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齐睿吃完没有动弹，就坐在一旁看夏一写悔过书。她安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疑惑。


    “为什么要隐瞒当时情况......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夏一没有立刻作答，她停下来背靠在岛台边，两肘撑在后头。仰着头直直望向她。


    “齐睿，一定要待在异能署吗？”


    “什么......”


    “那个柯良经过检查关节处骨裂。我向前辈认下是由于我下手重......但我脚力我最清楚，”夏一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一下，“并不能造成那种程度。”


    “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是那样了。”见齐睿一脸深思，她又补上一句。


    “所以......是我让他变成那样？”齐睿不太确信道。


    “但.....”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当时是什么感觉？”夏一趴在岛台上轻声问她，面上满是探寻。


    “有点慌张......一心想要阻止他，希望他停下来，希望他......动不了。”


    “在原本伤势上加重，简直就像是——你原本治疗异能的逆转......”夏一一边回忆柯良身体报告，一边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测。骨裂的部位只在沈无焰造成的脱臼伤处，她自觉捕捉到了关键。


    齐睿突然受到启发，眼神又惊又惧望向夏一。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种异能？


    再探究......也只能到这里了。


    她不能再让齐睿深入下去。


    “你相信我吗?或者说相信我的异能也可以。”夏一回望她。


    她闻言极快地点头。


    无论是夏一、还是对她的能力，齐睿一向都极为信任。


    “不论是我的猜测，还是异能感知到的......显然都在制止你使用这个异能，继续下去将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最好的情况，你的异常被大家发现，去重新检测定级。最差的情况，这种情况罕有，你被异能署或者其他什么抓去研究，或者——抹杀。”


    “所以我才问你——还要待在异能署吗?”她侧头定定看向齐睿。


    齐睿在尝试理解夏一这番暴言。毫无疑问，她所做的假设，是不可能出现第一种情况的，自己极有可能是从没出现过的双异能。


    一旦被发现......最好的状况也是被抓去做研究。


    夏一等了很久，手肘都撑到开始发麻。


    “我想待在异能署，我想在机搜帮到更多人”齐睿一番挣扎，却还是无法放弃多年坚持的理想。她眼神坚定无比。


    果然，齐睿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她并不意外，也不指望她这位只是表面温和的队友会被吓退。


    失控异能也好，逆向异能也罢，这些都不是目前的她们所能掌控的。或许尼克斯，或者说夏家她能想办法挖出一点信息。


    她垂下眼笑了笑。


    “预备特警齐睿，请和我做一个约定，”她复又看向齐睿，带着笑意朝她伸出小拇指，“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要暴露和提及你的异能。”


    齐睿本也没想过依赖这个诡异的异能，她没什么犹豫就伸手勾上夏一手指。


    “我也在此向你发誓——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对任何人，都不会暴露和提及你的异能。如果——”


    她誓言没说完，就被齐睿捂住了嘴。


    “如果你违背誓言，就罚你天天吃肉吃到吐。”齐睿帮她补完后半句。


    【今天晚8时，程氏集团负责人发表声明，针对近期发生的案件深感遗憾，并对此表示诚挚的歉意......坚决拥护《非异能者权益保护条例》，并将以此为指导，加强内部管理和员工福利政策......对受影响员工的家属表示深切的同情，并承诺将提供必要的慰问和支持。】


    公屏播报的新闻提醒了夏一，她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夏一：怎么样了？】


    【程晟：已死勿扰】


    【程晟：没死，那是自动回复。我没事，市政厅那边让我避避风头，暂时休息几天。】


    【程晟：家里可就麻烦了。市长颁布的条例不好得罪，网上还要被异能者追着骂哈哈哈哈，跪了。】


    【夏一：那不如......】


    【程晟：那不如......】


    -


    程晟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穿着低调。


    已老实。


    在保镖的掩护下，她小心推开啪池二楼包间门。里面很冷清，只有一人。


    夏一正坐在沙发上抬起酒杯，睨了她一眼，继续仰头喝下手里的酒。


    “自己就先喝上了？”程晟嗔怪道。


    “第一次参与案件，多少需要放松下吧......”她笑了笑,其实是愁得。


    齐睿的异能可大可小,再加上自己的状况，隐藏不好都是隐患。


    还有无处不在极端异能组织，似乎近一段时间也活动频繁，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程晟却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我是出来发愁的，你是出来庆祝第一次顺利完成任务才对。”程晟给两人倒上酒。


    “怎么你才是一脸悲壮那个？”她抓起夏一手腕，举杯碰了碰。


    虽然这次案件水平就很......


