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相看

作品:《东京升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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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待晚些时候衙门下班,许主簿许顶着满街流言蜚语、众人指指点点回到家,喊来管家得知事情缘由和其中细枝末节。


    许主簿直臊得满面羞红,感觉这杀了自己还叫自己难受。


    儿媳妇娘家人,上门送那一堆东西,连米面、碗筷都有,若非短了吃穿用度,怎会送这些个?


    这分明是在说:你们夫家要是供不起儿媳妇吃穿用度,没关系,我们娘家来供。


    偏偏人家还不吵不闹,叫人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叫刚生产完的儿媳妇,去给婆婆请安,传出去能有好话那才见鬼了。


    而此时,薛氏还一边抹泪,一边不停地在旁边控诉冯素素,各种数落儿媳的不是,越发浇得许主簿心头火气。


    许主簿当即抬手就甩了两个耳光过去,怒道:“你倒还有脸哭,如今外面都传成什么了?”


    “说咱们许家奴仆成群,家财万贯,唯独养不起儿媳,说咱们许家没有心肝,儿媳怀着身孕都还苛待!”


    “说你这个后娘歹毒,磋磨儿媳,不将儿媳当人看,都道你蛇蝎心肠!”


    ……


    许主簿倒是半点不提自己,只将罪过全归在薛氏身上。


    想想今日在外面遭遇的一切,许主簿只觉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哪里还顾忌什么,连夜叫人将薛氏送去了乡下的庄子上。


    对于这个结果,景蓁大致还算满意,想来经过这次的教训,就算日后那许主簿、薛是旧态复萌,也该知道收敛了。


    一家人又说起,之后要给表姐的孩子,送什么满月礼。


    说话间,景蓁就发现景耕脸上略带愁容,便问起缘故。


    景耕也没隐瞒:“今儿,钱通判又去顺安侯吃酒去了。”


    景耕身为通判,正七品官职,掌管一州税籍、义仓、农田、水利、军需等政务,要说在泽州地界,景耕也算一号人物,那顺安侯薛仁就是泽州的土皇帝。


    这些年,要不是景耕强力支撑,加上娄知州硬气,说不得泽州早改姓薛了。


    可那钱通判却不知什么时候,同顺安侯府暗中勾连在一块,顺安侯府没少给钱通判好处,而钱通判也没少利用手中职权,为顺安侯大开方便之门。


    近来更是都不避人了,明目张胆的串通一气,往来频繁,钱通判反水,这无疑是背刺,景耕能不糟心吗?


    景蓁听了道:“叫我说爹爹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叫景耕一定不要站错队,一定不要被顺安侯拉拢,千万要认清形势云云,末了又言:“顺安侯虽然现在势大,可说到底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泽州是官家的泽州。”


    景耕自小日夜苦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考中进士上来,朝里没有一点根基,全是赖自己一步步走到今日,如何肯行差踏错半步,晓得自己闺女所言才是正途,再没有不听的。


    继而景蓁又压低声音道:“爹爹也不必忧心,先前爹爹不是已经给官家上了秘奏,想来上头对私铸钱币的事,也该有行动了。”


    之前,景蓁还是偶然间在市井发现,有钱币粗劣轻小,乃是伪钱,伪钱必是私铸,回来就告诉了景耕。


    景耕唬的什么似的,私铸钱币可是大罪,一个弄不好,自己都有可能搭进去被带累,且身为通判还有一项监督之责。


    回头使心腹一番暗中查探,竟发现泽州地界伪钱猖行,景耕心知事情严重性,当即就写了秘折奏往御前。


    景耕如今听景耕这话,眼睛一亮:“蓁儿是说顺安侯跟这事脱不开……”


    景蓁点点头:“十有八九。”


    景耕这下也不郁闷了,立时心情舒朗起来。


    一家人又说笑起来,正高兴,管家陈家兴来报老家沌丘的祖父、祖母,由大伯陪同着来了。


    景蓁等闻言大喜,赶忙出来迎接。


    亲人相见,叙过离苦思情,祖父、祖母他们一说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他们,再有就是~有一桩亲事说于给景蓁。


    男方是老家沌丘一姓李的大户,名唤李琦玉,其父,李平章,在东京做官,正七品的礼部员外郎。


    也是之前景蓁回老家沌丘,给景祖父景大柱贺寿,那回李琦玉的祖父、祖父也去了。


    老两口在寿宴见过景蓁一面,就相中了景蓁,回头就巴巴的托人上门,表达了两家结亲的意思。


    这李琦玉一直同祖父、祖母生活在老家,跟着沌丘当地的一个大儒读书,门第相当,俩人年岁也合适。


    且祖父、祖母也见过李琦玉,相貌很是齐整,如今已经中了举人,着人打听都说是个读书种子,来年春闱必中的,如此景祖父、祖母就有些满意。


    景耕、张大娘子听了,一时也有些意动,景蓁这边厢则是杀鸡抹脖子的给两人使眼色。


    收到信号,张大娘子暗中拍拍景蓁的手。


    景耕回景蓁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转头对祖父、祖母他们道:“父亲、母亲念着蓁儿的终身大事,我们心里无不感激的,儿子听着那李家哥儿也是个好的。”


    “然婚姻大事虽说父母做主,可到底是他们自己日子,我只得她和她哥哥两个,蓁儿她自小被当作男儿一般教养,我是再不肯委屈了她去,是以总要她自己相中、乐意才成。”


    祖父、祖母都道:“这是自然。”


    这时,张大娘子提议道:“不若咱们先安排两人私下相看一二?看看是否脾性相合,有没有眼缘,再说?”


    “这有何难?那李琦玉跟他老师出来访友,眼下正好也在泽州......”


    接着长辈们就商议起相看之事。


    景蓁……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不过随即眼珠一转,相看就相看呗,到时候自己就去应个景,回头自己只说不中意,应付过去也就完事了。


    于是乎,景蓁一点没往心里搁,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照旧约上好友洪灵玉,去到五仙楼,尝了雪泡豆儿水、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等店里新出的香饮子。


    点了绣吹羊、柰香新法鸡、紫苏虾、煿金煮玉等菜,置下一桌上等席面,两人受用罢,之后又去花市、狸奴肆、扇铺等等,可谓是不亦乐乎。


    一场垂蒙细雨后,天朗气清,花红柳绿。


    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