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南庆风月录(女尊)

    祁良玉从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会亲自安葬了景淮,明明几日前,她还沉寂在有家,有爱人,有孩子的美梦中。


    是啊,就像是一场美梦,她甚至都还没尝到那份喜悦,就醒了。


    将最后一把土盖上,从此,她就真的失去他了。


    自清晨一直站到将近日落,她只是茫然的坐在他的墓前,大脑一片空白。


    死前,他犹在惦念他的母亲和父亲,她将他们安葬在一起,他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可是,他们一家幸福团圆了,却独独丢下了她一人。


    呵,原来,她一直都是被丢弃的那个啊。


    祁良玉头抵着他的墓碑,精疲力竭到极点。


    后面隐隐传来薛琪几人的声音,她知道他们一直躲在那儿,也知道他们是想劝她回去,可是她都已经听他们的,将景淮安葬了,她现在不过就是想陪他多待一会儿,他们到底还想怎样。


    宁小茹看她半响没个动静,有些焦急,“小将军,不对啊,别是晕了过去吧。”


    薛琪弓着地腰瞬间直起,只刚抬了脚,又放了下去,转而催促宁小茹,“你去看看。”


    宁小茹缩了缩脖子,“我不敢。”


    薛琪狠狠瞪了她一样,啐骂道,“没用的东西。”


    宁小茹不敢回嘴,只敢心里嘀咕,你还不是一样的怂。


    柳玉见她又看向自己,连忙摆手,“我不去。”


    “上次劝她将子衿安葬就是我去的,你不知道我顶了多大的压力,我昨晚做梦还被吓醒了呢。”


    薛琪见他俩都没指望,气得胸疼。


    可是没办法,她也不敢。


    “要不,等她晕倒了再说。”柳玉提议。


    以前祁良玉看着虽冷,但多少还有点人性,这几日,分明就是个疯批。


    他那公公,她说让人吊口气,就真的吊着一口气,绝食自杀都做不到。


    绝食,她就让人每日给他生灌流食下去;自杀,呵,除了那俩眼珠子可以动,其他的地方全部都用软布给捆扎了起来。


    所有的大小便都是在那方寸之地解决,好歹曾经也是丰城赫赫有名的贵夫郎,如今当真是活的连猪狗都不如。


    还有那孙管家,也曾是丰城响当当的人物,如今,手脚都被废了,留下一条命,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康勤勤,他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妻主,最为凄惨,临死了也非要口贱,这下好了,人连个全尸都不给留,一把火烧了,然后,所有的骨灰一块不落的收集起来,让...


    他飞快的瞥了一旁如热锅蚂蚁的薛琪,说是让这人给带回漠北,然后远远的撒到北离的地盘上去,这是死都让他回不来南庆啊。


    太变态了。


    他以为他这几年在丰城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横的了,没成想在这人面前,就跟跳梁小丑差不多吧。


    不过他现在挺好奇的,他那逃跑了的婆婆如果被抓回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就在他再往薛琪那边看去时,发现她突然变了脸色,站的笔直的。


    不止是她,便是宁小茹和一起跟过来的两人也都严阵以待。


    她伸头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大路上,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


    薛琪咽了咽口水,踢了旁边的宁小茹一脚,“帮我看看,是不是二祖母。”


    宁小茹也学着她咽了咽口水,“是,是吧。”


    “那赶车的跟她身边的小青长的一样。”


    薛琪又踢了她一脚,“那你还快下去迎接。”


    说罢,又是咽了咽口水,然后,自己先连滚带爬的下了坡。


    宁小茹几个也追随其后。


    坡上很快就只剩下柳玉和他的武侍,还有远处很久没有动静的祁良玉。


    “她是?”柳玉远远的看到一个儒生打扮的女人下了车。


    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刚刚那还神气活现的薛琪,头垂地跟鹌鹑似的。


    “应该是大理寺卿薛琼大人。”武侍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其实他知道那是谁,这世上能让薛琪小恶魔如此称呼的,也就这么一个。


    只是,这人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


    自己的快活日子,只怕是没有多久了。


    “回吧。”他跟身边的武侍说。


    那武侍却没动,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向不远处。


    柳玉回头看去,薛琼已经在薛琪的陪伴下上了山来,此时正遥遥的望着他。


    柳玉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这下便不好再偷偷的离开了。


    不过,欣赏美女向来是他的爱好。


    反正已经离死不远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盯着她看。


    毕竟是姑侄,眉眼间与祁良玉有三分相似,关键是,三十好几的女人了,保养的真够好的,完全看不出年纪。


    说是二十几,也是有人信的。


    见他如此的肆无忌惮,薛琪在后面拼命的眨眼。


    柳玉全当没看见。


    薛琼在他面前停下,唇角微掀,“好胆色。”


    然后便与他擦肩而过。


    薛琪在他身边大松了一口气,“你也太大胆了。”


    “我刚才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柳玉盯着薛琼那边的动静,抽空瞥了她一眼,“她有什么可怕的,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而且,长得还不错。”


    “切。”薛琪白了他一眼,“色男。”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肖想了,我有二祖父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郎,可不是你这个...”


