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有仇报仇

作品:《小夫妻的权谋游戏

    那黑衣剑上淬了毒,不过陈廷宴自小药罐中长大,寻常剧毒难以侵身。可今日也不知为何他难敌毒性,一时间耳边的呼唤声都盈盈绕绕,飘渺了许多。


    在迷梦中,他好像重又看到了梦中少女悲天悯人的眸子……


    世人皆说入了凤栖阁若能拜在大宗师门下,便有了栖身之所,无惧无虑,有家可依。


    他信了,那年寒山峻岭,他拖着满身的伤一路跑到凤栖阁门前,一步一叩首只求一个入阁机会。阁中有洒扫弟子实在看不下去,便告诉他凤栖阁三大宗师不收无缘之人,就算他跪死在门前也无济于事,若是想要觅得一线机会不妨去参加凤栖阁十年一回的阁试。


    只是那时他并不知晓来参加阁试的孩童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出身,自小习武、文采斐然,熏的是檀木香,饮的是金银露,读的是圣贤书。


    与之相较,他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比试场上,他赤手空拳,台下笑作一片。


    “哪里来的乞丐竟也敢肖想与我们同伍!”


    “连把佩剑都没有,他拿什么跟伯爵府家的公子比!”


    就连对手都不愿胜之不武,淡淡地说,“你下去吧,我不跟水平不相当的人比武,免得旁人说我欺负弱小。”


    可越是这样,他反而偏不认命,守在原处执拗要战。


    那时有个小姑娘站了出来,约莫着小他几岁,穿得雪团子一般,容貌打扮很是矜贵,笑起来时嘴角的笑意牵扯出两个好看的梨涡,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却偏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淡漠。


    她让身边的婢子从马车中随便拿了一把宝剑,递给他时解释道:“这把剑叫顺心,愿你能得偿所愿。”


    他看着手中的长剑,剑身如霜月般皎洁,剑柄还嵌着一块宝玉,色泽温润。下意识地拉住她道谢,却只得了一句“顺手而已,不用记挂”,说完,她就转身向对面走去,在意气风发的小伯爷身边站定,两人对视一笑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还是败了。倒地之时,他看到众人的眉眼,这些人眼神中或担忧或耻笑。却只有一双眼睛像是天降神女悲天悯人地瞧着他,好像她在意的不是自己一人的生死,而是看穿了他可笑不堪的过去而悲悯。


    从那刻起,纵使神佛总是不记得眷顾他,他却开始信仰神佛。


    梦中少女的眸子与现实重叠。陈廷宴睁开眼便看见谢景文坐在桌案旁的圆凳上,像是睡着了用手撑着额头,脸上还有掌心留下的红印子。


    他坐起身来,将自己身旁的薄被盖在了她身上。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烟火入空炸裂的声响,将圆凳上坐着的女子惊醒了。


    “盛夏酷暑,御史大人倒是体贴,专为我盖上薄被。”他知道这是反讽,却也只是笑着不说话。


    谢景文转头看向将她惊醒的罪魁祸首,窗外璀璨夺目的烟花。


    可能是见识了监牢中的死尸,也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回忆起了往事,有些伤感:“我原先以为,见识了战乱中的火光,南陈前朝幸存下来的子民不再喜欢烟火。却不成想,不过几年的光景,大家都好似心照不宣地忘记了亡国,忘记了战乱,忘记了那天的攻城之火…”


    “我想,并非是人们忘记了。只不过他们是凡人而非圣人,只活这一世,珍惜眼前事、眼前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他深深地看着窗外的颜色,若有所思地说:“而王臣将相见过前朝盛世,受过浩荡皇恩,这新朝的焰火烧到故国宫廷上时才会为之心痛,心甘情愿、死心塌地与朝廷共进退,与皇室同生死,直到日子平稳下来心中仍有复国之心……”


    又一束焰火在天上绽开,点燃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谢景文逆光望去,他的眼、眉、鼻渐渐清晰,直到最后一声烟火声消磨殆尽,他的脸又藏匿在黑暗之中,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为何大家都说御史大人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容貌。


    “嘶……”


    陈廷宴像是牵扯了伤口,忽而一手撑在桌上。


    “怎么了,可是伤口裂开了?”谢景文对着门外守着的侍女说道,“翠林,将金疮药拿来。”


    过了一会儿,翠林拿来一个玉制药罐,罐身上刻有金凤龙身倒不像是寻常药物的装饰。陈廷宴看着药罐罐身上刻印着的安家字号,便明白这药是谁给的,不由失魂一笑。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温热的胸口,陈廷宴不由颤了颤。


    “谢家娘子这上药的手法未免太熟练了些,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男女有别……”本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想到她定然曾这样给安小伯爷上过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儿。


    谢景文涂抹药膏的手顿了顿,转而用指腹轻轻将他胸前的膏药晕开,“小时候便在军营中见惯了,不过是些皮肉,是男是女又有何不同?况且,这房中也只有你我二人,只要大人不将此事说出去败坏臣女的名声,自然无伤大雅。”


    他垂下眼盖住眸中的醋意,嘴角升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说不过她。给他上药时,她露出了半截腕臂,白白净净的,想来这几年她在会稽过得很好。相比之下,自己身上的伤定是青紫交叠、可怖至极,不过上次镜湖游船时她借着看手相的由头已经见识过一次,这次倒没流露出惊异的神情。


    “好了。”谢景文拧上罐口,将药罐收了起来。


    陈廷宴将外衣拢了拢,遮住了她口中男女一样的皮肉。


    她忽而开口问道:“刚才那些黑衣人是曹丞之的同党?”


