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完全大亮用早膳的时候，沈鸢都在思考系统的话。


    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是指樊月还没有爱上沈鸢？可是明明这两日樊月的反应已经开始有点暧昧古怪了。


    或者说有好感并不能说明他已经爱上自己？


    所谓的爱上指的是完全爱上？


    那又怎么去论证呢？


    沈鸢不明白，叼着玖兰给的两个包子，坐在桌边不住的皱眉。


    心里这通思考冥想，门口突然出现一道稚嫩的男声。


    “玖兰？”


    沈鸢嘴里包着一口包子，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少年正立在门口，手上还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少年肤色偏黑，身型倒是健壮，一双眼睛漆黑发亮，是很健康的漂亮。


    在对上沈鸢的视线时，少年目光慌乱的避开，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玖兰。”


    沈鸢立马意会过来，这是玖兰的朋友，自己和樊月昨晚中毒又坠崖，身上的衣衫早就破损不堪，用膳前玖兰倒是给自己拿了套衣服让自己简单梳洗了一下，估摸着家里没有男子的衣服，又麻烦朋友送了来。


    想到这儿，沈鸢两口咽下口中的包子，赶忙起身道：“无妨，是我打扰了。”


    说着沈鸢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解释道：“玖兰姑娘正在帮我朋友疗伤。”


    少年跟着沈鸢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玖兰刚巧推门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牛哥，你来啦？”


    别看阿牛长得魁梧健壮，实则是个特别简单纯情的少年。


    只与玖兰对视一眼，阿牛的面上立马染上红色，耳垂都坠着诡异的粉红。


    阿牛对玖兰的喜欢，显而易见。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喜欢，使得阿牛见到玖兰说话就紧张，支支吾吾的。


    “衣服…….衣服我拿来了，那个……那个……”


    那个了半天，阿牛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沈鸢在旁边听的干着急，大胆帮他开口。


    “你是不是有其他事找玖兰？”


    阿牛愣了一瞬，然后重重的点头。


    “嗯。”


    瞧他这模样，也说不出什么来，沈鸢再次帮他开口。


    “你想约玖兰？”


    阿牛再一点头，有些意外的侧目看了一眼沈鸢。


    “嗯。”


    玖兰纯真一笑：“约我什么？”


    阿牛听到玖兰开口，也好心情的扬起眉眼，终于开口。


    “今天晚上是火把节，我想约你……约你一起去渡那河边烧火盆！”


    听到这里，玖兰的眼前一亮，似乎才想起这么个重要的日子，眼底充满希冀的对着沈鸢道：“对了，今晚是我们族一年一度的火把节，我们族信奉火神，到了傍晚，大家会一起在河边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观星赏月，然后再一齐去渡那河边烧火盆，祈求平安喜乐。”


    巫族对外界来说，一直是个传言，这样的避世之族，一定有他们自己的特色和古老的传统，对于沈鸢这样爱热闹的人来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可是樊月还中着毒，怕这样玩闹将他伤的更重，沈鸢有些犹豫。


    “要不还是你们去吧，樊月他……”


    玖兰推门出来的时候，门还没关上，樊月卧在里间，沈鸢也看不见他的样子，并不知道他的毒治疗额怎么样，不过看玖兰的神态语气，应该不会太差。


    “你说我的情郎？”


    玖兰这话一出，阿牛立刻面色白了一瞬的抬头看过去。


    沈鸢也跟着差点被手里的包子噎住。


    异族少女从小避世生活，用词果然直接大胆。


    玖兰却不关注周围人的异色，继续兴奋的说道：“他才没事哩，毒我都引出来了，他有武功功底，恢复的快，等下梳洗休息一番，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沈鸢这才稍稍放下心，可是樊月这人喜静，在万佛寺的时候，他居住的般若阁，连扫洒小僧都不得进入，怕是这样的热闹的环境，他也不喜欢。


    沈鸢没有立马回答，看阿牛一脸有话要单独说的样子，索性好人做到底，一手接过阿牛手上的衣服


    “这是给樊月的衣服吧？”


    阿牛看了看空掉的手，点点头：“是的。”


    沈鸢了然，一边拾步上前准备进屋一边对着玖兰道：“阿牛哥好像有话要和玖兰姑娘说，姑娘不如听听她要说什么。”


    说完，沈鸢就进了房间，顺带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进屋后，沈鸢朝里面扫了一眼，樊月正阖着眼半靠在床榻上休息，衣衫虽然脏污被血迹尽然但却丝毫不会凌乱，整齐的穿在他的身上。