    令人无语。


    作为案件现场相关人员，程晟了解过案件详情后不免哭笑不得。原本以为是新法案下的惨剧，却演变成员工集体骚乱。


    这种程度的案件当然不至于令夏一觉得棘手，半年前梅亚那次袭击，她独自面对的极端异能者可要危险得多。


    “愁些什么？”程晟试着询问，放下了酒杯。


    夏一带着笑意兀自摇了摇头。


    “我骗你的，你敢说我也不一定敢听。”程晟朝她扑过来，捂住她嘴。


    打趣过后，各自经历疲惫一日的二人，都无力靠在了沙发上。


    “你那边很棘手？”夏一仰着头，维持一副半躺姿势。


    “现在的网民真的恐怖，老底都给你扒出来。”


    “我倒是还好。反正这破班三个月又三个月的被我父亲延期，早不想上了。”


    “公司那边呢？”


    “公司扒不出什么违规行为。但网民......你懂的，各种上升异能者权益，公司电话都被打爆了。”程晟带着一脸苦逼吞下一口酒。


    “谁颁发的去找谁啊！”她气到怒音都出来了。


    那位只会一味强调自然者利益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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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维护的市长——南云。


    老摆着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明明就是受益于自己的自然者身份，正巧碰上民间对异能者不满情绪上升时期，才借势上位的幸运儿。


    她上她也行啊。


    “市长吗？我看到晚上市长那边也发布了声明，但去骂她的人可不多。”夏一有些疑惑，明明是始作俑者，却鲜少有人质疑......


    “你看到那些......都是控制过的罢了。”在市政厅工作一段时间，对这些操作无比了解的程晟嘲笑道。


    对夏一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我们天启这位政绩无暇的市长，手段可多着呢......”程晟说罢把耳蜗全息影像公放出来——


    “请问南市长，民间评论显示——这次劫持案件，是由于您之前颁布的自然者保护法案引起，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深夜里，一位记者追上正要上车离开市政厅的南云市长。


    天启市这位女市长此时脸色苍白，棕发披散于瘦弱肩膀，清丽眉目下有着淡淡黑青。


    她张了张嘴，垂下头一副内疚模样。


    “我感到很遗憾。这次事件确实说明保护法案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她抬起头，声线有细微颤抖，眼眸蕴含着隐约的水光，“但这绝不是以损害异能者权益为前提......请大家客观看待这次案件！对于法案，我们也会继续完善。”


    说完记者被保镖隔离开，车辆驶离。


    ......


    夏一：不然，我还是闭关再练练吧。


    菜就多练！


    “南市长，棕发......还很好看。”她下意识喃喃。


    “怎么了？”程晟一头雾水。


    好熟悉的属性。


    “我靠！怎么回事......”身边的人突然惊叫。


    夏一懒懒转头看去，程晟一脸兴奋地说：“有人放出我在现场和你们副队长的对话视频......我简直是风评逆转，他们都在说我‘具有人文关怀’、‘品质高尚’......”


    高兴地看了会儿评论，程晟越想越不对。


    且不说现场警戒严密无比，媒体也纷纷被管控住，从视频的拍摄距离来看——


    当时她身边都是特警！


    程晟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鸡贼，她偷瞄一眼身旁正面无表情喝酒的人。


    不是吧？姐妹儿，这么大风险的事......


    见程晟转眼就要变成流泪猫猫头，夏一立马抬起酒杯制止她。


    “不管这次程氏口碑是好是坏，你都闲不下来了......”


    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风险。视频她是转给路之遥放出，并不用担心来源被追查到。


    至于对程晟能有什么程度的帮助，就要看她自己了。


    “趁着这次......不如去做点你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程晟不解。


    夏一坐直了些，她斜撑着头笑说：“市政厅限制太多不想待，市长也看不惯......那不如趁着这次风评去单干吧！”


    单干？


    程晟瞪大了眼，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喝大了没听清，就是夏一在说醉话。


    她难道是在指望一个专业纨绔去竞选议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