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 84 章

作品:《南庆风月录(女尊)

    离天亮也不过就剩半个时辰的功夫,此时最是更深露重。


    姜无厌自外头进来的时候,虽肩上搭了披风,但露在外头的,却染了一层白雾,尤其两鬓,竟隐隐有了垂露。


    祁良玉本还有些丧,见他如此,忙站了起来,疾步走到他面前,语带怨念,“怎么就不知道顾惜着点自己。”


    边说还边探进披风中,捕捉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温温的,还好。


    她扭头让海一找了毛巾过来,伸长了胳膊为他打点半湿的鬓发。


    姜无厌没阻止她,反是稍稍垂了头,方便她揉擦。


    祁良玉趁着打理的功夫,视线往下挪,只看见那如小蒲扇似的长睫和挺翘的鼻尖。


    记不得在哪儿听过,说郎君若鼻子坚挺,那方面需求就会旺盛,常有榨干女子之举。


    她“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摘了出去,不过低落的心情却渐有回暖之意。


    待鬓发恢复往日的柔软,祁良玉这才撤回手。


    海一接过毛巾,知趣的退下。


    屋中只剩下他们俩人,祁良玉替他解开披风,拉着他走到塌边。


    她率先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姜无厌默默看向她,就在她以为他都要拒绝了的时候,他转身坐下,坐在她的身旁。


    祁良玉嘴角微微扬起,许久,才开口问他,“这个时辰,你怎么会过来?”


    姜无厌侧头看她,薄唇带着一点浅笑,“李笑笑告诉我,有人潜入了你的院子。”


    “嗯?”祁良玉眉眼弯弯,“那她就没告诉你,我是故意将人都撤下的,就是为了方便他过来。”


    “说了。”姜无厌老实交代。


    “然后呢?”祁良玉盯着他的眼睛,起了逗弄的心思,“担心我?”


    姜无厌视线没有回避,眼神真挚,“是。”


    “我担心你。”


    祁良玉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承认了,嘴角翘起的弧度,那是压都压不住。


    好像自从两人坦明了之后,他就没再否认过对她的感情,喜欢她喜欢的丝毫不加掩饰。


    她的小狐狸喜欢她,单是想想,就觉得心中欢乐。


    欢乐的情难自抑,她展开完好的一只胳膊,轻轻地将他圈进怀中,似是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


    就是怀中某人有点煞风景,“你的伤口...”


    她一下子咬在他的耳垂上,听他闷哼一声,这才缓缓松开。


    她没有离开,只是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声音低哑,“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屋内几许沉默,夜色微凉。


    “你刚刚都听到了吧!”祁良玉依旧靠着他,只是声音有些沉闷。


    “嗯。”姜无厌没有否认。


    他道,“陛下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祁良玉叹息一声,“我知道。”


    她慢慢扭转身子,两人并排而坐,只是这番动作之后,她依旧靠在他的肩头。


    “她很爱安从诺。”


    这回姜无厌没有出声。


    片刻之后,祁良玉问他,“你想听吗?”


    姜无厌并没有问她要听什么,只是犹豫片刻,回道,“你想说的话,我就愿意听。”


    祁良玉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那段不想再揭开的过往。


    “四年前,先帝突然重病离世,虽未留下传位诏书,但阿姐身为太女,登基成帝本就是顺应天理。可先帝在世时,对祁良璟...”她顿了顿,给他解释道,“就是废晋王。”


    听见姜无厌轻应了一声,祁良玉这才继续,“先帝对他们父子二人的恩宠早超出了你能想象的地步,甚至一度有了废太女而改立她的想法。”


    “可她外家势弱,四大家族又是穿一条裤子的,自然这一想法刚提出来了就胎死在腹中。”


    “但四大世家的抗衡并没有浇灭先帝的企图,她只是转明为暗,悄悄的给祁良璟铺设了一条能够抗衡四大世家的道路。”


    “你一定曾听过南秦北曹这个词,青州曹家,曾是南庆唯一一个能与秦家财力抗衡的家族,只不过与秦家主不同,曹家主是先帝的人,而她,受命辅佐祁良璟。”


    “还有昌国公府,卫将军府亦是,最重要的,是太尉许家也站在了祁良璟那一边。”


    “所以就算是先帝突然崩逝的,祁良璟依旧有足够的实力,可与阿姐争一争这南庆的江山。”