    沈鸢几乎可以想象，玖兰帮他医治的时候，想要触碰他的衣衫，他一把大力推开，然后拧着眉头说着“男女授受不亲，施主请自重”的贞洁烈夫模样。


    想到这儿，沈鸢不由的笑出了声。


    也许是听到了沈鸢的笑声，樊月灵敏的睁开双眼，那双秋水般的清冷眼眸中，此刻意外的盛着不易察觉的一丝怒气。


    他的声调极冷，可语气又带着一丝别扭，像是孩童的埋怨。


    “你刚刚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


    沈鸢觉得更好笑了，感觉樊月这个人中了一场毒以后，曾经的高冷佛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幼稚的孩子气。


    不想惹出他更大的怒气，沈鸢好笑的看向他解释。


    “刚刚玖兰姑娘在帮你诊治，你知道的玖兰姑娘医术高超，又是巫族，他们这种高人都不喜欢在医治的时候被人打扰，况且……”


    沈鸢上前走近，有意压低声音：“况且我的法师，昨晚为了救你，我又是摔山崖又是掉湖里，你总得让我整理一下对不对？”


    有时候，沈鸢觉得，樊月这个人真的很难琢磨，就像此刻，沈鸢根本不知道那句话取悦到了他，他居然罕见的弯了弯眉眼，唇角微微的勾起。


    虽然只有一瞬，可沈鸢还是看痴了。


    印象中，这是樊月顶着这张女娲用尽全力打造的脸，第一次笑。


    沈鸢很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并未戳穿。


    “这是阿牛哥拿来的衣服，你先换上”


    樊月扫过一眼沈鸢捧着的衣服，似乎对阿牛哥这个称呼持有不同意见，跟着不太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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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重复了一遍。


    “阿牛哥？”


    语气中有疑问，沈鸢指了指外面：“是玖兰姑娘的朋友，我跟着她叫的。”


    樊月低低的“嗯”了一声，接着面无表情的接过衣服。


    两人顿时无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俯视，一个仰视，一齐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


    最终还是沈鸢先败下阵来，下巴朝樊月手中的衣服点了点。


    “换衣服啊，你身上的衣衫不能穿了。”


    樊月面色红了一瞬，语气还算坦然：“你先出去。”


    沈鸢终于明白过来，有意存了逗弄他的心思，故作为难道：“你就这么换吧，我转过身去，保证不偷看，外面阿牛哥和玖兰且聊着呢，我这时候出去，容易坏人家好事。”


    说着，沈鸢真的老实的转过身去，三步并两步的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想必这种在姑娘面前换衣服的行径，樊月这辈子想都没想过。


    可越是这样，沈鸢越是装作无所畏惧。


    反正脱衣服的又不是她，樊月一天到晚守着那点贞洁，也不知道到底要给谁。


    无声的对峙半晌，樊月依旧沉默不语，手上也没有动作。


    沈鸢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有意叹息一声。


    “哎……不把你照顾好，我就不能去休息，从昨天一直累到现在，骨头都要断了。”


    樊月终究还是佛门子弟，不忍看众生苦，这话落下，沈鸢的身后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动静。


    沈鸢心头大喜，心里默念三个数。


    3！


    2！


    1！


    转头！


    沈鸢忽然转过头来，樊月瞬间愣在原地。


    入眼处，男人精壮的小臂正半穿着里衣，腰腹间的漂亮流畅的线条一路往下，停在裤子的前面，胸膛处的薄肌随着男人大口的呼吸不断起伏。


    不同于阿牛哥的黝黑肤色，樊月的肤色是近乎透明的冷白色调，锁骨一路往上，是一张格外惹眼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流畅的下颌线此刻因为薄怒和羞涩而紧绷着。


    正是天色大亮的时候，微弱阳光穿过云层，再透过一扇小窗洒进来，落在樊月的脸上，给这张精致的脸描了一层光圈，光影错落下，美人如玉。


    本来沈鸢是存了逗弄的心思，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占上风，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景象下，沈鸢却比樊月脸红的还彻底。


    正欲慌张的转过身去，兜头飞过来一件还算干净的衣衫。


    沈鸢眼前一黑，鼻腔中满是熟悉的清香。


    那人的声音恼怒。


    “你真是放肆！”


    沈鸢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衣服，忽然就摆烂了，咬唇相讥。


    “可你扔我脸上的是你的里衣哎。”


    死一般的寂静，沈鸢虽然看不见，却还是能在这寂静里听见对方不住的喘息声。


    像是懊悔，又像是慌不择路的解释。


    “其他衣服太脏了……我……”


    沈鸢咧嘴勾唇，嗓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是啊，法师对我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