    “闭嘴。”柳玉不胜其烦的瞪了她一眼。


    横竖他都快被抄家了,怕她干甚。


    薛琪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刚要发作,却听到薛琼的声音,“起来。”


    薛琪立马站直了身子,直到身旁传来窃窃的偷笑声,这才反应过来,薛琼指的不是他。


    她恶狠狠的瞪了柳玉一眼,然后继续窝在土堆后,提着心偷看墓前的那两人。


    薛琼说的第一声,祁良玉只当是旁人所说,连头都没抬,直到薛琼拉着她的胳膊,第二次命令她起身。


    “我让你起来。”


    祁良玉这才一脸迷茫的抬头,双眼发花的看着来人。


    “小姑母?”她皱了皱眉,使劲眨了眨眼睛,确认是薛琼之后,突然就大声嚎哭了起来。


    “小姑母,我的家没了,我的景淮没了。”


    “小姑母,呜呜,我的景淮,我的景淮啊。”


    这画风突变的,薛琪、柳玉两人非常有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


    都似在询问对方,是不是眼花了。


    别说是柳玉没看过这样的画面,就是跟在祁良玉后面长大的薛琪也没看过这画面啊。


    眼前抱着薛琼大腿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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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惨迷茫的人,哪像是前几日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分明是个被人抢了喜欢的糖果的小孩儿。


    偏那个被她缠着的大人还没同理心,唰的一下,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这下清醒了没?”


    薛琼手捏的紧紧的,分明回答错误,还要再来一巴掌。


    “小姑母。”祁良玉抽着鼻子,眼眶红红的,但分明清醒了几分。


    “起来。”薛琼挣脱她的双臂,往后退了一步。


    这次祁良玉乖乖地站了起来,但一天未进米水,她还是晃悠了几下,才将将站稳。


    等她站稳了,薛琼才再次开口,“你还要再任性到什么时候。”


    祁良玉偷偷看了她一眼,低着头回答,“我没有任性。”


    “没有任性?”薛琼冷笑一声,“没有任性,陛下说你一句,你就消失了四年?”


    “没有任性,他死了,你就一蹶不振?”


    她指着景淮的墓碑,“你可别忘了,他今日的惨剧,有你一半的功劳。”


    祁良玉猛然抬头,看清薛琼眼中的怒气,又沮丧的低下头。


    小姑母说的不错,最该死的应该是她才是。


    柳玉听的稀里糊涂的,倾身去问薛琪,“你二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子衿的死,陈王有一半的功劳。”


    薛琪听得正入迷,被他突然打断,正好报了刚才的仇,“你问我我问谁去。”


    口气那是相当的冲。


    柳玉撇了撇嘴,继续全神贯注的回头去偷听。


    那头祁良玉已经颓丧的不行,“我知道我错了,小姑母,我真的想好好的对他,将所有的亏欠都弥补给他。”


    “可是...”她捂着脸,十分痛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答应他的,带他去漠北,带他骑骆驼,带他去荒漠里看星星,我是一件也没做到,甚至连一个盛大的婚礼都没有给他。”


    她微微弓着腰,痛苦到极致。


    这次,薛琼没有再骂她,反是给了她一个拥抱。


    “好啦,好啦,小姑母都知道了。”


    “但是真相还未查清,你现在必须站起来,然后替他讨回这份公道。”


    “千万不要再像安家老大死的那个时候,整天糊涂度日,事事不理,然后再让你在乎的人,受更多的磨难。”


    祁良玉摇了摇头,“不会了,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让她这般在乎的人了。


    不过,小姑母说的对,她不能再糊涂度日了,景淮的仇还没报完,梅家那两个老的还没找的到,康老婆子还没找的到,小风也还活着......


    这些人,都该下去向她的景淮赔罪啊。


    他们都还没死,她怎么能颓丧下去。


    薛琼见她眼神渐渐清明,甚至微微发亮,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醒了,至于明不明白她刚刚话里头的那个意思,都不重要了。


    只是没想到她放松的还是太早了。


    对面之人的清醒也不过片刻,就“噗通”一声,重重的往后摔倒而去。


    “良玉。”


    “小姨母。”


    “王爷。”


    各种称呼皆有,所有人都恨不得立马飞到她的身后,当她的人肉垫子。


    墓地前顿时人仰马翻起来,惊起了一群的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