    陈廷宴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此话何解?”她皱起眉头。


    “若是同党诚心想要救他出去,定然不会毫无章法,就这样冒失地闯进来劫狱。况且最后那名黑衣的刀剑可不是冲着我来的……”


    谢景文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说,这群黑衣是来杀曹丞之灭口的?”


    陈廷宴看出她额角的汗,为她斟了杯放凉了的茶水递过去,“曹丞之愚蠢,这两日竟还相信背后之人会救他出狱的承诺,苦撑着咬死不说。恐怕到死他都不会明白,钱权交易,刀柄应向着自己,刀刃对着别人,怎能像他一般反着来,不加防备地将钱财筹码交出去,再等着别人来救?”


    听到这话,谢景文心跳如鼓,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身子站不住向后小退了一步。


    陈廷宴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见她迟迟不说话,他换了个她兴许感兴趣的话题:“谢家娘子要的人,我已经按照承诺押入牢中了。只要你按照约定找到那笔赃款,人自然就任你处置。”


    却不想对面人定了定神色,眼神坚定地说:“大人,臣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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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笔钱在哪。”


    夜色如墨,会稽中人早已进入梦乡。


    驿馆厢房之中,曹氏正瑟缩在硬床上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午时陈御史将判罪书送到她面前签字画押,她对自己所犯之事心知肚明,死罪难逃,可陈御史许诺只要说出真相就可留她一命。


    惊慌之下人都会犯错,她索性就将所有的罪都归在曹丞之身上,将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


    希望曹丞之黄泉之下不要怪她,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况且毕竟她是个脆弱的小女子,在强权审问之下,想来犯些错口头上的差错也不打紧。


    以为就此等着京城判决便成,她与曹丞之一个在驿馆厢房,一个在阴森监牢,注定殊途。


    想到这里,她已经躺在床上默默做着东山再起的美梦。


    不成想她的噩梦今夜才刚刚开始。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她房前停住,伴随而来的是锁头“啪嗒”掉落在地上的声响。


    曹氏眉头紧皱,不是说驿馆入夜便不再来人了吗,怎的还有人在外面?


    随着门打开,曹氏看清了来人,下颌颤抖地问道:“谢景文?你怎么进来的?来人呐快来人!”


    这外面的侍卫像是没长耳朵似的迟迟不进来。


    她只好强忍着恐惧问道:“谢景文你这是做什么,我和你又无冤无仇……”


    “你只需记住,你的性命是记在如霜账上的,去了阴曹地府记得伏首为奴,万万不可抬起头来!”她轻抬玉手,居高临下第抬起她的下巴。


    “你你你要做什么!”


    她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尖声叫道:“我派去的人是你杀死的?那金饰盒中一片片活剐下来的肉和染了血的神女佛像也是你夜里放到我门前的?”


    这些天,她就是因为这些受了惊吓噩梦不断,才令那小丫鬟连夜埋佛像,砸了那贞女堂,被那上京城的御史抓住了证据。没想到,原来这背后竟是她在推波助澜!


    眼前女人明明妆容素雅,她透着红烛却分明像是看到了来追杀她的阴间厉鬼。


    谢景文用匕首划过她的脸颊,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说:“你派过去的杀手嘴巴实在不严,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告诉我了。那天他只想一刀毙命给个痛快,是你,要他反复折磨、羞辱。说到底,还是你嫉妒,嫉妒如霜的容貌,嫉妒她的身世地位,嫉妒她温和不谄媚的性子,所以你要毁了她,就像我今天毁了你这样对吗?”


    郡守夫人被吓得跪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嘴里颤颤巍巍地念着:“不是的,不是的!”


    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匕首,抬眸说道:“本来我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但那样属实不够痛快。所以这次我要让你的夫君、儿女整个郡守府都跟你一块儿陪葬,这样,你们黄泉路上结伴同行,倒是不会孤单寂寞了。“


    想到了她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曹氏面目狰狞:“谢景文你不得好死!”


    面对赌咒挑衅,谢景文微微抬首,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这些话,你留到下面去跟阎王慢慢说吧。”


    就算世上所有人都憎她、怕她、咒她,那又如何?


    只要自己和所爱之人能够得偿所愿,那她手上沾惹的每一滴血就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