禅檀站在门边,没有立刻破门而出。


    他相信太子一定留有后手,他不会不知道一扇门于他不过形同虚设。


    他明知道这是太子设的局,却还是来了。


    骆禅檀低头看向怀里不安分的女人。


    因为药效开始发作,她整个人仿佛是一条蛇缠上了他,意识比刚刚更混沌了。


    “陶昭南。”骆禅檀叫她的名字。


    她娇哼地嗯了一声,声音黏黏糊糊的,跟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样。


    骆禅檀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然后将她重新放回床榻之上。


    但陶昭南不肯从他身上下去,双臂还勾着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身前带。


    嘴里还喃喃着热。


    骆禅檀本身肌肤就凉,再加上陶昭南身上所中的药本就要靠着和男子亲密接触解药。


    她身上难受得紧,贴近骆禅檀才能得到一点宽慰。


    可这还不够。


    骆禅檀厉声再喊了一遍她的名字,钳制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