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 91 章

作品:《南庆风月录(女尊)

    皇帝就像派了人在她府外十二个时辰轮流站岗似的,她和苏大全刚交待完,就有人上来请她入宫。


    想想,也是时候该现身了。


    他们做不了的决定,她来做这个恶人。


    到景阳殿的时候,早朝刚散,皇帝的几个近臣此时都在里头,吵的不可开交。


    死士刺杀一事已经彻底锤死林家母女,几日前便移交了刑部,判罚却迟迟没下来。


    她知道问题肯定卡在祁良辰这边。


    阻止了范鑫的通报,她听了一会儿墙角。


    没有替林家母女洗白的,争论主要集中在对林氏全族的处置上。


    有说弑君之罪,当灭全族的,也有说林家母女是该死,但罪不祸及全族,毕竟林家在南庆举足轻重,对南庆的意义也是非凡的。


    祁良玉听了会儿,待里面动静略小,这才让范鑫通报了进去。


    “刺杀君王,视同谋反,本就是灭九族的大罪。”她冷冷开口,扫视一眼刚刚建议只判林若岚母女的老者,“怎么,我一个亲王都知道的事,张侍郎一个刑部的老人,却不懂吗?”


    对上她锐利刺眼的视线,张侍郎连忙低头回避。


    祁良玉再看向刚刚建议只处置林若岚那一支的翰林院掌院,“时掌院,本王记着两个月前,你那最小的女儿刚娶了林家的一个旁支是吧。”


    时掌院一僵,脸色有些难看,“是,是的。”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陈王大婚那日她虽没有亲眼瞧见她如夜煞临世的模样,但那日也有京都府的人,早就将她以一当百,屠尽所有设伏死士的凶猛传的满京皆知。


    陈王消失这么多年,大家早已淡忘了她最初的模样,如今这传闻在百姓耳中,自是欢喜南庆有如此强大的守护神,可对满京的权贵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年晋王叛乱一事,昌国公府那是怎样的存在,势力完全不差于四大世家,几代人的传承,一夕间说没就没了。


    如今尚且不过四年有余,她们怎么就忘了这陈王是个心狠手辣,一旦被她咬中就绝不松口的疯子。


    时掌院见压在头顶的目光仍不转移,面色仓惶,“我...老臣回去就叫我儿写下休书,将林家的那小子给赶出门去。”


    头顶一声冷笑传来,“他既嫁入了你家,便是你家的人了。”


    时掌院一抬眼,正撞上她奚落的眼神。


    这是,休还是不休?


    正踌躇间,祁良玉已移开了视线,从袖中抽出一本文书。


    “这是关于林家与废晋王祁良璟之间勾结的证据,以及林家旁支在?梁州犯下的滔天罪过,还请陛下一一过目。”


    祁良辰怔愣了两秒,让范鑫接了过去。


    越往下读,越是触目惊心。


    她早知四大家手上没有绝对干净的,就是薛家在漠北,那也是一言堂,不容他人质疑的,可林家,这哪里是专横跋扈可以形容,简直就是恶贯满盈。


    就连四年前祁良玉从漠北回京,一路被人刺杀,这其中也有不少林家人的功劳。


    “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口口声声保下的都是何种的豺狼虎豹?”


    这次祁良辰是真生了气,将文书抛至张侍郎的脚下。


    张侍郎忙捡起来看,只看了几条,手便抖得厉害,旁边一人抢了过去,只扫了几眼便破口大骂道,“恶贼,这是在毁我南庆的根基,杀,该杀。”


    不过须臾,所有人矛头皆指向一致,无论真心与否,林家灭族已成定局,最后,时掌院留下拟旨,其余官员皆暂先散去。


    祁良辰拿回文书,看向祁良玉,“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宁欣和小姨母的人去查的!”祁良玉回她,“当年我回京一路被追杀,我的贴身侍卫,除了宁欣,全都死在了路上,这些年我也不是没去查,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原以为这些人跟卫家脱不了干系,所以一直让宁欣留在望城查卫家老二,却没想到卫老二就在京城,并且受林若茜示意,一直藏身在大理寺中。”


    “所以这些日子你窝在府中,就是一直在等调查的结果?”


    她说她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祁良玉回道,“自然。”


    “原是查无可查,如今有了方向,自然好查,无论卫家老二开口与否,证据已然确凿,早在四年前,或者更早,林家就跟老二勾结在一起了。”


    “林家谋反之罪,辨无可辨,当年昌国公府、卫家和许家是如何判的,林家自然一样,不可例外。”


    祁良辰面向她,神色莫名。


    祁良玉给她思考的时间,转而看向屡屡探过目光的时掌院,“时掌院可是有什么话说?”


