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她的气味

作品:《被宿敌一剑穿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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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呆若木鸡地回了紫薇殿,又唯唯诺诺地将凛迟的回复转告了玄负雪。


    玄负雪蹭地就坐直了:“他真的这么和你说?”


    青儿应是。


    玄负雪“呵”一声,咬牙切齿:“他有种一辈子都缩在那狗屁阎罗殿里别出来!让我碰到他我一定——”


    青儿慌张地扑上去捂她的嘴:“夫人慎言!”


    然后又仓惶地松开她,压低声音道:“夫人别怪我不敬犯上,只是奴婢担心隔墙有耳,若是夫人一时气话传了出去,被别有用心的小人搬弄是非,惹来尊上不快可就糟糕了呀!”


    玄负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重新靠回软垫上:“他还能有什么不快?他都不敢来看我!”


    胆小鬼!小人!杀人凶手!


    若不是如今被捆仙锁绑着,她何至于要低三下四、伏低做小哄骗他放开自己?


    她倒是想徐徐图之,谁料到凛迟压根不接招,不吃这一套。


    青儿小声道:“夫人别急,兴许尊上也是忙于军务,一时抽不开身才不过来的。还有他说的那些,可能也就是和您赌气呢,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尊上心底里还是爱重您的。”


    玄负雪仿佛吃了苍蝇似的:“......我都说了好几遍,我真是不明白,为何你,还有其他那些宫女宫侍,就非要说尊上对我一往情深?”


    是血海深仇还差不多!


    哪家情人直接用断罪剑把对方捅死的?!


    青儿犹豫起来:“尊上心里怎么想的,奴婢确实不知道,可尊上为您煞费心血搜集来鲛纱当帐、寒晶玉做床,还剖了一半神识当护宫法阵,您昏迷不醒时尊上也是日日来看望您,这些奴婢也都看在眼里......”


    玄负雪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他做这些,难道就一定是为了喜欢我?就不能是因为他对我别有所图、另有居心?”


    青儿一脸懵:“那尊上图夫人您什么?”


    玄负雪险些脱口而出一堆话本里看来的垃圾话,及时收住了,转念心道:若是只她本人,那凛迟可能无从图谋。可她身后的苍家呢?


    师父、大师兄甚至见孤峰一脉上下待她如亲子,现如今她被凛迟活捉,远比一个死人好用。


    酆都正在与仙门联军交战,此时对凛迟而言,还有什么比捉了一个重要人质更好的扭转战机机会?


    她内心啧啧喟叹,没想到一个野狗窝里出身的狗崽子,时过境迁还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机。


    她朝青儿摇了摇头:“总之,我得见你们尊上一面。”


    决不能留在凛迟手中坐以待毙,至少得让他松开捆仙锁,否则行动不能何谈逃跑反击?


    青儿还当自家夫人是心回意转了,立刻喜道:“那是自然!奴婢明日便去御膳房那里拿些糕点送去阎罗殿,再试试请尊上过来。”


    打发走青儿之后,玄负雪又拿起之前让人画好的魔宫舆图看起来,仔细记下了魔宫中几个大殿的位置和宫道走向。


    现在虽然动不了,但有朝一日得以逃脱时,记下这些铁定能派上大用场。


    魔王宫坐落在酆都正中央,从戮武门沿殇冥河上奈何桥一路北进,便是魔族长老们的议事大殿,议事大殿之后便是后宫居所。


    令她颇为意外的是,自己所在的紫薇殿居然就与魔尊寝宫阎罗殿比邻而居,四周围绕花谢,就通过一条长廊连接。


    玄负雪撇了撇嘴,心道估计是把自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更好看管罢,监视犯人也不过如此了!


    阎罗殿后西北处是九幽山,山外虽然设有哨卫,但直连酆都城门。


    玄负雪琢磨了一下,若是到时要逃跑,这里说不定有可乘之机。


    她又在脑中仔细规划了一番届时的逃亡路线,渐渐有困意袭来,便放下了舆图。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玄负雪一开始还当这殿里闹了鼠灾,不厌其烦地扯过锦被蒙头准备继续呼呼大睡,下一刻只觉脊背一凉——酆都魔气肆虐,寸草不生,但凡能跑能跳都成了能生啖人肉魔兽,哪来的普通老鼠?


    她猛地睁开眼睛,想也不想抄起灵玉枕就朝手边砸去,却被人牢牢攥住了手腕。


    凛迟一双黑眸寒星似的,在黑暗中也仿佛摄住了猎物的猛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玄负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狠狠打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凛迟完全没料到她认清人以后还能反手攻击,显然怔住了。


    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尴尬。


    还是玄负雪率先反应过来,用力从他手掌中抽回手,他攥得太用力,第一次没成功,尝试第二次时凛迟直接甩开了她的胳膊。


    凛迟皱眉间川字很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口气带着几分寒意:“你看起来没病没灾,好得很。”


    “你还说你失手错伤孤,过意不去,让孤来见你?”


    他又冷笑了一声:“倒是一来就送孤好大一份礼!”


    玄负雪抱着胳膊,冷眼旁观他说完这一番发言,才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你没声没息,我还以为哪来的老鼠要咬我手指。”


    凛迟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你骂孤是硕鼠?”


    “啊,原来堂堂魔尊大人不是来咬我的啊?”玄负雪朝他眨眨眼睛,故意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捂住嘴,“那请问,尊上来这做什么呢?”


    一番阴阳怪气之后,凛迟的脸色更阴沉了,他死死盯着玄负雪。


    就当玄负雪以为接下来一架必不可免、已经蓄势待发做好再同他撕扯一番的准备时,凛迟忽地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孤闻到你的味道。”


    他从来觉轻,灵府受损后更是头疼如裂,夜半惊醒后便再也睡不着,向披衣去御花园中走走散心缓疼,结果在宫中迷路了。


    他只能凭着记忆辨认来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却都没有找到阎罗殿,反而是嗅到了空气中一丝熟悉又生疏的气息。


    从前同野犬在雪原上奔跑追逐雪兔,靠的便是灵敏嗅觉,北境里有铺天盖地冰凉的雪的味道,寒风吹过时青松林冷松脂的香味,野犬皮毛上温暖淡淡的腥味,还有猎物被咬断喉管一瞬间涌出的浓郁血香味。


    他很熟悉各种气味。


    但彼时彼刻,于酆都魔王宫御花园午夜中嗅到的气味同他记忆中的任何味道都不一样。


    带点清浅的甜香,可比纯粹的花香更诱人,让他想起秋日里掉落