    “京都四城门,有三将都是她的人,当时京中人人自危,陛下看似身后有四大家的支持,其实也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可祁良璟背后的四大家不同,成,就有可能打破旧规,成为新的四大世家,所以,他们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团结,势力更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


    “而唯一能扭转这既定败局的,就是大姑母私下准备的两万精兵。”


    她缓了缓再道,“当年先帝重病,急诏召我回京,路上我总共遭遇九次刺杀,身边十二卫到京城时,只余一人,就是如今暂住南苑的宁欣。”


    “先帝以为我只是命大,又见我已无人可依,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暗中派人杀我。”


    姜无厌咬了咬唇,伸手将她的腰环住,手微微有些颤抖。


    虽寥寥数字,他却能真切感觉到她当初的绝望。


    其实不止是当初绝望,就连现在,每次回忆都是一场痛苦。


    她的母皇,她曾经最为崇敬的至亲,只想要她的命。


    她闭上双眼,微微缓和眼中的苦涩。


    靠着他蹭了蹭,才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先帝唯一没猜到的是,祖母早察觉到了不对劲,我前脚刚走,她随后就将两万精兵拆解混入百姓,日夜兼程,甚至有人在我前面就到了京外,在西山的野林中潜伏下来。”


    “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攻入京城。”


    “当然,先帝也不是毫无准备,巡防营的三万将士,她一早就给了祁良璟,但那三万人养尊处优惯了,岂是我薛家军的对手,根本就不堪一击,何况,祁良璟还将他们拆解成几份,守住各大城门和宫门要塞。”


    “安家兄弟是知道我要去城外搬救兵的,他们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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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都想的一样,以为我会从北门出,因为守住北城门的,是唯一一个还在支持皇太女登基的城门将领。”


    “其实不然,她才是祁良璟最忠诚的走狗,所以,祁良璟最放心她,甚至在外围布置了大量看似要挟制她的官兵,就是为了配合她里应外合,一举将我拿下。”


    听到这儿,姜无厌有些坐不住了。


    “四城门守将都是废晋王的人?”


    祁良玉苦涩一笑,事实远比他能想象到的更为严重。


    不过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了,她也不想再吓唬他,只略过道,“她有她的张良计,我自也有我的过云梯。”


    “我从来都没打算要从北门出,我的目标一直都是西城门,那儿离西山最近,行军打仗,向来讲究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西城门的守将白琦最贪念权势,她要权,那就许诺她比祁良璟给的更高的地位。”


    “何况,就我一人出城,她约莫是觉得翻不了天,就算我有命真跑到了漠北去搬救兵,那时京城诸事已定,祁良璟不会知晓,是她放的我,她依旧可享她的荣华富贵。最后,若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与薛家军打回了京城,念及当初的搭手之恩,她依旧可以高枕无忧。”


    不可否认,祁良玉就是算计了她的算计,才兵行险着。


    结果,是她算计赢了。


    姜无厌慢慢缕清了思路,想到一种可能,“所以,当年安家那位长公子死在你面前,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北城门守将是废晋王的人,他想去告诉你,却被废晋王的人抓住,用来威胁你?”


    祁良玉坐正了身子,侧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是。”


    姜无厌皱了皱眉,“那刚刚你对凤后说,是他害了他兄长,所以知道北城门守将也是废晋王的人这一隐秘之事的,是现在的凤后,然后他又告诉了他的兄长,让他去通知你。”


    话虽说的弯弯绕绕,意思却没错。


    祁良玉又点点头,“是。”


    她面色稍沉,“其实我到现在也理解不了他,为何要这样做。”


    “明明从诺那么宠他,只要他开口,从诺甚至连命都能给他。”


    “为何他要那般算计自己的亲哥哥。”


    还有更为可笑的是,他一直标榜的爱她,不过是可笑的占有欲泛滥。


    所以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真相也明明白白的摆在她的面前。


    当年安从诺被许韵抓住,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阴谋。


    他就是要安从诺死,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文宣定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当初玩的那么好的两个人,如今几乎没有了任何交集。


    难怪那日她在离开帝卿府之时,文宣会让秦媛借机提醒她,要她小心凤后。


    为了腹中孩子,就连他也怕了这恶魔。


    如今,最难过的应该是陛下吧。


    为了从诺,她才将安从言护在羽翼之下,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


    却不想,日日安睡在身侧的枕边人,才是害死她心中执念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