    时掌院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当年昌国公府抄家,并未牵涉外嫁儿郎,如今林家,可是依例行事。”


    祁良玉冷冷一笑,倒没想这时掌院还是个仁慈的,她此举无非还是在保她那小女儿的夫郎。


    她没立即回她,反是看了一眼祁良辰。


    她向来心软,那表情明显就是要松口的意思,而帝王自古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


    祁良玉耷下眼皮,沉思片刻。


    祁良辰是心软不假,可是在大是大非上也从不含糊,以仁治天下,并非不可取,南庆如今海晏河清,需要的的确是仁政而非暴君。


    况,也就是她心软善和,对她才有真情实感,而非历代帝王都有的猜忌之心。


    罢了,既她做了这等恶人,好人就由她来做吧,张弛有道本也是帝王的必修课之一。


    她弯下腰去,“此事全凭陛下做主。”


    祁良辰观她面色,心中有了数。


    “既是有例可循,自然是依例行事。”


    话音一落,那时掌院大大的松了口气,面上甚至带了些喜色。


    祁良玉自然知道她喜的是什么,那林家小郎君刚诊出有了喜,若真按九族来说,那腹中的胎儿必也是留不下的,到底是她时家的孩子,自然希望是能护下的。


    祁良玉见她喜形如色的回去继续拟旨,哼笑了一声,“嫁出去的外郎可以不算是林家人,但毕竟姓林,若再有什么差错,妻家等同谋逆之罪。”


    “这点,也请掌院拟入旨中。”


    她最不信人心,此举无非就是起敲山震虎的作用,那些娶了林家子的人家,要么休弃林家郎,要么就好好的看着。


    如同她身为皇族无可奈何一样,闺中时既享了林家带来的优渥,那么林家覆灭,自然也要承受常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难承之痛。


    时掌院果然脸色一变,颤颤巍巍的将剩下来的旨意补全,再交由祁良辰批复。


    祁良辰盖上玉玺,让范鑫拿给她看,祁良玉摆了摆手,“不用了。”


    “我出来时间也长了,无厌该等着急了,这就先退下了。”


    祁良辰见她要走,阻拦道,“你不去看看父后吗?”


    见祁良玉看她,继续道,“那日父后受了惊吓,这些时日一直在宫中养病,他虽没开口,但朕觉得,他是想见你的。”


    祁良玉脸色有些难看。


    半响才回,“算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下次再说吧。”


    祁良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外头天色,明明艳阳高照,午时都还未到呢,怎么就晚了?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不想见父后。


    也罢,父后如今还想着保全林家,两人见了面,也只会争吵。


    算了,不见也罢。


    祁良玉其实和她所想一样,早猜到了皇帝到如今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对林家动手的原因在于父后,即便大婚那日已让他亲眼所见林家的恶行,可他也只将所有的罪责怪在林若岚一人身上,还妄图保全林氏其他族人。


    一个死了多年的林若茜,竟比她们两个亲生的女儿都重要,当真是可笑至极。


    面对守在她出宫路上的李宫侍,她慢慢走近,言辞犀利,“回去告诉你主子,林家罪恶滔天,诛族已成定局,让他别再白费力气了。”


    之前就算再怎么闹,陈王都未将话说的如此决绝。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这父女俩是再回不去了。


    他脸色难看,弓下身道,“老奴一定将话带到。”


    “老奴恭送殿下。”


    祁良玉倒是有些诧异他的言行,不过,他能明白自然就好,父后,可以是她幼年时孺慕向往的父女亲情,但时至今日,已彻底的被他消磨殆尽。


    她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最珍贵的家人,这份一直在消磨着她身心的父女之情,她一点也不需要了。


    丝毫不再留念,她迈着大步,神情坚定往宫外走去,却在临近西门的甬道边上遇着一人。


    或许,又在情理之中。


    是宋青山。


    唯一没想到的是,安从言被打入了冷宫,他倒还能在宫中随意走动。


    宋青山将手中信件递过来,“主子说,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封信中。”


    祁良玉接过,并未立马就打开了看。


    宋青山伫立不动,也不像要让开的样子。


    祁良玉皱了皱眉,“还有何事?”语气冷漠至极。


    他怔了片刻才开口,“王爷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主子的?”


    祁良玉皱紧眉头,“没有。”


    宋青山却不让开,“王爷可以去见一见主子吗,他近来身体很不好。”


    祁良玉冰冷呵斥,“让开。”


    宋青山身子一颤,良久才侧过身子,给她让出路来。


    祁良玉神色冷漠的与他擦肩而过,直到离了他几丈开外,步子微缓。


    “他既犯了错,就早该料到会有今日。”


    话随着清风传来的时候,她已重新迈开步伐,身影渐渐消失在甬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